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你》第36章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么,萧大人带我吃鱼豆腐。”乔鸿影托着下巴一脸憧憬。
钟离牧沉思了一会儿,“很快了。”
乔鸿影把回中原说成回家,让钟离牧心情很好。
第三十三章 蛇魅(一)
乔鸿影软乎乎地趴在钟离牧腿上哼哼,“阿哥,我腰疼着呢…嗯…”
钟离牧大手搭在小乔腰窝上,“你小孩,你有腰吗。”
“怎么没有么…那我屁股和后背中间疼…”
“哼。”钟离牧慢慢揉着,“娇气。”
乔鸿影回过头扬起眼睑,嘻嘻一笑,钟离牧伸手捏捏那张软乎的脸蛋,“我看你穿麒麟服挺好看,之前那身破了,给你重新找了一身。”
乔鸿影重新披上一身暗红贴身的锦衣,领口直至胸口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的漆黑麒麟,比之前的更帅气张扬,束起长发,一条马尾精神地垂在身后,青铜腰带上挂着桀刺和鹿皮袋。
钟离牧盘膝坐在地上,注视着乔鸿影,身上是自己初进军营时穿的战衣,那时候少年心性,意气风发,轻狂嚣张皆是单纯。
十几年疆场磨砺出老谋深算,只希望乔鸿影经年仍是少年。
帐外忽然骚乱,钟离牧眼底笑意消失,起身掀开帐帘,乔鸿影听力大不如从前,从前方圆的细微动静都逃不过乔鸿影的耳朵,现在右耳大多听不到了,还不如钟离牧敏锐。
一小兵慌忙跑到帐前,“禀报将军!桀奴趁虚而入,与西允合围偷袭!”
乔鸿影心里一凉,“桀族…”下意识抬头望钟离牧,手捻着衣摆,手心冒汗。
钟离牧大手按在他肩膀上,拿眼神安慰:和你没关系。
桀族和西允是大承两大外患,天威营与西允酣战之时过来横插一脚,趁火打劫想要分一杯羹,也并非意料之外。
钟离牧披上银甲提着长歌走出营帐,乔鸿影未穿战甲,更适合轻便灵活的衣服,后腰挂两把桀刺,走在钟离牧身侧。
乔鸿影眉头皱着,一边是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的桀族,一边是水深火热的藏身之处天威营,不知道这仗怎么打。
钟离牧看了眼手指微微发抖的乔鸿影,低声道,“回帐里,我来应付。”
乔鸿影担心阿哥应付不来,西北绝境,两族各有所长,西允的响箭烈马,桀族的奇药毒蛊,各持绝技盘踞一方。
“没关系…他们从没把我当自己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乔鸿影用力握紧桀刺缠着布条的柄。
山坳里三面峭壁,钟离牧选的扎营地易守难攻,并未被敌方围成死路。
天威营这边严阵以待,气势凌人,只可惜易守难攻的地方同时也十分狭窄,很难摆开兵阵,钟离牧站在最前方,冷冷望着对面的敌军。
远处黑压压一片人,风扬起时尽是叮当铃响,都是桀族战士,缓缓逼近。
队伍最前边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迦玛,乔鸿影从前的手下。
迦玛看见天威营这边的乔鸿影时,眼眶一下子红了,双手合十用桀语呼喊,“王子!王子!我不相信你投靠汉军,你一定是被挟持的!”
乔鸿影指尖颤抖,迦玛是纳其送到自己身边的仆人,当年迦玛因为身体有疾又年纪大了,被纳其嫌弃,纳其就把人扔到了乔鸿影身边。
乔鸿影对寥寥无几的身边人一向是真心相待,冒着风雪去崖畔采药给迦玛治病,换来一颗沧桑赤诚的忠心。
乔鸿影攥紧拳头,沉默半晌,用桀语回应,“我没被挟持。我就是背叛了桀族。”
迦玛愣住,虬枝似的苍老黝黑的手捂住脸,浑浊的眼泪从指缝渗出来。
乔鸿影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站着,尽管心里不忍,但不可能因为这些改变两方对峙的局面,家族与信仰之间,总是要选一个的。
更何况一开始就是桀族生生把乔鸿影推到了汉营。
钟离牧打断两人交流,随后漠然道,“叫他们领头的出来。”
想拿旧人攻我家小孩的心,没门。
旁边的翻译兵用桀语朝对面喊,“钟离将军叫你们领队出来说话!”
一身穿银铃虎皮的高个少年骑马走到阵前,目不斜视,看着钟离牧。
钟离牧挑挑眉,乔鸿影瞳心骤缩,深吸了口气。
“鬼瓦纳其奉可汗之命带乔鸿影回乞尔山听候发落,钟离将军交出那小叛徒,我们自会撤退,不打扰你们与西允的争斗。”纳其眼神挑衅,丝毫不惧直视钟离牧的眼睛。
领兵抓人的竟然是纳其。
翻译兵在一旁把话解释给钟离牧听,一旁的乔鸿影无措地望着钟离牧,被钟离牧伸手揽到了身后。
钟离牧有自己的考量,别说自家小孩不可能拱手让人,叫人带回去折磨蹂躏,就算是今天把乔鸿影交出去了,桀族必然还是会倒打一耙,和西允合攻天威营,比起向大承索要的钱粮,乔鸿影的命对他们来说一文不值,不过图个师出有名,借机出兵罢了。
钟离牧冷笑,“你们要的筹码太贵重,恕我给不起。”
乔鸿影站在钟离牧遮挡下的阴影里,犹豫和胆怯一扫而光,仿佛不管事情如何,总会有个人站在前面,把自己保护的很好。
纳其抽出腰间一支短笛,在手上敲了敲,“将军真的不考虑么?是一个小情人的命贵,还是你们天威营上千个士兵的命贵。”
乔鸿影突然怒了,朝纳其大喊,“你敢召蛇魅!你会遭天罚的你!”
纳其摊摊手,“孑然一身,也没人挂念我,我不怕。”
钟离牧手里一松,“小乔!回来!”
乔鸿影猛然挣脱钟离牧的手,冲出天威阵地,双手抽出两把桀刺,猛扑向纳其,“你以为我不会杀你?!”
刹那间,两方队伍几乎同时出动,迅速交锋,陷入一片混战。
乔鸿影身体一甩,右腿狠狠踢向纳其手里的短笛,纳其自知不是乔鸿影的对手,露出苦涩一笑,骤然吹响了短笛。
尖锐悠长的笛声霎时盘旋在战场中,乔鸿影一腿扫过,短笛应声碎裂落地,纳其被乔鸿影扫下了马背,狠狠摔在地上,尘土飞扬,乔鸿影瞪着血红的一双眼睛死死掐着纳其的脖颈,两人滚作一团。
“阿弟!你做什么揪住我不放么!你放我一条生路不行么!为什么害我!为什么做得这么绝!”乔鸿影双目含泪,歇斯底里地狂吼。
纳其被掐得脸色涨红,断断续续地说,“我放了你…可汗会放了我么…”
“那你走不就行了!做什么来抓我!”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叛徒!你是汉桀两脉,我不是…我是桀人,我只能忠于可汗!根本没的选…”
纳其眼睛布满血丝,疲惫地说,“你比我幸运多了,你有家了。”
乔鸿影微怔,纳其趁机把手心里攥的一颗药丸塞进乔鸿影嘴里,直接捅进喉咙里,猛然打挺翻身把憋红脸咳嗽的乔鸿影甩下去,忍着浑身疼痛跌跌撞撞站起来,那匹马飞快略过身边,纳其抓住马鞍顺势上马跑了。
回过头轻蔑一笑,“优柔寡断的贱骨头么,等会毒发,要了你小命。”
随即头也不回决绝地走了。
乔鸿影怔怔看着纳其的背影,感觉脸上落了一滴水,以为是掉雨点了。
后来发觉,可能是谁的眼泪。
舌头一卷,刚刚藏在舌边的药丸从嘴里掉出来,掉进手心里,药味浓郁,乔鸿影知道这不是毒药,是解毒丹。
无数褐色的毒蛇蜿蜒朝这边汇聚,把天威营的临时营地围拢成一个死圆。
身后马蹄踏地震响,乔鸿影站起来轻轻一跃,钟离牧从乔鸿影身后疾驰而过,揽着乔鸿影的腰把人带上马背,放在自己背后。
天威营已经有数十将士被赤沙蛇咬伤,倒地抽搐,危在旦夕,一时间士气快被冲散了。
钟离牧扫视四周失去抵抗能力的天威兵将,攥着缰绳的手爆出青筋,乔鸿影从背后紧紧抱着钟离牧,“阿哥!别着急,这不是九巴蛇,不过三天不会出人命的,我能救他们!”
钟离牧回过手,用力握了一下乔鸿影的手,“好。”
很快,六位传令兵策马汇聚到钟离牧身边,一旦战斗开始,钟离牧身边就会汇聚越来越多的传令兵,一是战术使然,二是保证将军的安全。
乔鸿影回头对其中一个传令兵道,“点火驱蛇,把这个涂在火把上。”一边解开腰间鹿皮袋,把一小包粉末拿出来扔给传令兵。
尽管夜晚易于隐蔽,桀族偷袭大多不会选在夜晚,因为夜里需要点火照亮,蛇魅畏火,也怕桀族人随身携带的沉丝虫口涎,中原驱蛇的雄黄在这根本起不了作用。
传令兵望了眼钟离牧,钟离牧轻点头,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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