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青囊》第4章


项飞羽完全没听懂他说什么,脑袋里嗡嗡作响。但乔清手里有东西,他看清楚了。
他慢吞吞坐起来,从胸前掏出那块一直硌着他的血玉。
项飞羽只觉得这块玉很熟悉,但他想不起来是做什么的。玉块虽然没受雕琢,形状质朴,但似是被人长年累月贴身养着,棱角全都磨得温润了。他也不晓得为何之前醒来时全身上下没着片缕,现在不仅穿好了衣服,身上还多了块玉。
他拉拉乔清的衣袖,把玉递给他。
乔清:“?”
“小九……说,你救人,要诊金的。”项飞羽结结巴巴地讲,“我没有银子,这个……你要吗?”
乔清:“……不要。”
项飞羽愣了愣,呆滞片刻,将手慢慢缩回来。
“很贵的,这个……很贵的。”他低着头,眉头紧皱,努力地从干涸疼痛的喉咙里发出声音,“小九说,这个,叫玉,集市上,卖很贵的。……不够吗?”
乔清受不了了。他甚至觉得项飞羽以前那副样子还有趣点,至少自己绝不会生出莫名其妙的怜悯心。
他伸手夺过那块玉,放到了自己枕下:“好了,我收了。”
项飞羽眼里亮起了一些兴奋的光:“多谢、恩人。”
“……你欠我许多钱,不是这么一块破玉能偿还的。”乔清让自己的语气凶起来,“晓得了么!”
“晓得了,晓得了。”项飞羽高高兴兴地点着头,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上显出了模糊的笑意。
乔清命令他贴墙睡,就盖着那张旧褥子,不可与自己抢被。
项飞羽全都照做了。乔清本原本睡得安稳,未料快天亮时,被身边人弄醒了。
“傻子?”他连忙爬起来,去拍项飞羽的肩膀,“哪儿又疼了?”
项飞羽大汗淋漓,蜷成一团,乔清擦去他脸上冷汗时发现他又哭了。乔清按着他肩膀输入内力,但项飞羽的疼痛似乎丝毫未减,反而疯狂地摇头,口里发出了嘶哑的呜咽之声。
乔清琢磨半天,终于明白他是哪儿疼了。他强行掰开项飞羽的手,发现他胯下阳根半勃,随着身体的战栗不住颤抖打晃。
“这,这正常啊,不至于疼成——”乔清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
他把手按在项飞羽下腹,丝丝内力渗入皮肤,向下查探。
内力才前进几寸就停了。乔清面色和项飞羽一般惨白:他没想到这里也有针。
乔清没遇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也有些呆了。
项飞羽蜷在床上,初时以为这恩人能救自己,后来见他愣愣坐着,没任何动作,只好抖着手去拉他袖子。
下‘体的剧烈疼痛让他失去了说话的力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连求救都做不到,只能看着乔清。
乔清抬手擦去项飞羽额上的冷汗,随后点了他的穴。
疼痛没有消失,但项飞羽手脚不能动了。他惊悸地盯着乔清,直到乔清把手按在他的下腹上。
他张了张嘴,发出无声的痛呼。
乔清听不到他声音,就当作他能忍。他极为缓慢地将内力灌输入项飞羽体内,一点点地将嵌入他阳根内的细针逼出。
那痛苦抽搐的器官被四根针束缚着,针头终于从皮肤里钻出来的时候,乔清竟松了一口气。
万幸,针都在下腹,没有伤及项飞羽阳根。
练武之人运起内力,内劲会周游全身经脉,包括下腹。乔清想到一件事:项飞羽或许全身经脉上都有这样的玩意儿。
云霄谷的人只想遏制他内力却不废除,莫非那拼命想要获得的秘密与他内力有关?
他心中转过许多念头,但难以得到答案。
将那四根细针取出后,他扭头看项飞羽。
项飞羽已经晕了过去,脸色惨白,脸上泪痕未干。
乔清很难说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但他真的无法忍受这样的项飞羽。他宁愿这位欠了自己许多金子的云霄谷弟子是强韧的,能与他吵架的,而不是现在这副虚弱至极的病死鬼模样。
他是个大夫,无论嘴上怎么说,无论心肠有多硬,还是永远见不得人死。
将针扔了,乔清去打水为项飞羽擦身。他端着水回到床边,眼角余光撇见个怪异的玩意儿。
那根方才已经软下来的东西,又直挺挺立起来了。
乔清:“……”
谷里虽然暖和,但水从高处流下来,带着雪气,极为寒冷。乔清装了一杯子冷水,准备给项飞羽那物浇下去。
但快倒下去的时候,他犹豫片刻,又收回了手。
反正他晕着,他不会知道的。乔清把手放在热水里暖了暖,揉揉手指,握住了项飞羽挺翘的阳根。
小九几日后再来,发现项飞羽已经能缓慢行走了。
乔清为他取出了双腿的针。他现在取针取出了经验,每每下手,都要先点了项飞羽的穴。
项飞羽很能忍疼,但点穴之后他不会因为疼痛而不自觉地蜷缩身体,方便多了。
乔清不太和项飞羽讲话,每日只叫他起床,呵斥他睡觉,吃饭等事情也不理会,只告诉他有东西可吃,至于吃没吃,乔清懒得理会。
但他已经努力冷漠,可项飞羽无人可说话,便拖着伤腿紧紧跟在乔清身边。
乔清很烦,见小九来了,连忙让他陪项飞羽。
“乔大夫!硬心肠的乔大夫!”小九在药田里乱蹦,“我能跟项大哥一样喊你恩人吗?”
乔清远远回了句“闭嘴”。
他今日要出谷,叮嘱小九记得来给项飞羽准备食物,免得他好不容易救回来结果还莫名死了。
项飞羽趔趄着行来,像是要送他。
“不用送了。”乔清说,“你别饿死自己。”
项飞羽不敢再往前,只殷切看着他。
“……到底什么事?”乔清不耐烦地问。
“烧鸡。”项飞羽说,“小九说,烧鸡好吃。”
乔清:“……”
远处的小九:“我、我没说!”
项飞羽:“恩人,你吃吗?”
乔清怒道:“奴才不要跟主人提要求!我绝对不会买的!”
他气鼓鼓地走了,直奔镇上而去。
镇上很热闹,处处张灯结彩,新贴门神。
快到春节了,乔清虽无过节想法,但被这气氛感染,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卖了些草药,买了些用品,经过烧鸡摊子时面不改色,匆匆走过。
今日到镇上,主要是来找冯寄风的。
冯寄风是镇上的一个卖书夫子,穷,干瘪,假清高。他以前是静池山人,后来阴差阳错与少林和尚元海勾搭上了,两人不知经过什么跌宕,总之现在买下了一个小院子,过得还不错。
但乔清很讨厌冯寄风写的书,因冯寄风在书里总是把自己写成魔教第一美人,倜傥风流,芝兰玉树,引得江湖大乱。
乔清默默地嗤之以鼻。
偏偏书卖得特别好,那《魔教行记》已写到第十本,故事仍在继续。
“看吗?新的,第十一本。”冯寄风说着,扔给他一本薄册,“精彩极了,说我一路打到地府,从油锅里救出了元海。”
乔清懒得看:“冯先生,找你是想问问云霄谷的事情。”
冯寄风不看他的小书摊了,拉着乔清蹲在墙角。
“你问这个做啥?”
“好奇得很。云霄谷什么时候散了,我就什么时候不问了。”
“虽然不散,但也差不多了。”冯寄风神神秘秘地说,“就那谷主,年轻的,叫项飞羽,听说被谷中八大长老联合废了武功,软禁起来了。”
“不是逃出来了?”
冯寄风一愣:“这我压箱底的情报,你咋知道?”
虽然现在静池山已不复存在,但冯寄风还是习惯性地搜集各种江湖小道消息。云霄谷项飞羽出逃的消息与他死于非命的消息,前不久都是江湖上的大热情报。
冯寄风搜集了许多来往旅人传递的信息,最后发现有人带来了云霄谷八大长老发出的密令:不惜代价,寻回项飞羽,而且必须要活的。
因冯寄风声音压得太低,乔清忍不住也随之鬼祟起来,用气声问他:“为什么?”
“项飞羽的师父是云崖子,云崖子是云霄谷之所以成为云霄谷的关键人物。”冯寄风说,“你还记得当年正道各大帮派合力围剿教主与夫人,花了许多力气么?”
正是在那场曲折的围剿之中,静池山的教主夫人吃下了带毒的梅子,并生下了一个自小身携热毒的孩子。
乔清语气顿时冷了:“记得。”
“当年可不是光聚集人那么简单。”冯寄风嘿了一声,“当年的带头大哥叫马顺,是名噪一时的旋风刀传人,鼎鼎有名的马一刀。为了杀教主与夫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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