《上京宫情史》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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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鼎大概真的很怕釜里的滚水,竟然主动说:“对。不过令兄王茼,乾宁二年进士及第,授兵部员外郎的,好像升迁为壶关刺史,以文转武。”
壶关遥对并州。王药觉得胸口像被闷击了一样,无法说话良久。黄鼎虚弱得说不动话一样,浑浊的眼睛里滴下泪水,犹自努力地恳求:“王兄啊,上京汉城里与你喝的酒,至今难忘。你是君子,我也不是小人,各自为各自的内心,也为各自的难办。你刚刚答应我的……”
他在求死。王药回头对完颜绰道:“答应他吧,一个好死。”
完颜绰看着王药强忍惊惧的神色,只觉得既怜悯他,又有些担心和害怕。黄鼎还懂多少,已经不那么重要,王药是被晋国刻意栽害的、冤屈的,她明白了;王药也许又要面临艰难的抉择,她也晓得了。她不知道他这次会怎么选,只是心里痛恨和委屈并存,哀伤和担忧同在。也无心再想黄鼎的处置,吩咐道:“再着人问一问,就斩杀吧。”
半个月后,双手双足溃烂的黄鼎被公开处斩于上京闹市,悬首示众,昭告天下——对他而言,痛快一刀,求仁得仁,且不会被当做出卖晋国、出卖赵王的叛徒。
而这段日子,王药显得沉郁寡言,完颜绰知道他内心的不安,想劝他,但不知道怎么去劝;又担心他会再次出逃,暗暗嘱咐耶律延休等加强禁军和城门的防务,尤其要防着的就是王药。“除非我的手谕,否则,无论他有什么虎符、勘合、禁牌、圣谕……也都不能叫他离开上京半步!”
完颜绰再到王药府邸时,他正蹲在后院亲自执浇壶,侍弄那些芍药花。芍药花期长,一茬儿凋零了,及时扫掉花瓣儿,另一茬儿很快又会怒放,一点看不出衰败之态。王药看见完颜绰时,笑笑道:“咦,这会儿来了?他们怎么都不通报?”
完颜绰也对他甜蜜地笑:“我叫他们不要通报的。上次黄鼎他们放言陷害你,所以假作将你贬为并州牧,实际上,你还是南院夷离堇,可是已经懈怠好久没去部院里了吧?”
王药叹息一声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尘,看着完颜绰辛苦地挺着硕大的肚子,眼睛里自然的有母性的光辉,他上前爱惜地看着她:“多事之秋,我还是低调些好——已经落了赵王的眼了,再挂着夷离堇的名儿,他不知有多恨我呢。”
完颜绰楚楚地看着他,好一会儿说:“也好,我大约还有十天半个月就要生了,你干脆一门心思陪我。过了这个坎儿,一切再慢慢忖度不迟。”
王药听着她说起孩子,那些压抑着的悲酸和担忧才被抛到一边,小心扶着她说:“你也多多休息,养好体力准备生产。毕竟是头一胎,听说很疼很疼,熬的时间很长很长,这是女人的鬼门关,你千千万万要平安顺利。”
完颜绰笑道:“我才不怕,再疼,再久,想着我从此就有了自己的孩子,一条完全属于自己的血脉,就是有盼头的!”
“但是孩子,也只是上苍赐给我们的礼物。”王药看她那要掌控一切的神态又出来,不由劝道,“所以我们南人的土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劳做父母太过操心,有时硬要为他们争福祉,非但争不到,可能还会福兮祸所伏。”
完颜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叹口气转了话题问:“那么,你现在还每日课读皇帝?”
“是的。”王药答道,“陛下聪慧健壮,孝道和仁义都是天成的,你有他这么一个儿子,真的不需再多求什么非分的东西了。”他刻意强调了“儿子”和“非分”两个词眼,完颜绰听着开始有些不快起来,板着脸好半天不说话。
当她终于开口,还是问计:“那么,赵王野心总不会减少,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你说,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第116章 11。11() 
王药低头想了半天,抬头诚挚地说:“阿雁,两国交战这事,我不宜管。你交由耶律将军,你放心他,也能放心我。我只有三点建议,绝对没有私心,希望你不管信不信,至少能考虑一下我说得对不对。”
他径直说道:
“第一,边关要做完全准备,但不要轻开边衅。这几年风调雨顺,是上苍的赐福,还是养民为上。
“第二,一直以来,军伍出征都是打草谷,并不准备随军的粮草,所以夏国虽然全民皆兵,一打仗就元气大伤,所以,点兵之制不宜征发太广,不宜久驻一地,免得践踏太过。
“第三,若是开战,不要屠城,不要杀降。把汉民纳入国土,把晋兵分编到各处军屯,海纳百川,淡化矛盾,有百利而少弊。”
他说得诚恳,完颜绰听得仔细,但抬起头来却已经目光盈盈:“这些你说得都对,我也信你。两国若有纷争,你不参与也可以。但我还要问一句:你那时候说,我不让你走,你就不走。这句话算不算数?”
她口上说“信”,实际只怕这些渗透在骨子里的警惕和孤僻是难以根除的,因此最后一句,看似要个承诺,实际难免也带着些威胁的意思。
王药凝视着她好久,笃然道:“算数。”
她带着蒙眬的泪光笑了笑,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王药知道她压下去的话必然是“若是你说话不算,那么‘不杀降、不屠城’这样的话也不算了”,但是她毕竟没有说出来,肯体谅他,也算是他们俩相处中她的一点进步吧。
王药握住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一字一字说:“我答应你,这次你不让我走,我就不走。”
“那,我要答应你什么呢?”
“不需要。”王药说,“我信你。”说完,把她拥进了怀里。
因而,在完颜绰听来,这句话,说得沉沉的,直接坠进了她的心底里。
按御医和宫里有经验的稳婆的说法,完颜绰的肚子已见胎头下沉,肚皮坠胀,人也时感烦躁不安,生产估计也就在这几天了。宫里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宫外也由她的父亲完颜速打理得一干二净,耶律延休到南边加强布防——至少这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天天陪着她的王药还是能够看出她的焦灼和害怕,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时不时会一个人坐着失神;晚上躺在被窝里,本就睡得很浅的完颜绰常常突然惊悸而醒,半梦半醒中泪流满面,握紧身边人的手,不加掩饰地哭泣起来。王药抱着她,轻轻地拍,在她耳边劝慰:“我在,我不走。”
他的眼圈也和睡不好的完颜绰一样,带着一圈郁青,但是毫无抱怨,白天空闲时还会对着沙盘端详,然后一笔笔写着什么,写出来的字纸都坦然地放在桌上,并且告诉完颜绰:“这些都是我的想法,你都可以看,也可以叫你信得过的人看。”
里头写着他治国、选才、用兵、防守的各种方略,完颜绰心里暖暖的同时,又忍不住地担忧:“不就是生个孩子,你怎么弄得像要跟我告别似的?你是什么意思?”
王药哭笑不得:“我并没有要跟你告别。《帝鉴》写完了,闲得难过,再写点东西心里安定。倒是你,我瞧着对啥都紧张得要命。”他顺顺她的背,哄孩子一样哄:“别怕,别怕,千万个女人都顺顺利利生了孩子,你身体这么好,力气这么足,腰这么细,屁股又圆又翘——”他爱抚地从上到下摸了一把,又捏了一把,又说:“都是会生养的标志。”
小母狼给他逗笑了,挺着肚子去撞他,看着他笑嘻嘻帮自己捧着肚子,然后跪坐在地上听里面孩子的动静。
结果真给王药说中了,才吃了晚膳,完颜绰就感觉肚子有点隐隐作痛,她长久以来天癸腹痛惯了的,根本不觉得有什么,气定神闲该吃吃该喝喝,还撒娇一样揪着王药给她捏捏腰,捏捏腿。
伺候她的事基本天天要做,好在要捏得舒服,总要直接捏在皮肉上,衣衫半解,看着她院体画一样绚烂的腰背和白皙得嫩藕一样的小腿,还可以顺便探上探下吃点豆腐,所以做这样的事总归是男人占便宜的,王药也就无怨无悔了。
两人如往常一样揉捏一阵,笑闹一阵,亲昵一阵,终于更漏声催,困酣娇眼,必须得睡觉了。王药帮着完颜绰整理衣服,絮絮叨叨地说:“转眼要入秋了,虽然这几日白天还热,到了晚上到底凉下来了,被子别半夜就踢掉,冰酥酪也可以停下来了……”他突然停了口,借着外头昏暗的烛光,伸手在她亵裤上抚了一下。
完颜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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