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明》第347章


杨宁边说,张居正边点头,最终拍板道:“好,就是这样了!谁让现在朝廷国库空虚呢,熬过了这两个月,一切终究会好起来的!小友,此番你可又是帮了本辅的大忙啊不,应该说为朝廷解了一大危难,回头本辅定会将这件事禀明太后和皇上!”
杨宁摆摆手道:“这倒没什么!不过刚才看阁老壮志满满的样子,是不是对这第一步的吏治改革有了良策了?”
解决了俸禄的燃眉之急,张居正心情大好,神采飞扬道:“良策倒是谈不上,不过正要向小友请益。面对官场吏治这一块,本辅准备在先皇大葬之后、也就是下个月初,实行一次两京衙门官员的‘京察’!”
“京察?”杨宁楞道,说实话,他虽然隐约记得历史上张居正改革是从先改革吏治开始的,却不知道其改革吏治的详细措施,因此对“京察”这个词汇比较陌生,也不知何解。
“所谓‘京察’,就是对顺天府和应天府两京所有的在职官员进行考核评绩,这是我大明自成祖皇帝便定下的规矩,每四年举行一次,按时间来算,今年正好又到了实施的年份。按规定,凡四品以上官员,在‘京察’期间,均要上奏皇上,自陈功绩得失,由皇上御笔决定升降去留;而四品以下官员,则由吏部、都察院等衙门联合进行考评,杰出者升任,称职者留用,不称职嘛,一律裁汰!”说到这里,张居正猛然一挥手,目光灼灼道:“到这‘京察’实施完之后,整个两京官场的风气必将为之一清,到那时,朝纲振举、政令通畅,也必将为朝廷其它方面的政事改革创造一个良好的开端、打下一个坚实而有力的基础,改革大业还何愁不能实现!”
原来“京察”竟是这么一回事!杨宁听明白过来,也被张居正的话所鼓舞,如真按张居正所说,这“京察”确实是一个清明吏治的绝好办法,有了一套强有力的官吏体系,其它像土地、赋税、教育等各方面的改革才有了基础与保障。
只是,这次“京察”,必定也将成为张居正在朝堂内外彻底树立起以自己为中心的势力结构的标志,不论张居正再如何的一心为江山、为社稷着想,但不可避免地,属于他一方的官员势力必将大批的登上朝政舞台、占据要害位置,而那些残余的高拱遗留势力,也必将被横扫一空。
只是,对权术政治有着天生敏锐觉察的李太后,会允许张居正随心所欲的进行这次“京察”么?记得以前,她可是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过对张居正的担忧和不信任。
“阁老,这‘京察’一策,确实是眼下整顿吏治的一记良策,不过这先要取得太后与皇上的支持才行,你——,向太后和皇上禀报过了么?”杨宁试探着问道。
张居正却没察觉到杨宁此问的意思,依旧自信满满道:“还未曾上奏,不过本辅相信,太后与皇上肯定会同意的!等忙过了这一阵儿,本辅便向皇上上书!”
感受到张居正那种一心为社稷的心思,杨宁心里不由暗叹:不管将来如何,这时的张居正确实是一心装着社稷朝廷,没有丝毫结党营私的心思,但他如此想,却并不代表他的势力之中所有人都会如此想,真到了张居正一家过分独大的局面出现,李太后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到时张居正只怕也会受牵连而遭到猜忌。
李太后倒还好说,但万历一天天长大,变得越来越有主见,他会容忍生活在一个“功高震主”之人的阴影之下么?历史上最终张居正死后整个新政被万历推翻,说到底还不正是因为万历恨透了张居正抢了他做皇帝的风头么!当然,这样想可能有些片面了,但不可否认,没有哪个皇帝愿意看到身边有一个“功高震主”的人出现的。
“哦,对了,前几日你没回来时,东厂属下那几个番役所犯下的恶行你已经知道了吧?见色起意、谋财害命、杀人灭口,简直是丧心病狂啊!这件事小友打算如何处理?”张居正问道。
杨宁苦笑道:“你都说他们是‘丧心病狂’了,我还能如何处理,这些事我今日已都禀明了太后和皇上,东厂已经到了不得不大加清理整顿的时候了!”
张居正拍案道:“好!正该如此!其实说实话,当初那幸存女子向本辅哭诉完事情经过之后,本辅着实是气愤之极,说什么也想不到朝廷衙门之中竟会有如此灭绝人性之官役存在。考虑到东厂的特殊地位,小友又新任了厂督,本辅才压下没有立刻处理,唉,这东厂之恶,可不是一日两日了,小友存心彻底整顿,却也不是一件轻易事!”
杨宁淡淡一笑道:“辅大人要对几万京官搞‘京察’,岂不更难百倍,小子不敢比肩阁老,却怎也要学上一学,总不过为了大明社稷罢了!”
“好!”张居正击节赞了一声,随即又叹道:“若天下官员都如你我这般,何愁大明不兴、又何愁天下不平啊!”
第三百零六章 大开杀戒() 
张居正到访的第二日一早,杨宁先是坐轿进了宫,在乾清宫和福宁宫打了个转之后,便去了东厂大堂。从这一日开始,他便要切实履行起自己身为“厂督”的职责了。
杨宁高坐于东厂大堂之上,堂下向忠、刑铁风、张为年、以及东厂十二部的掌班太监等东厂核心人员分列两旁站立。
杨宁环视堂下众人一眼,开口道:“各位,离本督公接掌东厂已经过去一段日子了,元宵节前时,咱们东厂已经进行了初步的整顿革新,但经过这段日子以来生的事情来看,本督公觉得这东厂整顿的还不算彻底、革新的还不够,新制定的‘厂规厂纪’根本引不起某些人的重视,换句话说,东厂之内有很多人根本就不将我这个新任厂督放在眼里。因此,本督决定,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整个东厂上下要进行一次完全的、彻底的、改头换面的清理整顿,而这番整顿,就先从严肃十八条厂规开始!刑铁风何在?”
“属下在!”刑铁风急忙躬身抱拳答道。
杨宁淡淡道:“立刻派得力侦骑捉拿在河间府夺财害命的‘辰部’下属档头番役,限期十日内全部捉拿归案,不得有误!”
“遵命!”刑铁风稍一犹豫,还是应声道。
“张为年听令!”
“属下在!”张为年应声而出。
“命你立刻组织刑律司人手,对于近段时间以来东厂内凡是违反厂规的人员,全部进行审评定罪,该打板子的打板子、该免的免;尤其是‘卯部’那几名冤屈翰林官员致死还勒索其家人的,更要从严定罪,对于那些犯了死罪的么!”
说到这里,杨宁眯了一下眼睛,杀气陡现,“先关入东厂大牢,待河间府那些犯事人员捉拿归案后,一起审理问罪、明正典刑,然后选个‘好日子’,送这些人一起‘上路’!”
杨宁冷冷说完,堂下东厂众人已是一片惊骇之色,他们说什么都没想到,在处理近来的这些违纪事件上,杨宁竟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大开杀戒。
虽说这次两起事件中犯事的东厂人员的行径太过恶劣了些,但之前在东厂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时任厂督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交代不过去才开杀戒,可这次若按杨宁的决定,真要严格按照新制定的厂规审理定罪,先不说那些挨板子、被踢出东厂的番子,只是要处以极刑的,只怕便得有十几人之多。
一下子就有十几个素来在世人面前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东厂番子的人头落地,这可是开了东厂有史以来的先例,必将在朝野内外引起一场巨大的轰动,杨宁的这个决定,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些。
“禀督公,若真一下子处决那么多人,此事实在是——,实在是非同小可,您看是不是是不是先向太后娘娘与皇上禀报一声,听听他们呃,属下、属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话说到这里,刑铁风却在杨宁冷冷目光的注视下再也说不下去了。
注视了刑铁风好一会儿,直到将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杨宁才不冷不热开口道:“刑千户,要不要向太后娘娘和皇上禀报,那是我这个东厂厂督的事情,而你,只要做好本督吩咐好的事情就是了!”
杨宁这话里的别样意味儿已是非常浓重了,在场众人立刻都听了出来,而刑铁风更是明白方才情急之下犯了大忌,脑门子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急忙低头道:“是,属下、属下莽撞,还请督公恕罪!”
杨宁上来便是杀气腾腾,此刻又如此不留情面敲打刑铁风,不由让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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