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第170章


“嗯,不错!”武帝颔首。
相如诚恳道:“现在陛下喜欢登险峻难行之处,射猎猛兽,要是突然遇到特别凶猛的野兽,冒犯了圣驾车骑的正常前进,车子来不及掉头,即使有乌获、逢蒙的技术也施展不开,岂不危险啊……”
“嗯,忠心可嘉!”
“况且清扫了道路而后行车,尚有出现拉断了马嚼子、滑出了车钩心之类的事故。”相如担心道,“何况在密林中穿过,在小丘土堆里奔驰,这样的事故就会更多了。”
皇上为相如的忠心和独到的见解赞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灾祸本来就多藏在隐蔽细微之处,而暴发在人忽视它的时候。所以俗语言道,‘家里积聚了千金,就不坐在近屋檐的地方’。这说的虽是小事,却可以引申到大的问题上。”相如诚恳道,“微臣以为陛下冒着危险狩猎实不可取,望陛下三思。”
“哈哈哈,劝谏朕?好,好,这不是一篇赋作吗?”武帝转过话题,“朕特别喜欢看汝之赋作,可就是太少了,难以尽兴。朕就命汝,尽快赋成《谏猎疏》吧!”
“谢皇上。”相如哭笑不得,转弯抹角说了一大通,最后竟然被当成赋作来欣赏了。
但如此,也并非没一点效果吧。
当皇上闲暇时翻看该赋,也许就能慢慢减少狩猎活动,或能减少冒险活动吧,便躬身道:“微臣明日即可将《谏猎疏》呈上。”
“不急,不急!”武帝道,“汝作赋慢,允你五天内给朕即可!”
“谢皇上!”
“传令行进宜春宫,狩猎后君臣共享盛宴。”武帝一挥手,立马就由武骑常侍将令一层一层传了下去。
武帝的大队人马又向东南迤逦而行。
至宜春宫布下围场,开始了浩大的狩猎活动。
但武帝并未参与狩猎,而是当起了观众。
在这次狩猎活动中,武帝立于车驾之上,命相如、吾丘寿王等数人在御驾前开路,遇广阔无垠的旷野才突出狂奔。
郎官跃马扬鞭,纵横驰骋,在围追野兽的过程中,嘶喊鼓噪,左冲右突。
武帝发号施令,偶尔来个精准施射,众人山呼,场面甚为壮观。
围猎结束后,武帝与文武百官在宜春宫举行会宴。
在通宵达旦的歌舞嬉戏中,武帝如癫如狂,甚是惬意。
相如没有和大家一同欢乐,携枚皋在苑内信步而去。
他仍在为武帝寻求“万有一危”的刺激而担忧,心中总觉有什么碜着。
天子当然可以游乐,但天子的责任也不容小觑。
天子只有爱护好自己的生命,才能谈“兴一国”之策。
黄昏时分,相如、枚皋二人信步到了宜春宫东边的宜春苑,不知不觉来到了秦二世的坟墓前。
虽然已近黄昏,但经过冬阳一天的裸晒,天地间还是充斥着一股被蒸腾的热浪,让人憋闷得有些难受。
四周树木萧条,散发的湿热气息愈发使人烦燥不安。
二世的坟墓,一个巨大的黄土堆,被密密匝匝的荆棘荒草覆盖。
墓的边缘,曾有成丛的灌木疯长,凋零后更显荒凉,其下鼠穴兔窟遍布。
若非坟墓前那两块残断的碑碣上面斑驳暗淡的文字,谁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孤魂野鬼的荒冢古墓。
站在秦二世的墓前,相如不由浮想联翩:“这秦二世,不但独裁、残暴、荒淫,而且还唯小人赵高谗言是听,以为如此即可振威天下,没想到最终落得个被赵高诛杀,又仅以普通百姓的礼仪葬于宜春苑内的下场!”
“秦二世是一个暴虐无耻的独夫民贼,”枚皋感叹道,“其下场当是罪有应得!”
相如望着宜春宫内灯火通明,鼓乐热烈,武帝正与众臣饮酒作乐,轻歌曼舞。
“吾辈身处蒸蒸日上的大汉帝国,既为之鼓舞,又唯恐爱之护之不及,更不能无视秦皇前车之鉴。”相如忧心道,“皇上既喜吾之赋作,吾当作成《哀秦二世赋》!”
“这倒是个不错的选题!”枚皋点头道。
“吾当以二世持身不谨而亡国失势,信谗不悟而宗庙灭绝之鉴,来警醒陛下励精图治,兴汉朝之大业。”
“司马兄忠君忧国之心,让愚弟甚为钦佩。”枚皋发自内心地赞道。
翌日,相如一并献上了《谏猎疏》和《哀秦二世赋》,武帝边看边皱眉。
“其心可鉴,其情可嘉!”武帝看完,终于挥挥手,“去吧!很好,很好!”
相如哭笑不得,就是这么两句话就打发了他,难道武帝真是不喜?
好在武帝随后托所忠带来二十金作为重赏,让相如稍稍安心,说明武帝还是极为赏识这两篇赋作的,只是谏得有些直接了吧。
第155章 相如的家书() 
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五月,窦太后去世。
精力充沛的刘彻终于开始独揽大权,并毫无余力地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文治武功。
武帝一只手以武力统天下。
对西南恩威并重!八月,闽越击南越。南越使求汉援助,武帝命大行令王恢等将兵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击之。同时命唐蒙出使夜郎,招抚多同,多同的夜郎原处于闭塞的地理环境中,对中原不甚了解。问特使“汉孰与我大”?其实夜郎仅有汉一州之地那么大,可笑,故遂以“夜郎自大”比喻人狂妄自大。
对北全面开战!次年秋,匈奴来请和亲,武帝大怒,但迫于朝内朝外形势,最终只得委曲求全,但也破天荒地仅以宗室女子嫁入。翌年,令五将军伏兵三十万于马邑击匈奴,自此与匈奴断绝和亲政策,全面拉开了与匈奴长达四十四年之久的残酷战争。
武帝另一只手则搞起了有声有色的文治。
创建太学、乡学,设立举贤制度。公元前134年,武帝下诏征求治国方略。儒生董仲舒在著名的《举贤良对策》中系统地提出了“天人感应”、“大一统”学说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主张。董仲舒认为,反映天命的政治秩序和政治思想都应该是统一的。武帝遂令绌黄老刑名百家之言不得仕,延请文学儒者数百人。
既接受了董仲舒的独尊儒术之思想,又以神仙和方士至上的武帝在郊祀之礼上认为也要大一统,立乐府,采诗夜诵。
于是,武帝亲切地拉着相如的手走进了未央宫偏殿,自己在上首坐下,命宫人搬来一个绣墩,让相如在对面坐下。
“且看‘于是历吉日以斋戒,袭朝衣,乘法驾……’这段,”武帝展开《上林赋》道,“言道选择吉日吃素禁欲,沐浴洁心,穿上皇袍,坐天子宝座,竖起华丽的旗帜,摇响玉饰的金铃,以《六经》为苑囿,在其中畅游,在仁义的途径上驰骋;把《春秋》当成蘩茂的园林阅览……”
相如接口道:“到了这种时候,天下人大喜,就会向风顺从,随水消融一般接受统治;整个社会就会勃然兴起道德仁义,以致刑罚不需使用而搁置;天子就会恩德高过三皇,治绩超过五帝。”
“好!”武帝比划道,“但一统江山容易,聚拢人心困难!朕要改制作乐!朕今任汝为诗赋都尉。汝可自挑几十人集体创作《郊祀歌》。”
相如格外兴奋:“兴礼乐,施教化?”
“嗯。朕提个要求!”
相如点点头。
“这乐府诗、曲要冲破传统的束缚,主流要强调诗歌的颂美功能。变以前的‘怨声多’而为‘颂声盛’,歌功颂德、润色鸿业,起到洽和天下的作用。这个度就由汝来把关吧!”
“行!”相如毫不犹豫地道,“盛世赞歌,才能更好地起到教化之效!”
武帝呷了一口茶道:“在创作的同时,还要采集‘赵代秦楚之讴’的种种民间歌赋,取其精华,成诗作曲诵之。”
“皇上之意臣已领悟,臣谢皇上器重!”相如想到,既是歌,当然还要唱,便道,“请问皇上,臣等诗成后不知谁与谱曲?”
“朕将封李延年为协律都尉,专此配曲。令其在曲调上予以革新,以新声代雅乐。”
相如辞谢皇上后便即刻上任,精心挑选文学侍从数十人,全身心投入了《郊祀歌》的创作,以及奔赴各地进行乐府民歌的采风收集。
蜀地不象长安,虽是初冬,却还带着绿意。
特别是成都一带,青翠翠的竹林到处都是,加之各种常绿乔木,点缀着稠密的村闾和四郊收割后的田野,给人极为温馨和谐的感觉。
但是这年初冬,却比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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