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美意》第277章


我心一阵莫名不悦,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纵身过去,便要将画册从族长手中抢过来。
忘言就在族长近旁,动作倒也敏捷,伸手将画册拿到自己手里,口中劝阻:“族长,不可!”
族长倒也不甚在意,只是举着手中被他扯下来的画页,牙关紧咬,脸色变得煞白。
我知道他要干点什么。
他要干点什么?
族长将头一摆,将脸朝向我。乱糟糟的花白的头发披散着,掩住了他的脸,但我仍然能够感觉到他那头发后面藏着的两只眼睛,正寒光闪闪地盯着我。
像个藏在草丛后面的野兽,随时要扑出来,取我性命。
我救你一命,还救出个仇人来了?
可是那寒光竟然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
族长的眼睛没有离开我的脸,仿佛一定要做给我看,只见他伸出另一只手,两手合力,将他手中的画页撕了个粉碎。
他攥着碎屑,扬手向我掷来,碎屑如同雪片,纷纷扬扬在我面前坠落。
我心中一阵莫名酸楚,双手仿佛不听使唤,伸长了胳膊将碎屑拢进怀中。
(怎么会如此古怪?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还给我——你把它还给我——”族长发出一声嗥叫,像一只荒野中寻找同伴的野狼,花白的头发从他脸上拂开,露出的眼睛精光四射,凶狠异常。
他绝对是疯了。
这画册原本就是他从我这里攫走的,我都还没跟他理论,他就二话不说,将画页撕扯下来、撕成碎片、扔到我脸上,这一会儿又要我还给他——他没死成,不过河水中浸泡一瞬,就如此性情大变?
我已经懒得再同他周旋,同无涯的约定,还有走入精灵古国里黑暗精灵口中的哥哥他们,有太多事情等着我去解决。忘言无恙,我已心安,现在我必须即刻赶去哥哥那里。
我走到忘言面前,没有理会族长——有忘言和风间在他身边,暂时他是不会、也没机会寻死了——将手摊在忘言面前,低声道:“把画册还给我,你知道那是我的。”
“你——要走了?”忘言看着我的眼睛,轻声问。
跟他离得近,他那淡淡的清香气息扑面而来,我面色平静,心中却在无声狂喊:“我不想走,但我必须要走!”
“我与你同去。你知道,我生命的全部意义——在于你。”忘言举着画册,眼神清亮,神色坦然,淡淡地说。
他——在——说——什——么?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我听到自己厚着脸皮要求道。
“我与你同去。你知道,我生命的全部意义——在于你。”忘言平静地看着我,将他刚才说的话,一字不错地又重复了一边,连语气中的停顿都分毫不差。
只听“咕咚”一声,有人应声倒地,是风间!
我赶紧俯身去拉她,有人快过我,伸手一捞,将地上的风间提了起来,是族长!
“痴儿!痴儿!”族长指着面色灰败的风间,连声嗤笑。
风间任由族长提着自己,像个没有魂灵的木偶,不言不语,眼神只是落在忘言身上,眼珠子黑白分明,亮得恕?br />
“我是痴儿?”风间突然轻声自语道:“难道族长不是?忘言不是?美意不是?试问这世间谁又不是呢?情之所系皆为痴,系人是痴,系物亦是痴;系一家一室是痴,系天下苍生亦是痴。别打量我年少无知,我同族长是一样的啊!”
原来我一直小瞧了风间,以为她不过一个娇憨率直的任性少女,她竟然有这等见识!
“美意,我亦有本事说上一遍。”风间说着话,转脸看我,嫣然一笑。
什么?说什么?
风间不待我回答,又望回忘言,口齿清晰,语声婉转:“我与你同去。你知道,我生命的全部意义——在于你。”
忘言怔住,看着风间,神情不见波澜,没有说话。
族长纵声长笑,笑到最后,声音里带着呜咽。
他伸手取回忘言手中的画册,将其翻开,看着画中女子的背影,泪水纵横,一滴一滴落在画上。
“还给我”族长向我伸手过来。
他看上去比我更悲伤,所以仿佛有了索取的理由。
我身不由己,将怀中被他亲手撕碎的画页交到他手上。
他捧着画册和碎屑,再无掩饰,不管不顾,嚎啕大哭起来。
这女子,值。血族之王为她落泪,人类族长也对着她的背影伤心恸哭——她到底是谁呢?现又在何处?
我正自思量,突然听到风间一声惊呼:“族族长!你看!”
第256章 隐瞒() 
顺着风间的眼光,我看了过去。
只见族长双手捧着的碎屑,在沾染了他自己的泪水之后,竟然一片一片幻成了花瓣!红色的花瓣,飘零在族长的面前。
族长摊着双手,目瞪口呆,眼中骤然一亮,突然发狂,将手中的画册“嚓!嚓!”全然撕得粉碎。
他动作太快,根本来不及阻止。
拜托,这是我的画册啊,是我从圣星堡中带出来的无涯的私人物品,你就这样毁了,让我如何交差——大人们任性起来,简直是更加的不可理喻!
只见族长将撕碎的画册拢在他的掌心,捧到他的面前,任泪水滚落其上,嘴里喃喃有声,仿佛在唤一个人的名字:“微儿微儿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
微儿?也许是薇儿,难道是这画册中女人的名字?
我看了一眼忘言,他没有看我,正盯着族长,脸上有痛楚、关怀之色——忘言知道族长在干什么,他一定也知道这个“薇儿”是谁。
那些碎屑不知是因为眼泪的缘故,还是因为被族长“召唤”了,一片一片仿佛得了生命,从族长手中飘升而起,在半空中幻成了花瓣。
只是片刻,一整本撕碎的画册就变成了漫天飘洒的花瓣雨,洋洋洒洒“下”在族长的面前,却并不坠落地上。
族长张开怀抱、举着双手,将花瓣往自己的怀里揽,口中哀鸣却又带着狂喜:“薇儿,薇儿!你用这蔷薇花瓣传信给我吗?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你可还安好?是我对你不起你可否现身与我相见?”
我定定站着,听着族长又痛又悔的话语,心中有些懵懂,对于人类之间的情谊,我体会不多,只觉甚是复杂曲折幽暗,但让一个满头白发、年过半百的男人在众人面前涕泪纵横、悔不当初,想来确是一段痛彻心扉的经历。
我身边的成年血族,哥哥900岁,大人至少2000岁了,至于无涯——不用提他吧,都是沉稳平静,喜怒不形于色,我已习惯。之前与族长初次见面,虽说风尘仆仆,但也是稳重笃定,这突然一下子失态崩溃,又哭又笑的,真是让人不知如何应对。
“那个‘薇儿’是谁?”我走到忘言身边,低声问道。
忘言倏然转头,眼睛在我脸上停留,目光亮灼,似有泪意,吓了我一跳。
“画册我不要了,只是族长他看他如此痛苦,也许我们能帮他找到那个叫‘薇儿’的女子,以解他相思之苦,你说呢?”我小心翼翼地说。
“相思之苦”?连我自己说完都想扇自己一巴掌,我在说些什么呢?什么是“相思之苦”?我也有些模糊。
果然,忘言突然瞪大了眼,不能置信地看着我,仿佛看着一头会说话的猪。
“美意!你唉,算了。”忘言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转身不再理会我,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花瓣,轻轻放入族长的怀中。
风间在一旁轻声嘀咕:“你少说两句就是帮了忙了。”
这些欲言又止、说话云山雾罩的人类,真是让人大费脑筋!知道他们在说话,可完全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还不如我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妖啊怪啊精啊,直来直去,一言不合便要取人性命,虽说嗜血又低级,但胜在爽利啊!
“算了就算了,我没兴趣挖人家的私隐!”我对风间低声道:“我不奉陪了,我哥哥他们有难,我即刻要赶去精灵古国,忘言说了,他要与我同去,你也说了,你要与他同去,一句话,你俩都要跟着我,那还耽搁什么,咱们走吧!”
“脸皮真厚!”风间斜我一眼,从鼻子里嗤出一口气:“谁要跟着你了?我是跟着忘言!再说,忘言也不是‘跟着你’啊,他不过是陪同你前去取物,你真以为自己有那么重要?他在意的是‘物’、不是你!”
“风间,住嘴!”耳边忘言一声低喝,声音从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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