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你好像不是人类喔》第120章


地藏王抬头凝视子书瑾让半响,不知怎地,竟然觉得眼前这位太子殿下的笑容,泛着让人感到压迫的锐利。
虽是询问,却无法拒绝。
地藏王将手中久久未落的棋子放回棋盒,提起茶壶为子书瑾让添了一盏茶,缓声道:“如此甚好。”
重新开局,布阵。
这些小小的格子内,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战役。
子书瑾让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似的将一枚白子往左边移动一目:“地藏王的棋艺,似乎后退了许多?如今你进退两难,恐怕要认输了。”
这句话说的实在不算客气,好在地藏王却不生气,只是将一白子放入格中,反问道:“太子殿下这是用的激将法?”
子书瑾让静默地同他对视,半响,又执起一颗黑子,下子。
这是什么下法?地藏王眉心皱起。
不是因为这步棋下的好,而是这步棋实在下的太烂了,就算是初学者,不会将黑子下在这个位置。
子书瑾让方才还自信满满,结果下一步就自曝其短,地藏王不敢大意,落下极谨慎的一棋,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太子殿下您这步棋,倒像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不像让我进退两难的样子?”
他的对手悠悠地笑起来,拈起一颗棋子:“每一颗棋子都有它的用处,杀伐征讨,牺牲在所难免。”
说完,便手执棋子落下去,“你看,不诱你入局,我如何能赢。”
白子瞬间被挤死了一大片。
地藏王转了转手中的佛珠,思索片刻,又放入一粒白子,得意道:“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确定?”子书瑾让抬眼看他,眼中的自信满满。
地藏王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比方才还要谨慎地将那枚棋子挪了个位置:“我下错了,应该是在这里。”
子书瑾让似笑非笑,悠然自得地将本欲落在别处的棋子落到地藏王方才挪动的位置,淡声道:“谛听,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被骗?”
“你算计我!”
先是气急败坏吼了一句,“地藏王”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被子书瑾让看穿,瞠目结舌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无论从样貌举止还是谈吐,都有九分像主人,你怎么看出来的?”
子书瑾让用手点了点已经空了的茶杯,狭促道:“你真想知道?”
谛听咬牙切齿地又给他添了茶:“当然想知道。”
子书瑾让眨眨眼神情自然:“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你便自己承认了,这沉不住气的毛病,还没把地藏王气死?”
“你诈我?”
子书瑾让耸耸肩:“兵不厌诈。”
看被打击到不行的谛听,忍不住好心道:“刚才那是骗你,我从一进门就开始怀疑,再通过跟你对弈,才确定你是幻化成地藏王模样的谛听。”
“可是我明明在禅房内,听你在外边喊了声谛听,当时你就知道那狮子不是我?”
谛听好奇道。
子书瑾让品了口茶,才又道:“你的徒子徒孙胆子太小了,我一摸上他的鬃毛,他就偷偷发抖,你会怕我?”
“哼!我就知道那小子心态不行。”谛听骂了一句,又继续问道,“那你又是如何从对弈中知道我不是主人,莫非我的棋艺真的差主人很多?”
“你也不用丧气,不是你的棋艺不行,而是地藏王为人处世慈悲为怀,棋路也一样,通常含而不露,你的棋路呢,则是咄咄逼人,每一步棋都要想致人死地。”
谛听长长叹了一口:“想不到我陪伴在主人座下多年,佛性还是没什么长进,下棋还是只想赢。”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家主人在何处了吧?”
沿着干净的石级往上走,一路树木繁茂,涧水潺潺,溪边有一人在垂钓。
那人穿着颇有几分古人的味道,束发白衫,旁边放着鱼竿,自己却在打瞌睡。
清澈见底的溪流蜿蜒曲折,小鱼倒不少,这些鱼儿也是胆子大,在那人身边公然嘻闹,有时甚至故意激起涟漪,或是咬了饵便跑,把他惊醒。
那人醒来之后也不恼,反倒提起鱼竿,再放饵上去,供那些调皮的鱼儿玩耍。
“地藏王如此垂钓,倒也是新奇。”子书瑾让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知道是您钓到了鱼儿,还是那些鱼儿钓到了您。”
地藏王懒得抬头,只循声望去,视线停在子书瑾让一角黑色的衣袂的上,漫不经心道:“可惜啊,鱼儿如今都被你吓跑了。”
子书瑾让垂眸:“寺中僧人以您为尊,心中盼着你能对他们佛法修行提点一两句,可惜啊,他们日日前往您的禅房聆听佛音,里边坐的,却是对佛法一知半解的谛听,不怕有朝一日他们知道了真相,觉得自己的佛心被沾污了吗?”
地藏王收手慢慢拉起钓竿,起身理了理衣衫:“佛家讲五蕴皆空。万法诸相全是空,我的皮相自然也是空。既然都是空,又何来玷污佛心一说?”
“太子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地藏王拎起鱼篓,也不管子书瑾让有没有跟上,悠然地往前走,走到山中云雾最盛处时,轻轻一跃,踏着云雾继续前行。
子书瑾让稳稳地跟在一旁,笑道:“我是为了一桩旧事而来。”
地藏王斜斜看他一眼:“既然是旧事,那又何必再问?”
两人三拐两拐,终于到了地藏王的院子。
第145章() 
地藏王的院子在一处山谷中。
这谷中两边的石壁上刻著形态各异的佛像,头顶天成一线,光柱倾斜而下,佛像便像活了一般,或坐或卧,眉目祥和。
入了谷,地藏王的样子就变了,一身僧袍深如墨色,底下玄色衬里,眉心一道金色的佛印渐渐现了出来,一串极长的念珠直拖至僧袍下摆。
子书瑾让环顾山谷,发现无论谷外是何季节,谷内总是春色盎然,满目绿意,却是一片竹林。
缥缈俊逸的翠竹林立于谷中,一根根笔挺地站着,竹叶舒展,偶尔还有几枝未长硬的竹枝向一侧生长。
不过他此刻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正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地藏王却说道:“方才你与我并肩过来,气息和脚步都沉了许多,你最近是不是耗费了大量的灵力?”
子书瑾微微点头,嘴角泛出一丝笑意:“我自己的伤不碍事,如今首要的事情是要解决N镇的阴阳二气波动频繁之异象,后卿封印之地的异动,已经开始影响人类世界,我今日前来,就是希望地藏王能将当年封印之事详细告知瑾让,看是否有解决之法。”
世间万物的平衡,都离不开阴阳二气。
若一座城市里阳气过盛,通俗点说就是这里的人们面对生活积极向上,努力干活,可一旦积极过了度,就会滋生狂傲,虚浮,纸醉金迷,好大喜功。
若是阴气过盛,就更好理解了,这里的人们容易消极,懈怠,对生活失去信心,死气沉沉,欲罪丛生。
无论哪种气息过盛,一旦平衡不再,都将使得世间规则出现混乱,罪案增多。
地藏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双手合十,低低地念起了佛经来。
子书瑾让听他说佛,恍如春风拂面,从从容容将他身体包裹住,那些流逝的灵力似乎又恢复了不少。
“多谢。”子书瑾让单掌竖在胸前,微微一颔首。
“当年之事,你师父紫薇大帝和你的好兄弟陈翊都有份参与,为何你偏偏要来问我?”
地藏王收回佛法,淡然问道。
“如今后卿之事跟天女魃有关,我不想师父担心,不便打扰他老人家。”
“那陈翊呢?”地藏王露出一个讽刺的表情,“莫不是兄弟离心?”
子书瑾让竟毫不辩解,直截了当道:“是。我寻思许久,觉得能站在客观立场,如实相告之人,只有地藏王你。”
“我许久未同人论法了,若是你能说服我,当年封印之事,我自会如实相告。”
地藏王轻轻一撩衣衫下摆,右脚踏在一根杯口粗细的碧竹上,左脚随即往左一蹬,兔起鹤落间稳稳落在竹叶间,悠悠道,“我记得你幼时曾说过我满口大话。”
子书瑾让也朝上一跃:“我幼时说话不懂得修饰,但如今我仍然认为,阎浮众生性刚强难调,举止动念间造业无尽、烦恼无尽,多数的人都在种地狱因,出地狱者即便成为天人又会还复而来再入恶趣,要度尽无明众生何其艰难?因此我虽对您立下的志愿感到钦佩,但却觉得荒诞。”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