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余烬》第449章


成了,又是一百亩,官府鼓励大伙阖家前去,没了户籍的给上户籍,在这边有家业的卖了也成,咱关外缺人,可不缺田,这么好的条件,也就是为着北边的战事,现如今,哪还有那不开眼的蕃人,敢挑战咱们大唐?不怕告诉你,没准就是最后一遭了,等到平了叛,四海清宁,你们哪就接着做逃户去吧,今天没了明天饭,子女都跟着受牵连,名额有限,要不是刘折冲体恤乡亲,就这万把人,一早就抢没了,细想想,光是咱们京兆府就多少人了,还有关内道,还有陇右”
一番宣传加上鼓动,把个出关吃沙子的苦差使,生生变成了分田到户的好营生,一听名额有限,是个人都会紧张,原本就有心的马上变得坚实,原本摇摆的,一下子变得急灼,原本无心的,变得蠢蠢欲动,好吃不怕抢,刘稷用上了后世的饥饿营销法子,又刻意地忽略了关中到关外的距离,让人恍惚觉得,抬抬脚出了关就有田地分,收到的效果出奇得好。
“可是忙死属下了,可是忙死属下了。”
善信府的后堂,刘稷拿着一撂厚厚的军册不禁宛尔。
“这是多少人啊?”
“一千七百六十六。”
吴兵曹扇着风,呼哧呼哧地大喘气,刘稷将一个杯子递到他的手上,前者看都没看一口喝了下去。
“京城的玉壶春啊,怎的叫属下喝了。”
“你该得的,若是喜欢,今日就带两坛子回家去。”刘稷拍拍军册:“你估计在咱们县,能招上多少人?”
“不好说,三千当是有的,若是再算上拖家带口的,五千也打不住。”
“那就好,你记得,我最需要两种人,一是识字的,二是田把式,若是这两种人有意,条件还可以再优厚些,你斟酌着去办就是。”
“属下记住了。”
吴兵曹两眼放光,他之所以这么卖力,是因为刘稷许诺了,每多招一百人,他们这些人都有额外的赏赐,想让人出力,无非就是那几种,花钱是最直接最有效的。
钱有什么用,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跑腿办事的人。
永王死于非命,连个圂囵尸首都没找到,只能赐了一套太子仪仗下葬,从葬礼上一归来,李琦就像失了魂一般,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因为他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盛王府的后花园,吉温已经不用人搀扶,可以慢慢地踱一踱,只是背后还有些痛处,无法做过大的动作,看到府中主人的身影,他马上一扬手,让身后的小厮退开。
“吉先生,救我。”
李琦的身上还套着一披白,整个人跌跌撞撞地,竟然站都站不稳了。
吉温不得不扶住他的手,两人相互搀着坐到了园中的亭子里。
“出殡了?”
李琦的嘴唇白得脱了色,答非所问地说道:“一个都没活下,他们只寻到了散落的尸骨,十二个侍卫啊,怎么可能全都被野兽所噬,一定是他做的,一定是他做的。”
“他死便死了,你怕什么?”
“某怕”李琦张口结舌,看着对方。
吉温不紧不慢地说道:“羽林军那日在道政坊外拿到了一名女刺客,报了个自尽而亡,另一个当场身死,随后便出了永王这桩事,你猜到是他做的,毫不奇怪,可怕的并非他的手段有多高明,而是隐忍,事情没有捅到至尊那里,却私下里做下如此大的勾当,说明什么?”
“请先生赐教。”
“说明他根本就没有把法纪放在眼里,也不怕你捅出去,这让我想起了安郡王,可惜的是,安郡王在他这个年纪,远远不如。”
“先生,他会不会?”
“不会的,那两人是安郡王自小飬养,除了他谁也不认,被拿了也只会照咱们教的招供,事情查不到你的头上,相反,如今他朝永王下手,不是正合你意?都说他们与太子交好,如今他悍然杀害太子最爱的兄弟,日后曝出来,还会有转寰的余地么?”
李琦被他劝解了一番,心里多少平复了些,可是那种死无全尸的恐惧却如同刻进了骨子里,哪怕一杯杯烫好的酒灌进喉咙里,依然压不住“嗖嗖”直冒的冷意。
第三百九十五章 争夺(四十五)() 
太子府的中堂,李亨被长子搀扶着,疲惫不堪地坐下,眼中充满了失望和疑惑。
永王李璘生母去得早,小小年纪就被他接到了宫里同吃同住,与其说是兄弟,更像是儿子多一些,正因为如此,两人的感情非与寻常,一向都是倚为助力的,别看他生得丑陋,却没有被天子嫌弃,从封王到赏赐从来都是头一份,不比任何人差,可谁知道,尽然没于野兽之口?
很明显,事情透着蹊跷,田猎这种事,都是侍卫们去驱赶,再让主人来做做样子,永王并不是什么武勇之辈,绝不会因为一只猎物亲身犯险,就算遇到袭击,也断断没有十多个侍卫一齐丧命,连一个活口都逃不掉的道理,可道理归道理,多番勘查之下,附近没有打斗的痕迹,更没有刀砍斧凿箭矢遗留,就连残缺不全的肢体上,也不存在任何疑点,于是就连天子也只能认下这个结果。
“阿耶,永叔已经去了,你千万要保重身子,不如让儿扶你进去歇息吧。”李俶担忧的目光,让他回过神来。
“是啊,他这一去,咱们这些兄弟,又少了一人,今日丧礼上,你荣叔的身子看着也是不禁事,说不得哪一天就倒下了,为父亦然,只有十八郎,精神奕奕,人人都说,他最有至尊之相,如今就连至尊都因心忧娘子而怠政,加上这档子事,怕是也在硬撑着,为父就更不能稍有倦意,你明白么?”
“父亲!”
李俶抱着他的腿,“呜呜”地哭出了声。
“哭什么?”李亨冷然说道:“虎啸山林,胜负犹未可知呢,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封府嫁女没几天了吧。”
“定在这月初十。”李俶收了声,哽咽着说道。
“备一份大礼,给郡主添妆,让崔氏去送,你与他家大郎多来往,太仆寺卿这个位子,孤会想法子让他坐上,掌握了军马,就掌握了军中命脉,没曾想,一个清水衙门,一个纨绔衙内,竟然成了咱们份量最重的一棵棋子,此战一胜,封常清极有可能入相,到那时纵然他想撇清,又有谁会相信?”
李俶有些犹豫的样子,被他盯了一眼。
“何事为难?”
“回父亲的话,崔氏有了。”
李亨一怔:“确实么?”
“请的宫中奉御把的脉,已近两月了。”
“两个月?”李亨捻着你来颌下清须沉吟了片刻:“你说实话,那个时候,你是否与她同过房?”
“儿也说不好,记得有几日用膳,吃得有些醉,便在她的房中歇了,做了什么,儿委实想不出。”
“那便是有了。”李亨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谩说你无法确认,就算当真如猜测那般,于咱们有何坏处?你是男儿,是要做大事的人,岂能为一妇儿所惑,今日种种,他日得偿所愿,哪里不能报回来,你怕什么?”
李俶跌坐于地,父亲说得话,他并非不能明白,可是那种奇耻大辱,又岂是轻飘飘几句话就能打消的,就在矛盾不已的时候,李亨伏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想不过?看看你寿叔,舍一女子,换来了什么,你至少比他强得多吧。”
李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等到回过神,大堂上已经空无一人,他挣扎着爬起来,狠狠地一咬牙,走向自己的院子。
兴庆宫的后殿,李隆基仰面在躺在榻上,面相清矍,脸色发白,双目紧闭,愁眉不展。
这些日子,先是心爱的女子一病不起,多方诊治都没有效果,眼见着一日不如一日,急得他吃不香睡不好,本来身体就有些虚了,没曾想,又碰上皇子遇害,死状凄惨,连个原因都查不出来,多方夹击之下,只觉得心力交瘁,突然间就倒了下去,唬得高力士等人召来了所有的奉御,一遍遍地把脉,生怕出个什么好歹。
这一忙就到到了深夜,当李隆基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耳边听到的是一片惊呼声,眼前重重叠叠的人影,慢慢地汇成一个,他挣扎着坐起身,握住那双熟悉的手,惊诧地说道。
“玉环?”
“三郎,吓死奴家了。”
眼中的佳人清瘦了许多,原本丰腴的玉体已经无法撑起薄薄的春衫,面上的肤色显出一种不健康的白,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眸子里噙满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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