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余烬》第337章


擒贼先擒王。
他们的人数不占优势,在占据了先机的情况下,只有迅速解决为首之人,才能让敌军迅速溃散。
张忠志的动作很快,起身的同时,已经拔出了腰间的横刀,架住了他的全力一击。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谁的车驾?”
“送你上路的人。”
这个时候还要**YY,不过就是想拖延一点时间罢了,刘稷冷哼一声,挥刀急斩,处处都朝着他的要害而去。
跟在后面的田乾真一直没有动作,因为那些骑兵,他大部分都认得,手里的刀子,无论如何也挥不下去,就这么茫然地走着,不知不觉到了车队的中间。
四下里尽是人马的哀嚎,那些逃过一劫的骑兵,已经拿起武器与他们斗在了一块,他的脚下一拌,革靴被什么事物给挡住了,田乾真低头一看,一只血手攀住了他的脚,而手的主人在地上爬着,另一只手握着横刀,挣扎着朝他挥去。
“铛”地一声,田乾真挡下他的刀子,想要用力挣脱那只手,可被对方死死地捉住,一时情急,忍不住叫道。
“放手。”
那人愕然地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不敢置信地说了一句:“田都尉?”
田乾真没想到会被他一口叫出身份,狠狠心,举起刀子戳进了他的胸口,直到那人睁大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
田乾真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将他的眼皮阖上,站起身时,眼里已经没有了迷茫,而是恶狠狠地盯住了下一个目标。
“砰!”
刘稷架开对手的横刀,和身上扑,身着铁甲的手臂扫在对方的肩头,张忠志吃痛不过,后退了两步,刀子灵活无比地刺出,制止了刘稷的追击。
闪过刺击,刘稷毫不停留地揉身再上,张忠志从未见过这种打法,那把横刀可说是毫无章法,又像刀又像剑有时还像是棍子,而对方的拳脚更是神出鬼没,手臂,膝盖,头部什么都来,宛如泼皮一般,可偏偏难以闪避。
更麻烦的是,眼见着手下们一一倒下,余下的也占不到上风,那些赶车的民壮见此情形,不是抱头躲避就是四散奔逃,后队迟迟不至,心知多半也是同样的情形,他不禁有些心寒,这些军士全都是好手,战技出众,又有地利和装备的优势,从这里到最近的官府,也有几十里,指望他们来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必须要想一想退路了。
就这么一分心的功夫,他的身上又中了两个拳脚,一道刀口子划开身上的皮裘,虽然入肉不深,可血流不只也是足以致命的。
张忠志心下有了主意,仰头闪过对方的一击,手上的横刀被他当成了投枪,奋力掷出。
离得太近,刘稷几乎是下意识地挥刀一扫,将近在眼前的刀子扫落于地,眼前突然失去了敌人的踪影,他定睛一看,张忠志猫着腰,转头就跑,动作灵活之极,几个起落,人已经到了河岸边。
难道他要跳水?
可这种时节,不是找死么,刘稷提着刀子追过去,眼前一花,人竟然就这么没了。
他冲到河岸边一看,一个身影“咕噜咕噜”地滚落下去,很快就到了河面上,但没有出现落水的现象,反而在水面上站起身,不顾一切地朝着对岸奔去。
尼玛,黄河封冻了!
刘稷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忽略如此明显的一个事实,眼见着人已经跑远,他却无可奈何,因为自己同对方不一样,张忠志没有着甲,可以赌一赌,他是不敢赌的,也没有那个必要。
“戍主,可惜让他跑了。”
陈金来到他的身边,往下头一看,一个人影在灰茫茫的冰面上快速地移动着。
“不管他了,让弟兄们动作快些,跑掉的人不用去管,拿下所有的活人,还有那些马匹和车辆。”
既然已经如此,刘稷当机立断,消息泄露是肯定的,他必须要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做好这里的善后。
第二百六十一章 刺杀(十)() 
?? 从崤山山脚回到长安城外的军营,已经过去了两天,为了隐藏行迹,他们这些人不能一块儿走,只能分批分散,连路线都不能一样。
一百五十车货,他们根本没法带,又不能不带,只能将一部分货物就地掩埋,将那些易于携带的,分到各人的身上,都是些金银珠宝之类的,这些事物,只要改头换面,重新打造镶嵌,便成了新的饰品,鬼都认不出来。
“嗯,这个法子好,两地相距五百余里,不吃不喝也要一天一夜,就算现下他们得到了消息,反应过来少说也得等到明日,有了这一天多的时间,什么痕迹都能消得一干二净,只可惜走了张忠志,此人的身上一定带着高尚的书信,或许会知道范阳的消息。”
严庄的分析与刘稷不谋而合,杀人劫财,断了安禄山的财路,给他增添点麻烦倒是其次,真正的目地,是要挑起事端,利用自己在暗处的优势,让安禄山进一步陷入思维上的混乱,只有乱了,才会有机会,而这也是严庄的心思。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反骨是天生的,这老小子对付起自己人来,比刘稷还要狠。
“下一步,就看他带来的人,动不动弹了,以某家的推算,他那个性子,是压不住的,不过能不能调动他出京,只能看天意,如今他身居高位,已经不如年少时那么敢死了。”
“尽人事,听天命吧。”
刘稷点点头,人越是身处高位,越是害怕这是常情,从他进京时的排场就能看得出,就是他自己,等有了一定的地位,哪怕自己想上,部下也不会让他冲在第一线了。
两人分析了一会儿时局,如今长安城里发生的事情,都会差人送到这里,听听别人的判断,对于他来说也是个锻炼,因为这是他的短处,又不像体能或是刀法,练一练就能上来的。
“罗希姡О福罟铱蠢词窍虢晃玫睦钕嗑刹恳煌蚓“。纯凑庑┤耍绽镉胨乖峭牛驼夂菥ⅲ闭姹壤钕嗟蹦暌膊徊睿豢上В欢际鞘芯雠桑南褚桓黾唇巧舷辔坏某⒅骸!?br />
这些人里头,刘稷唯一认识并打过交道的,只有张博济,想想当初,以会盟钦使的身份,让两大节度俯首贴耳,是何等的风光,转眼间,不过三个月的功夫已成了阶下囚,连性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因为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流放偏远地区,岭南或是碛西,如今又多了一个选择,逻些。
一想到,他们有幸成为历史上第一批流放吐蕃故地的犯官,刘稷就觉得这命运真是充满了讽刺,当然了,这些人在李林甫风光的那二十年,也没少作威作福,如今大树倒了,被人清算,也算是报应不爽,根本不值得同情。
基本上,在天宝年间,一切的政治斗争,都可以用“狗咬狗”来概括,谁都不是好鸟,他无论做什么,也不用担心会误伤。
严庄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
“杨国忠与安禄山二人,在前几个月还称兄道弟好得像是一人,因为李相国太强大了,他的一个眼神,都会让安禄山寝食难安,你知道为何他会处心积虑讨好杨氏姊妹,不惜重金交结她们,又在暗地里积蓄人手,准备粮草兵器吗?”
严庄拿着一根珠钗,上头的珠子足有拇指大小,在灯光不显的帐子里,闪着莹莹的光,刘稷没有答话,默默地听着他的下文,这还是第一次,对方主动同他说起,范阳那边的事情。
“他害怕,害怕一纸诏书,会让他失去一切,就像王使君一样。”
再一次听到王忠嗣的名字,刘稷对于这个英年早逝的名将,又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如果此人还活着,哪怕李林甫身死,安禄山也不可能像历史上那样势如破竹,因为当时几乎所有的名将,包括哥舒翰这样的宿将,都是他的老部下。
严庄向他揭示了一个基本的事实,边将到了一定的高位,出路就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特别是那些掌兵多年的。
到了安禄山这样的地位,掌着天下兵马之半,被猜忌几乎是注定的,如果想要善终,唯一的做法,就是学几十年后的郭子仪,可刘稷自问,自己这个穿越者做不可能做得到。
因此,他不想反,手下也会推动他去做,眼前这个家伙,就是其中最为积极的一个。
“若是宰了他,会如何?”
刘稷的问题,让严庄陷入了沉思中,最后只答了他四个字。
“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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