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江湖》第120章


一个瘦削摇摇欲坠的黑影趁着夜幕,翻过院墙,双腿无力站起,虚弱的连眼皮也睁不开,而彻底的晕了过去。
眼睛闭上之前,仿佛看到一个焦急的人脸,唉,今天这事没办利索,自己丢了大面子不说,还耽误了这小少爷的事,得怎么补呢?
“醒醒!快醒醒!”
算了,先睡一觉吧!
他睡的香了,唐超凡这边却百思不得其解。
能战胜鬼擎火的只有坚强的意志。
那件事之后,他痛不欲生,妄图借助鬼擎火而逃避起来,可是他一针又一针的往自己的身上刺去,可没有丝毫作用。
施佳衣死去的那一幕如乌云般遮住了他所有的温暖,将他所有的情感锁进了匣子,他明白,他内心的仇恨已远远超出了其他,他的记忆里满是仇恨,鬼擎火又能拿出什么让他软弱的东西来蛊惑他。
可是那个人,脚步轻盈,贼头鼠脑,只看背影就知道是个极其快乐的人,这样的人又是什么支撑着他去抵住鬼擎火呢?
唐超凡自然不知道,也想不清楚,因为他的心里全是人性丑陋、薄情,虚伪的一面,他不信这世上真的还有把对朋友的承诺当成天的人。
晨时瓢泼大雨,三天未停。
逐云澈忧道,“天降暴雨,黄河沿岸恐怕不得安生。”
君承应道,“预洪政策早已布下,危险区域的百姓也都进行了撤退,朝廷里也不都是吃闲饭的,安心些。”
逐云澈叹道,“可我总感觉不对劲,好像要出什么大事似的。”他一拍窗台坚决道,“不行!我还是要给太子起个折子!争权夺位是皇室内部的事情,对应暴雨和手无寸铁的黎明百姓我们可不能再胡闹。”话说着,人就走的没影了。
君承看着他的背影,视线转到窗外,本就暮春,接连数天的大雨彻底的让花园的色彩全褪了下去,失了不少生机。
君承轻皱起眉头,其实他心里也有一丝无法言喻的担忧。
就好像,这场雨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前奏。
真正的高潮还远不止如此。
第88章 雨骤风急人何许四
逐云晔拗不过逐云澈的直言进谏,召集了其他皇子和左右丞相开了个小会儿。
在气氛一度的凝重中,逐云晔轻咳两声道,“咳,老二,你去吧!”
逐云岚愣了愣,指了指自己不确定的道,“我?”
逐云晔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对这事很不关心,起身,懒散的走到逐云岚旁边,拍拍他的肩膀道,“在场的闲人也就你了,好好干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逐云岚挠挠头,和逐云澈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何奈何的眼神。
走在向宫门的路上,逐云澈道,“没办法了,我让舒俞跟着吧!”
逐云岚吃惊道,“你现在离不开他吧!不行!”
逐云澈沉声道,“人命关天!这是当前最重要的事,交给你我不放心。”话毕不管哥哥的表情,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逐云岚看着弟弟笔直的背影,想着他的最后一句话,“交给你我不放心”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他不是第一次被人嫌弃了,更不是第一次被亲弟弟嫌弃,但果然弟弟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很痛啊!
君承欣然同意了随行的事,毕竟那里离晋千帆更近啊!
在那里待了三四天,确定一切的准备措施都做的差不多,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危险发生了。
来的猝不及防。
黄河流域常年洪灾,是所有人的重点防御地点,以致于竟没有人想到这次受灾的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东部沿海地区。
一场罕见的强烈台风引起巨大的海啸,卷起巨大的浪潮,把沿海的小城淹没了下去。
天灾常常伴随着人祸。
沿海的灾情正紧,京都忧国忧民的大臣们焦头烂额,但还有一些人却趁着天灾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京都的风暴不比沿海的风小。
朝廷指望不上,江湖侠客便担起了这份责任。
晋千帆比预想的时间更早下山,回京都的路上,常见神情疲惫难掩惧色的难民。
向行人打听了后,他决定先去东边看看。
却不料在路上遇到了熟人。
带着大批物资的车队,车队不乏武功精妙的武林高手,而管理这个车队的主人是一个女子,一个来自桃城的女子。
宁睛明坐在货车辕上扭着头向他打招呼,“千帆!”
晋千帆足尖轻点在车辕的另一边坐下,问道“你们这是去哪?”
宁睛明道,“堇川,看你这样也是去那边吧!”
“嗯!”晋千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伸了个懒腰道,“连明远呢?”
“回洪泽筹物资去了。这场台风真的影响太大了,那边的门派逃的逃死的死,只剩下堇川剑派一群女子挣扎着,堇川也死了不少人,我们离着近总得帮一帮。”
晋千帆向后看了一眼道,“连家这几年不错啊!家底这么厚。”
宁睛明压低声音道,“明月卖了一半家产筹的。”
晋千帆一愣,没有回话,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连明月这个女子让他这个男人都不自觉的去仰望。
宁睛明道,“不只是我们,以竹叶山庄为主的许多门派都会帮忙,那边离得远,得晚一些。”
“竹叶山庄?”晋千帆抓住了重中之重的点。
宁睛明道,“对,你的野蛮岳父也会来。”
“。。。。。。”晋千帆拔下水袋的塞子,安慰自己似的喝了口水。宁睛明叹了口气道,“盟主很不喜欢你。”
晋千帆凝重的点了点头,他能猜到。
宁睛明又道“公子很厉害,是天下第一公子,但天下第一公子抗不住天下事,他为了你肩上已经担了太多事。”
晋千帆沉默不语,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风起,吹乱额边长发,透过发间的缝隙,可见一双眼,坚定而又明亮。
“我会抱起他。”
“……什么?”宁睛明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么他身上的事也就是我身上的事。”
宁睛明愣愣的看着晋千帆,说不出话来。
晋千帆往后仰去,枕着手臂躺到后面的货物上,对宁睛明转头一笑,舒服的翘起二郎腿,看似漫不经心却是掷地有声“我抱累了我就背着,背累了我就让他躺我身上,休息够了,我再抱起他。他是我的,他的所有,甚至他爹他哥也都是我的。”
“你,你,你说的这话怎么那么像个流氓!”宁睛明道。
晋千帆淡然一笑,没有回话,他闭上眼睛,因为强烈的阳光,他的眼前仍是一片亮光,脑海里那人的身影也正如这太阳的光照一样,虽相隔千里,仍清晰明亮。
君承肩上扛的那些,他何尝不懂,那件在他看来不值一提的事,于君承而言,始终是压在心头的顽石。
君承这只倔强的小青虫把自己用名为愧疚的丝包了起来。
晋千帆以前曾挖空心思的想让这层茧破掉,但却始终没用。
但自从成了大将军,使得君承不得不的跟他一起留在京都,困在朝堂,他突然明白这种感情。
因为他是我最希望能够幸福的人,但让他变的不幸的却偏偏就是自己。
这种感情是如此的无力。
无力到他也只能懦弱的躲进茧里。
但自从他懂事以来,就明白,躲是没有用的。
晋千帆抽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忍不住的微微一笑。
车队行了数里,于月上树梢之时,终于抵达目的地——堇川剑派设立在山脚下的救灾营帐。
堇川剑派于海岸较远又矗立于高山之上,因此在此次海啸中幸运的没有波及到。
打眼远远望去,零零丁丁的火光如秋日萤火般微弱,走近的再看,火光周围聚集着七八个百姓,再近了看,发现哪里仅是七八个,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那被黑夜遮盖了的地方,竟全是形容萎靡的百姓。
“开饭了!开饭了!”
白衣在黑夜里很显眼,女子特有的轻柔的嗓音如温柔的春风将人们面上的愁苦揭下,人们欣喜的自觉排成几对,又各自的抱着自己的粥碗往一旁或安静慢嚼或狼吞虎咽。
狼吞虎咽的大汉明显是没有吃饱,那小小的一碗粥恐怕连他胃口的十分之一都填不了,大汉看着干净的碗底,恨不得把碗底舔破,但他只是一声不吭的往送空碗的地方去,把碗轻轻的放下,然后又一声不吭的扭头走回。
“等一等!”一清亮悦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汉纳闷的扭头看去,又左右打量,看着对面美丽的女子,指了指自己问道,“是说我吗?”
女子温婉一笑,“可以帮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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