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第60章


“那又当如何?这是先祖封和建的,各诸侯国均有自己独立的财力和军事权!”晁错岔然道,“有的诸侯王不用汉法,自为法令,拟于天子,严重地削弱了大汉的中央集权。”
“当今天下为‘一朝两制’的结构,封国土、建诸候与中央集权并存。”邓公接口道,“如果打破这种结构,仅存中央集权,岂不就解决所有问题了!”
“这种牵涉到各诸侯国切身利益的大事,万不可一蹴而就!‘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相如沉思道,“贾谊就提出了很好的建议,将封国分割成数个王国以封其子孙,虽然诸侯王的数量愈来愈多,但每一个封国的面积却愈来愈小,力少则易使以义,国小则无邪心。”
“可惜啊可惜!”晁错自顾自干下一杯,“贾谊的削藩建议未能被文帝采纳,就在忧郁中死了,年方三十三啊。”
邓公安慰道:“但纵观贾谊一生,虽受谗遭贬,未登公卿之位,但他具有远见卓识的政论和建议,文帝还是比较重视,大都是实行了的。”
相如点头道:“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决策,被文帝采纳了!”
“除了削藩,还有什么是最重要的?”晁错不以为然道,“而这削藩,却没被采纳!”
“封梁王刘武的建议,难道不重要吗?”相如道,“当时梁王刘揖过世后没有继承人,贾谊建议皇上将二皇子刘武迁到梁国来,扩大梁国和淮阳国的封地,使前者的封地北到黄河,后者南到长江,从而连成一片。”
相如看着二人,神秘道:“如此一来,就算诸侯国真的叛乱,梁王国足以抵御齐赵,淮阳王国足以控制吴楚,贾谊的这个建议,算不算深谋远虑?”
邓公猛然醒悟过来,一拍大腿道:“没想到相如还能想透贾谊的这一番苦心!”
“嗯,这确实是制约华山一带的好策略。”晁错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但,这终不能解决问题之根本!本官目前正在草拟《削藩策》,誓将贾谊未尽的事业进行到底!”
宴好也有散席时,相如扶着邓公偏偏倒倒正要走东门出去时,晁错神秘地将他俩往南边拉。
“东边这门出去还得绕来绕去,出出进进很不方便的。”晁错得意地道,“看,本官在南边围墙上开了一个门,嘿嘿,这样一出去就是大道了。”
“哦,好好,那我们就去了。”相如和邓公摇摇晃晃出门后,各奔东西而去。
天已经黑了,相如走到丞相府外,头晕得依在树上小憩,风一吹,酒醒了一大半,竟隐隐听得申屠嘉道:“袁盎,你到底有何事?如果是公事,明天到办公室谈;如果是私事,本官说过多少次了,本官从无私事!”
“这个不算私事也不算公事,这,这,”袁盎神秘道,“丞相大人,谁不知道你很清廉,我也不为难大人。那就在这里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吧,那晁错,在太岁皇上动土了!”
听到这里,相如一愣,忙将整个身子隐在树后,侧耳聆听。
第53章 贾姬与野兽() 
“你说什么?”申屠嘉严肃道,“我虽然对晁错十分不满,但还没到你俩互相仇视的程度,你不要在我这里来挑拨离间!”
“哼,那晁错不过靠一张嘴皮子得宠的,哪比得上丞相当年拉强弓硬弩,攻秦打项羽的丰功伟绩!”袁盎凑上来道,“并非我要挑拨离间,而是晁错真的做了对皇室大逆不道的事!”
“快说!”申屠嘉终于忍不住惊喜,急切道。
相如紧皱起了眉头,听了一阵,不得不转身返回到内史府。
“你可听真切了?”晁错吃惊不小。
“嗯!”相如肯定地道,“申丞相正在召集部分亲信商议,明日早朝必会参你一本!”
“看来,他是要把我往死里整了!”晁错愤怒地道。
“不知你们何以有如此大的仇恨?”相如试探地问道。
“看不惯我的人太多了,可我有什么错?”晁错苦笑道,“朝议时,皇上遇到难题总要习惯性地来一句‘老师以为如何?’,我能闭口不言吗?这样一来,在那些重臣面前,就变成我一个人在朝廷上‘眉飞色舞’了,他们被冷落了,哪能不恨?”
“嗯,当朝九卿中只有郎中令周仁,廷尉张欧是皇上的老部下。然而这两人在朝议上几乎帮不上什么忙,周仁擅长武职,张欧忠厚老实话也不多。”相如笑道,“唯独你晁大人啊,能言善辩,独断多谋,熟谙政务,不断地为皇上进行各种改革!”
“为了我大汉的长治久安,各项改革势在必行!”晁错顿了顿,沉思道,“那袁盎在吴国为相啊,何以察觉到我这一个秘密通道的?是了,肯定是那厮在我内史府安插了眼线。”
“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好当前的事!”相如道。
“想我内史府在东北片区,每次要去未央宫,必须经过大街闹市。我每天大事小事都处理不完,有时候一天入宫数次也是常有的事。”晁错气愤地道,“我秘密打通这个通道,就可以经长乐宫直达未央宫,还不是为了节省时间处理公务啊!”
“但你凿开的墙,毕竟是太上皇宗庙的外墙啊!卑职还是提醒晁大人,望大人以后做事先考虑后果,不可肆无忌惮!”相如忽然严肃道,“明日早朝,申丞相若将此事抖将出来,就此事大做文章,抑或再添油加醋,难保皇上不性急,匆匆作出决定。”
晁错愕然地盯着相如,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相如,你不要这样生疏吧。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日早朝,相如和另三名近身侍卫挺立在未央宫宣室外守卫。
他能清楚地听到朝廷上一切动静,心中隐隐觉得会发生不寻常的事。
在传礼官的一声开始朝议之后,景帝似乎心情很好地道:“朕下令减轻刑罚标准,减轻田租税赋,继续加大募民徙边这三件大事,众位爱卿觉得效果如何?”
这是摆明了在夸晁错,因为这几项改革全是晁错提议的,而且是其亲自大刀阔斧进行的。
“陛下圣明!这几项改革使百姓得以休养生息,边境较为稳定,社会经济迅速发展,也让皇威在普天之下更为显赫!”申屠嘉迈出班列奏道,“但当朝有人却无视皇威,故,老臣有本要奏!”
“老爱卿,请讲!”
“臣奏内史晁错罪状十条,请陛下明察!”
话一出口,举朝皆惊。
晁错乃景帝的老师,自从景帝登基以来,朝中还没有谁敢跳出来弹劾晁错。
群臣中也有不少忌恨晁错的人为申屠嘉暗暗叫好:“老丞相英雄,有胆气!”
更多的人不以为然,认为丞相是老糊涂了,明明景帝刚刚间接夸赞了晁错,你却偏要在这时候跳出来弹劾,也不知道换个时间,真是不识时务!
“奏来!”景帝显然老大不高兴。
申屠嘉一一朗读着晁错的十大罪状,最后慷慨激昂地请求景帝治晁错死罪,以整肃朝纲,维护皇威。
景帝听得很认真,但却木然地毫无表情,在他听来,申屠嘉所谓的罪状十条无非就是弹劾晁错私自凿开明光宫南墙,什么大不敬,僭越等都是过于夸大了。
晁错倒也气定神闲,他从景帝的表情就可以判断出,申屠嘉败了。
申屠嘉眼巴巴地期待着景帝暴怒下斩了晁错,群臣们也胆颤心惊地等着景帝裁决。
可知那十条中任意一条拿出来量刑都是死罪啊!
朝中文武官员都很清楚这种致人于死地的劾奏,那是公开决裂和决斗的信号。
景帝也并未细想,眼前的申老丞相虽说是父皇留下的顾命大臣,可却老而迂腐,不擅政务,每每自己与老师有新提议必会反对,坦白说来,景帝并不喜欢这种人。
景帝故作轻松地道:“哎呀!这个事儿朕知道了,老师在太上皇庙的墙上开了一个洞,不过那个墙不是内墙,那是外墙。他开的是最外面的那一个角,没戳到里面去,外面那个地方是干什么的呢?是安置闲散官员的,没什么了不起的。”
众人都清楚晁错没事了,景帝说得很明白,晁错开的是安置闲散官员的墙!
看着申屠嘉急欲辩解,景帝立即又说了一句瞬间能堵住所有人嘴的话:“这个事,是朕让他做的!”
申屠嘉惊诧地望着景帝,他虽心直得拐不过弯,但还不至于去说景帝不对吧!他知道,他是彻底败在晁错手上了。
景帝看着申屠嘉继续道:“为了给老师节省时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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