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第189章


皇上皱皱眉,厉声道:“朕念司马相如定西南夷劳苦功高,今暂免去汝中郎将之职,交由张汤查实案情,再行处置!”
张汤出班奏道:“皇上,臣愿为皇上分忧,定将此案追查个一清二楚!”
东方朔急得大喊大叫,匍匐在地:“吾皇万岁!万万岁!吾皇乃圣明之君,东方朔有一事要奏,不知当奏与否?望陛下定夺!”
武帝见东方朔终于要为相如说话了,假装怒道:“东方爱卿,朕几天来心里闷得慌,是否又有什么乐子要奏来?”
“皇上,人都快死了,还逗何乐子?”东方朔真的快哭了,“皇上,为定匈奴,大汉军队横战沙场死伤数万至今还待努力;司马大人略定西南夷却未费一兵一卒,其功难道会比北定匈奴低?”
“嗯,定边关有功是实,但并不能说有功就可违犯律法!”
“违律应还不至于死,但臣今日要恳请圣上念在其功可盖世的份上,赐司马大人一副棺材板吧……”
“胡言乱语!人好端端的,朕何以要赐棺材于相如?”
“皇上有所不知,”东方朔似笑却哭,“司马相如大难临头,祸及旋踵也!有人陷害,诬他受金;有人张着饕餮大口,欲吞他的巨亿家产;有人迫不及待地‘堵、访、诈、骗、逼’,司马相如必死无疑!皇上,别人死后要不要棺材倒无所谓,司马相如归天,没有棺材则令人心寒。难道《子虚赋》、《上林赋》和略定西南夷的价值尚不值一口棺材吗?”
第175章 美人赋() 
武帝也知道,“堵、访、诈、骗、逼”是张汤惯用的审案办法,凡是进得天牢的要犯均是进去是人,出来是鬼。
武帝于心不忍,厉声道:“司马爱卿不必进天牢,行动自由。在案情未查明之前,谁也不准动司马爱卿一根毫毛!”停了停,武帝缓和了口气,“东方爱卿,汝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吾皇万岁,吾皇英明!”东方朔喜形于色道,“臣确实还有一奏,不是新议,实属老议、老规矩,如不奏明皇上,于心忐忑。”
“如此严重?从速奏来!”
“陛下,司马相如出使西南夷,功德无量。受金之事未查实之前,拿此说事为时过早。臣欲恳请皇上恩准,御膳房中借点牛肉、御酒,为司马兄洗尘,不知妥否?”
“哈哈哈,”武帝笑道,“此是应该,朕准奏!传旨下去,御膳房赠酒百坛,牛肉两千斤,由东方朔安排,为司马相如一行庆功洗尘!”
相如感激于东方朔的护佑,然哀莫大于心死,定西南夷是功,受贿是罪,有功还有罪,而最冤屈的是,这罪本就是空穴来风啊。
东方朔大张其鼓地为相如摆宴庆贺,却偏不请公孙弘之流。
但相如不免心事重重,御酒喝来亦是苦的,哪能解愁?
文君也闷闷不乐,但她却并不为相如失官而担忧,她担忧的是,朝廷中尔虞我诈,如此凶险,害怕相如无从应付,招致杀人之祸。
“夫君,反正官也没了,就回成都平平淡淡地生活,可好?”
“人生成败,实乃过眼烟云,文君夫人何必太认真?”东方朔举杯笑道。
相如知道现在想回成都也不会如愿的,便安慰文君道:“我对官帽看得太轻,等机会我们再作打算吧。”
相如郁闷,不几杯便醉了,哈哈笑道:“成败与否,后人自有定论!今日且看我醉舞司马剑!”
“好,好!”枚皋大声叫好,“听闻相如剑乃一绝,今终有机会一见!”
银芒闪烁,相如缓缓舞起了剑。
司马剑所能发出的光芒,不是通常那种耀人眼目的雪亮雪亮的白光。
它的容颜神秘莫测,绝对润滑,是一种神秘的银色。普通人看它绝对普通,不引人注意。但相如一旦挥舞起来,却灿若银河。
相如的剑势舒缓但却凌厉,他的心被沉甸甸地压迫着。
泪水流过脸庞,相如卷起了一团剑花。
泪水,文君见过,现在剑也见过。
泪水是没有用的,它不能让其他人见到。
泪水,可以招引来同情,但同情会比仇恨更叫相如痛苦!
谁都看得出,相如的剑舞得旋风一般,仿佛在与无数的对手较量。
在一片喝彩声过后,东方朔一拍手,一场美仑美奂的独舞开始了。
“雪儿!雪儿!我的雪儿!”相如醉眼迷离。
却听得舞女轻道:“各位长官,我是红莲,希望大家喜欢我的表演。”
相如甚是讶异,这东方朔是何意?竟挑了个酷似雪儿的舞女来助兴?
“嫂夫人,相如兄对雪儿曾有一段铭心刻骨的恋情,但最终为了你而放弃了雪儿,足见你在相如心中之重!”
“是吗?”文君笑道,“那呆子若真想娶妾,我这心坎确实过不去。”
“有舍就有得,他舍了葛雪,得到了你更深的爱恋!”东方朔道,“不过,你也应该体谅相如,就让他将雪儿在心中占一个小小的角落吧!”
“唉,也许,我太自私了!”文君心道,其他男人无不是三妻四妾,而我,却偏偏舍不下。
文君忽然觉得有些愧对相如。
莺声轻叹,未曾舞蹈便已先声夺人。
即使没有风,轻柔的红纱也随着莲步轻移,温柔摇摆,衬得红莲仿若误下凡间的月宫仙子,所有人为之惊艳。
红莲轻移莲步于相如席前,显然,这是东方朔专为相如挑选的舞女。
红莲纤美的手腕与未着鞋袜的足踝都佩着铃铛的环饰,红色的轻纱薄衣轻裹在白皙诱人的胴体上;娇媚如水的容颜,素雅的淡妆更加增添了她成熟的风韵……
未曾起舞,便足以让人热血沸腾!
音乐幽软,红莲身后,是几名素手抚琴的女孩,黑纱裹身,有意地隐去了身形。
乐调轻转,如同少女在轻声叹息。
在柔和的音乐声中,红莲缓缓地展现她动人心魄的风姿,她的脸很美,星眸微晕,惹人遐想,她的腰肢纤细,舞蹈中似随时都有折断的可能,叫人无限怜爱;最为引人注目的是红莲仰起的红润的唇,开放在花儿般的笑靥上,随着旋律红红地颤……
红莲!红莲!红红的莲!
盛开的娇媚的莲,雪白的玉足在红色的裹挟下让舞台不再显得冷硬,朦胧的玉体在燃烧的红色下散发着袭人的香气与蠢动的活力,极为诱惑与惊艳……
那几日的歌舞升平,加之文君窗下抚琴相伴,倒也解了相如一些愁绪。
但污人之辱的心结,终是没能解开,于是在莺歌燕舞中挥毫写下了《美人赋》:
“司马相如,美丽闲都,游于梁王,梁王悦之。邹阳谮之于王曰:‘相如美则美矣,然服色容冶,妖丽不忠,将欲媚辞取悦,游王后宫,王不察之乎?’
“王问相如曰:‘子好色乎?’相如曰:‘臣不好色也。’王曰:‘子不好色,何若孔墨乎?’……
“‘窃慕大王之高义,命驾东来,途出郑卫,道由桑中……
“女乃驰其上服,表其亵衣。皓体呈露,弱骨丰肌。时来亲臣,柔滑如脂。臣乃脉定于内,心正于怀,信誓旦旦,秉志不回。翻然高举,与彼长辞。”
不几日,武帝获此《美人赋》,一时间爱不释手。于是在御花园设宴招来严助、东方朔、枚皋等一介文官,席前共品佳赋。
武帝呵呵笑道:“佳赋胜似美酒!相如之《美人赋》特有意思,朕似觉其本不在说自己不好色,此赋乃弦外有音,言外有意也。众卿可有同感?”
“陛下慧眼!司马大人被告使时受金,微臣窃为之叫屈。其赋作于此时确乃有感而发。”严助抢先道,“相如以‘色’喻‘财’,以‘好色’喻‘贪财’,以‘不好色’喻‘不贪财’,以‘抵御色诱之不易’比喻‘拒绝贿赂之艰难’。赋中‘东邻女子’和‘上宫之女’乃为‘色诱’之化身,‘臣’、‘佳人’和‘美人’则既是‘不好色’、‘不贪财’之化身,亦是赋者本人之喻体。此赋之妙,臣以为,相如屈,而又有口难辩。故,只好以赋自辩!其最大特点也在于,此赋比兴的客体隐而不露却昭然若揭!”
武帝颔首道:“妙,妙,相如虽被污却得一佳赋,朕高兴,朕欣慰!此乃祸兮福所依啊!”
这武帝居然以让他人落难来获得自己的快乐,真不敢恭维了!
众人心里酸着,但表情上还得附和着。
枚皋随即道:“此文也充分发挥了相如先生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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