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余烬》第438章


高力士用眼神撇到,赶紧大声说道:“天子有命,群臣、诸使落座!”
众人依言坐下,没等他开口,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站起来,就在他的眼前。
“伟大的皇帝陛下,你的仆人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可不可以说?”居然又用上了结结巴巴的汉话。
高力士的脑门子直跳,可又不能擅自做主,只能气恼地看了一眼站在那些使者后头的张博济,可怜后者已经吓呆了,根本没反应过来。
李隆基心情不错,并没有在意他的失礼,对于蕃人他一向很宽容。
“你来自哪里?”
“伟大的皇帝陛下,我在新年的大典上觐见过你,从遥远的西方带来了大食国哈里发,安拉的使者,伟大的君主阿布。阿拔斯。萨法赫的问候。”
原来是黑衣大食的使者,李隆基记起来了,当时朝见的使者足有上千人,一天下来,头脑都是晕的哪里还记得住那么多。
“大食的使者,你的问题是什么?”
“尊贵的天可汗,请问我们双方订立的盟约还有效吗?有传闻,大唐想要进军河中。”
“喔,朕怎么不知道,李瑁。”
李隆基叫了一声,就坐在诸使对面的李瑁赶紧站起身。
“政事堂,有在河中动兵的打算么?”
“臣不知,也未尝听闻。”
“你都听到了,朕的儿子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传闻不可信。”
“可是。。。。。。”
萨利赫还想说什么,高力士出口喝道:“天子之言就是至理,这位使者,请坐下,想要说话,照规矩来,大唐是有礼仪的。”
萨利赫没有再敢强辩,抚手施了一礼乖乖坐下,人家都说过了,他之前的行为是失礼,再争说不定就会得罪,还是活着比较重要。
等到李瑁也落座之后,李隆基似乎没有被这个小小的插曲扰乱兴致,仍是笑着说道。
“上元佳节,天下共贺,诸卿辛劳一年,于有荣焉,朕都看在眼里,今日不谈国事,咱们好生乐一乐,也让天下的百姓同乐。”
众臣一齐举杯,遥遥敬道:“臣等为天子贺!”
一句不谈国事,所有人都知道,就是那个大食国使者的鲁莽,让天子心里不痛快了,一杯祝酒之后,高力士目视天子,李隆基微微一颌首,他双手击掌,连续三下,很快从殿外走进来一个男子,战战兢兢地来到御前,拜伏于地。
“草民觐见皇帝陛下,天子万安,娘子万安。”
“起来吧。”高力士等他礼毕,叫起来说道:“你们准备好了么?”
“回大将军的话,一切都已准备停当。”
“那就好,开始吧。”
高力士让他站到自己方才的位置上,男子哪见过这种场面,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原本背得滚瓜烂熟的词,脑子里空空如也,好在早有准备,他从袖笼中拿出一张纸,一开口,声音都在打着颤。
“龟兹献上乐舞一曲,名为和蕃曲,话说景龙四年,那是一个春天。。。。。。”
他的话,在安静的大殿里回荡着,就坐在下首的赤德祖赞,越听越不是滋味,等到表演开始,那一幕幕的情景,简直像是一把把刀子戳在他的心上,原本以为,自缚上京,殿前献俘,被人牵着像牲畜般供于太庙就已经是莫大的屈辱了,结果没想到,人家连他心里藏得最深的那点东西都不放过,就这般血淋淋地剖开,摆在了大家的面前,供人品尝,谈笑,捉弄。
他感到,大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似乎聚在了自己身上,恨不能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却还不得不面带微笑,做出一个欣赏的表情,只有藏在几案下的那只手,狠狠地掐着腿肉,试图让疼痛阻止心头的怒火,以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出来。
他终于明白了,这世上,真得有无法忍受的羞辱。
第三百八十二章 争夺(三十二)() 
这一切,始作甬者刘稷自然是不知道的,隔着大半个长安城,他正在与未过门的小妻子尽情地嗨皮呢。
短短地一会子功夫,他的腋下又夹了一张卷成筒的年画,就是之前外地客不要的那一张,被封寒月毫不犹豫地买下来,说是自家郎君的画像,怎么可以让外人贬低?问题是,那画像分明是照着百姓的想像画出来的,除了用面白无须来表示他的年轻,怎么也与真人毫无瓜葛,看着很像是中年发福版刘五郎。
“哈哈,笑死我了,新年买旧年画,这俩土货不倒一年的楣才怪,你看他们刚才的样子,脸都白了。”
小丫头似乎又找回了当年在龟兹城横行街头,为非作歹的快感,对此刘稷只能抱以尬笑,感情你们到是爽了,老子还要守一年的大门,这样的殊荣,有什么可骄傲的。
“你不是打算买回去,贴在自家门上吧?”
“好主意啊,那样,五郎就能天天陪着我了。”
刘稷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巴掌,嘴欠没得治啊。
“画得又不像,要不我辛苦些,去你门外站着?”
“那多冷啊。”封寒月眼珠子转了转。
“也是,冻僵了,真有什么鬼怪来,都使不动刀,不如站屋里头?”
“你不怕,爹爹打断你的腿?”
“打断了正好,站都不用站了,直接躺你床上。”
封寒月面色微红地呸了他一口:“无耻。”
“有呢,不信你试试?”
刘稷张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封寒月羞意上脸,将手里一块胡饼塞进他的嘴里,“咯咯”地笑着跑开。
刘稷一边追,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人群,只见不到两三人的距离,陈金扮作一个挑夫,正在快速地移动着,其余的几个手下也分别把住四个方向,外围还有更多的人,随时做好了接应的准备,让他放心不少。
嬉戏打闹,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光是一个大慈恩寺,就耗去了他们俩大半天的时间,吃吃喝喝看看耍把式,还听了几场变文,也就是传统的说书表演,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封寒月的脸上充满了不舍,却还是对他说道。
“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府吧。”
刘稷陪着她沿街慢慢走向宣平坊的方向,突然发现,街道两旁点起了一盏盏的灯笼,沿街的路上,一群群的百姓提着灯笼,纷纷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让他一下子想起了后世的情景。
真正的元宵节,这个时候才是开始啊。
封寒月低着头,只敢看脚下的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来。
“这位郎君,给小娘子买盏灯笼吧。”
她偷眼一看,原来出声的是个货郎,推着一驾独轮车,车上放着一堆扎好的灯笼。
“好啊,都有什么样子的?”
“什么都有,你看这是玉兔,这是金蟾,这是青牛。。。。。。郎君若是都不满意,在下也能现扎的。”
“有鸳鸯吗?”刘稷懒得去翻找,径直问道。
“有的有的,不过它是两只。”
货郎将灯笼找出来,又取出小截的红烛,用火镰点上,刘稷拿在手里看看了,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随手摸出一挂铜钱。
“够了么?”
“太多了,在下帮你拆开。”
“不用了,赏你的。”刘稷将另一盏灯笼塞到少女的手中,封寒月喜滋滋地接过来,脸红得就像灯笼里的火苗。
“谢郎君的赏,祝二位琴瑟和鸣、白首偕老。”
“借你吉言,敢问一句,他们欲往何处?”
刘稷哈哈一笑,提起灯笼指了指路上的百姓。
“郎君竟不知么,今日天子下诏,开放宫禁,于花锷楼接见百姓,还有大傩可看呢。”
难怪,刘稷谢了一句,牵着少女的手继续向前走,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各个坊市的出口,全是涌出来的人潮,大街上站着一排排的金吾卫,一个个挺胸抬头面色严峻,应该是出来维持秩序的。
他偷眼看了看身边的少女,发现少女的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却一直到了宣平坊的坊门口,依然没有说出来。
“阿封可知,大傩是什么?”
刘稷是真不知道,封寒月却以为他另有深意,眼睛一亮。
“就是咱们在龟兹看过的傩戏,只是这京城,必定热闹非凡。”
“那阿封可愿陪我一观?”
封寒月的眼圈慢慢地红了,犹豫着说道:“那是宫外呢。”
“说过了,今日一天都是阿封的。”
刘稷被她这么容易生出的感动而感动了,很明显,在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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