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将军?”
因为无需通报,卫阶直接就走进了谢府的前堂大厅,他刚进来,便被一道略显诧异的声音给拦了下来!
卫阶定睛一看,竟然是谢鲲,这一时的失神,他竟然连谢鲲的声音都没有听出来!
“原来是鲲少爷,卫阶见过鲲少爷!”
“卫将军客气了,卫将军何时回的建康?不知将军这么晚来谢府,又有何要事?”
谢鲲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只是他这连续的发问却让卫阶的心中有些不爽,谢鲲已经老实很久了,换句话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谢鲲用这种态度和他说话了!
“鲲少爷,卫阶似乎没有义务向你解释这些吧,卫阶此来是来拜见安公的,请问他老人家此刻是否正在书房之中?如果在的话,卫阶这就去找他!”卫阶同样报以冷淡到不能再冷淡的语气!
而卫阶的语气还有说话的方式,显然触怒了谢鲲,只见谢鲲脸色陡然一变,只是片刻之后又给强忍了下来。
“大爷爷身体抱恙,任何人都不见,卫将军还是请回吧!”
“鲲少爷,你确定安公连我卫阶都不见吗?还是说你敢自作主张?”卫阶冷笑一声,不由分说地就朝谢安的书房方向走去!
“你给我站住!”
第三百六十七章:谢鲲单飞()
“卫阶,给本少爷站住!”
一开始,卫阶并没打算理会谢鲲,想要直接去谢安的书房找谢安,不想谢鲲竟然有撕破脸的想法!
“你以为你是谁,你莫不是以为大爷爷说了一句你是谢家的终生客卿,你就可以在谢家为所欲为,肆无忌惮了吧?”
就在卫阶转过身来,冷冷看着谢鲲的时候,谢鲲冰冷的声音再次传到了他的耳中,卫阶虽然已经转生看着谢鲲,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反驳或是嘲笑谢鲲,他在思考,谢鲲已经沉寂了有一段时间,这个时候突然蹦出来刷存在感,定然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发生了一些卫阶并不知道的事情!
“小鲲你放肆,怎么和卫将军说话的?”
看谢鲲的神态,他还想继续在言语上攻击卫阶一番,只是还未等他开口,谢安那充满威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只见谢安迈着方步,稳稳地就走了过来,只是他的神情,看上去颇有几分憔悴!
谢鲲张了张嘴,最终却也只是冷哼一声,没再说话,转身拂袖而去,而这一幕更是让卫阶惊奇不已,什么时候开始,谢鲲对谢安,竟然可以如此不尊重了?
“安公,鲲少爷这是?”卫阶充满疑惑的眼神投向了谢安。
谢安苦笑一声,转身就朝自己的书房走去。
“小阶你跟我来,我们书房说话!”
…
“安公,是否谢府发生了什么事?鲲少爷怎会用这种语气和安公你说话?”
走进书房后,卫阶在谢安的示意下先坐了下来,见谢安半晌也没有开口解释,不知是无从说起,还是等着卫阶来询问,当下卫阶也只能是主动开口问道。
“小鲲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独当一面了!”谢安原本就显得憔悴的面容,在说话这一句话后更添了几分苍老!
“他是受人蛊惑!”
“受人蛊惑?”
卫阶双眉微蹙,他并非是质疑谢安的话,谢安在谢家积威已久,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谢家人敢挑衅谢安的威信,谢鲲的态度如此反常,不是受人蛊惑那就奇怪了,卫阶是在想究竟谢鲲是受谁的蛊惑,竟然隐隐间连谢安都不放在眼里了!
“不会是王国宝和王恭吧?”
卫阶将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到一起,不由得得出了这个结论,有资格蛊惑谢鲲对抗谢安的没几个人,除了作为皇帝的司马曜之外,就只有司马道子,王国宝,还有新晋国丈王恭,其中以司马道子的可能性最小,毕竟司马道子与谢安作对多年,他要想拉拢谢鲲早就拉拢了!
至于司马曜,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是卫阶还是下意识地就越过了他的名字,毕竟他和司马曜只见的合作关系是最为靠谱的!
“是王国宝!”谢安沉声说道。
“不过老夫怀疑王国宝只是受人指使,应该是王恭在背后搞鬼,老夫甚至怀疑…”
说到这里,谢安顿了一顿,并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脸色显得更为阴沉了,卫阶知道谢安已经怀疑到了司马曜的头上,毕竟司马曜还是顶着皇帝的身份,谢安即便心里再不把这个皇帝当回事,表面上还是要维护自己忠君爱国的形象,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质疑司马曜的!
“鲲少爷岂会如此不智?安公您是谢家的顶梁柱,他怎么可以联合外人来与你作对?”卫阶并非做作,而是真的觉得谢鲲的举止有点反常,显得很不理智!
“小鲲早就想出仕为官,只是老夫一直都极力反对和压制,想来小鲲的心中早就心生不满了!”谢安无奈摇头,低声说到。
“小鲲总日流连风月场所,他内心处对于老夫的不满,还有他自己的渴望,自然很容易显现出来,于是王国宝遍找上了小鲲,许了小鲲一个黄门侍郎的官职,并答应小鲲,会在皇上面前美言,让他来接替老夫在朝堂之中的地位!”
卫阶只能是无语,听起来这件事还真的不全是谢鲲的错,谢安也有责任,谢鲲既然想当官,又并非一无是处之人,以谢安的身份地位,想要给谢鲲安排个不大不小的官来过过瘾,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也不会落人口实!
而谢安却不知出于怎样的考虑,坚决不让谢鲲出仕为官,导致谢鲲的反叛情绪越积越多,最终被王国宝用一个黄门侍郎这样的官职就给拉拢过去!
“小鲲如今是越来越不把老夫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了,不过也是,老夫如今已经只是一介草民,他确是无需在看我的脸色做人了!”
卫阶隐隐觉得自己能明白谢安为何一直拒绝让谢鲲入朝当官,谢安是真的很看重谢鲲这个谢家后辈之中最优秀的人,他是把谢鲲当成接班人来培养的,谢安志在篡位自立,自然是不能让谢鲲入朝为官的,如此一来谢鲲就是白纸一张,谢安百年之后,谢鲲继位,也就顺理成章,不落人口实!
谢安可谓是用心良苦,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谢鲲的行为举止谢安可以掌控,但是谢鲲的内心,谢安不仅不能掌控,反而有所忽略,这才让王国宝有了可乘之机,王国宝的这一个举动,极有可能在根本上败坏了谢安多年来的心血,如此境地,怎能让谢安不更加憔悴,苍老几分?
“安公多虑了,相信王恭这个中书令,还有王国宝这个骠骑大将军也做不了几天,他们何德何能,能坐安公你的位置?”卫阶安慰地说道。
“用不了几天,朝堂之上尽是反对之声,到时候皇上就会知道,没有安公你在朝堂之上坐镇,主持大局,将会是多么混乱的一个局面!”
“小阶你已经知道了?”
“嗯!”卫阶微微点了点头。
“刚到建康便听属下提及了,安公的事就是卫阶的事,这么重要的事他们自然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此前的那番话卫阶只不过是根据以往的形势,再依循着谢安的心理稍做判断之后说出来的,回到建康后,乌衣巷是他去的第一个地方,在没有和司马曜碰头之前,他没有办法判断出司马曜的真实想法!
第三百六十八章:深不可测()
“司马休之的事情,老夫已经知道了!”卫阶说完之后,谢安嗯了一声,接着说道。
“老天爷都不帮老夫,不帮大晋朝,老夫是真的累了!此次卸任,也算是一件好事,老夫年事已高,精力有限,确是很难再主持大局,现在既然有机会能退下来好好休息,颐养天年,也算是一件好事!”
谢安的语气中隐隐透露着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就是这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如果谢安表现得非常强烈的话,卫阶一定毫不怀疑地觉得他是在做戏给自己看,然而如今谢安的状态是想要极力掩饰,却还是透露出一丝这种情绪!
忽然间,卫阶觉得自己失去了判断的能力,此刻面前的谢安,怎么看都是一个难堪重负,在得到解脱后的普通老人,难道说谢安,真的就此放弃了?
还是说谢鲲背叛他的这件事对他造成的打击太大了?
“安公…”
卫阶话音刚落,就被谢安摆手制止了!
“小阶你不用在用言语来劝慰老夫了,老夫是真累了,此番也是心意已决,往后朝堂之事,甚至大晋朝的国运,都与老夫再无半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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