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夫人探案手札》第51章


上,水草摇曳生姿。
楚姮见了大喜。
她本就热得慌,挽起袖子便去拨水玩儿。
苏钰见状,也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和她蹲在一起说笑。梁秀云始终有些畏惧楚姮,远远站在另一边不敢靠近。
“夫人,你看那儿有一条鱼!”他大喊一声,胡裕和杨腊忙拿着刚削尖的树杈奔来,问:“在哪儿在哪儿?”
苏钰抬手指着溪流石缝:“就在那!看见没?”
胡裕见得,忙喜道:“好大一条青鱼,这得有四五斤重罢?”
杨腊忙举着树杈,对他道:“把我拽紧了,看我把它叉上来!”
胡裕绕到他身后拉紧了他的衣裳:“你可看准了。”
“放心吧!”
杨腊话刚说完,便去叉鱼,那鱼之前一动不动,此时仿佛有所感,“嗖”地一下,顺着溪流游远了去。杨腊一叉子叉在生满青苔的鹅卵石上,愣是重心不稳,一头栽了下去。他力气极大,连带着将胡裕也拽进溪水里,两个成了落汤鸡,好不滑稽。
旁观的苏钰和楚姮嗓子都要笑哑了。
“看我的!”楚姮一拍大腿,接过杨腊的树杈,三两下功夫,便叉了好几条上来。
杨腊和胡裕不禁咂舌:“夫人好本事!大人跟着你,可一辈子都不用愁吃鱼了。”
苏钰人小,还不懂调侃,认真的接话问道:“蔺大人又不是猫,干嘛要吃一辈子的鱼。”
提及此,楚姮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蔺伯钦正席地而坐在树荫下,李仲毅在他旁边说着什么。他双目微阖,老神在在,想到平时总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发火生气,可不就跟一只喜怒无常的猫似的?
楚姮心底对蔺伯钦一阵编排,忍不住发笑。
苏钰和胡裕热火朝天的在溪水里叉鱼,楚姮还想去爬树看鸟窝,幸好被杨腊给拦住了。
李仲毅见得,拢着手朝蔺伯钦哈哈一笑:“夫人天真烂漫,蔺大人真是好福气啊。”
蔺伯钦眼皮子一抬,见楚姮又开始没规没矩,不禁沉声道:“她哪有半点女子该有的模样。”
“一样米养百样人,蔺大人也无需太介怀了。”李仲毅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声道,“我亡妻朱氏,从前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子。我第一次在十里湾见到她,她正拿了网兜在花丛里捉蝴蝶事实上她捉的是蛾子,我没好意思告诉她。后来她嫁与我,就愈发娴静温柔,可我总觉得少了什么如今想来,便正是少了初见的那份心动啊。”
蔺伯钦闻言一愣。
楚姮以后也会变得温柔贤淑?
他发现自己想象不了那是什么样子。
从开始到现在,他对楚姮的包容越多越多,但或许这种包容不算坏事。
蔺伯钦平静地看着嬉闹的几人,莫名其妙的,嘴角微微弯了起来。
第45章() 
在百花谷烤了鱼,就着溪水吃了干粮,一行人便往十里湾去。
楚姮因为叉鱼的时候不小心沾湿了裙摆,在马车上,便撩起裙摆扇啊扇,扇啊扇。
坐在她对面的蔺伯钦看不下去了。
他蹙眉道:“你又在干什么?”
“我裙子湿了啊,你看不见吗?”楚姮说完,还恶作剧的在他眼前伸手晃了晃,那德行,仿佛在当他是个瞎子。
蔺伯钦脸色黑了黑,将视线转向马车窗外,不再理她。
楚姮心情却很好。
十多年来,她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她一时感慨,由衷的对蔺伯钦说道:“你知道吗,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在一条小溪里面,脱了鞋袜去捉鱼;找一棵有鸟窝的高树,然后爬上去,给雏鸟喂虫子吃。我六岁那年,偷偷跑到御一处池子边,用我最喜欢的一柄网兜在里面捞小鲤鱼,捞起来又放回去。玩儿的正高兴,突然被我爹和我娘撞见了你猜怎么着?”
说到这里,她朝蔺伯钦眨了眨眼。
蔺伯钦本来是看向窗外的,但此时却微微挑眉,顺口问:“怎么?”
楚姮依旧笑着,语气却有些萧索颓然:“我娘狠狠地训诫我一顿,我爹甚至走过来,将我的网兜给掰断后来,我就再也不敢靠近水池了。”
有一年,楚姮跟仁孝皇后重新提及此事,仁孝皇后早已不记得当年的行为。
然而于楚姮来说,却是烙在心底一辈子的阴影。
她现在都还记得,父皇母后居高临下的呵斥她,而她却捧着断掉的鎏金网兜,哭的撕心裂肺。
半晌,蔺伯钦都没有答话。
他看了眼面前低着头摆弄裙边的女子,低声道:“身为女子,本就该举止端方。”
“那我宁愿不做女子。”
楚姮抬起头,眸子里竟然透着一股不服气:“凭什么女子就要举止得体?凭什么女子就要恪守规矩?男人可以下河摸鱼,上树抓鸟,那我也能!”
当年她排除万难,下定决心跟霍鞅学武,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事实证明,她没有错。
蔺伯钦闻言一怔,到底没有和她争吵,而是讲理道:“并非女子是要这样,而是人人皆需如此。自先秦以来,儒家主张礼治,法家主张法治,而本朝奉行礼法廉耻仁义德智,不啻约束自身,而是勿忘道德。”
他一番话言之凿凿,神色严肃,和国子监的老太傅完全没差。
楚姮愣了愣,算是放弃与之争论了。
蔺伯钦简直就是本朝道德楷模,跟他说一些有违礼法的事,简直就是自找不快。
她干脆岔开话题,从包袱里摸出一块桂花糕,问:“要吃么?”没等蔺伯钦接话,她就塞进了自己嘴里,囫囵不清的说:“差点忘了,你不吃甜。”
蔺伯钦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看她。
***
翻过山坳,便是十里湾。
湾内道路逼仄,马车不通,李仲毅便叫他的车夫守在湾口。
一路行来,不少农田荒废,茅屋也无人居住,院门上都挂满了蜘蛛网,灰尘布了厚厚一层。
楚姮不免奇怪:“这十里湾住了几户人家?”
李仲毅蹙眉解释:“十年前这里住户还是挺多的,但因为我岳父一家死于大火,便有好事者风言风语以至于不少人都从湾里搬出去了。”
苏钰眨了眨眼,问:“姨父,是什么风言风语啊?”
“小孩子还是不要问了。”李仲毅看起来很不想说。
楚姮却被勾起了好奇心,追问道:“李大叔,反正无聊,你就讲讲吧。”
“这个”李仲毅为难的看了眼楚姮,又看了眼蔺伯钦,到底是缓缓开口,“亡妻死后,我按照她的遗愿将她尸体送回十里湾下葬。就在七日停灵的当夜,蜡烛引燃了挽联,岳父一家又睡得沉,逃亡不及,岳父岳母,小舅子弟媳妇,还有两个侄儿一家六口都被火烧死了。”
他说到此处,胡裕突然“哦”了一声,惊呼道:“原来传说中被鬼婴害死索命的,是你岳父一家?!”
“鬼婴?”
楚姮听到有鬼,顿时抱着双肩瑟缩了一下。
胡裕绘声绘色的说道:“夫人你有所不知,传闻清远县曾出了一宗鬼婴杀人的案子。一家六口给难产死去的女儿守灵,白天还晴空万里,当晚突降暴雨,子时一道惊雷落下,正好劈在停灵的棺椁之上然后骇人的一幕就发生了,那难产死去的女儿竟然坐了起来,从她肚子里爬出了一个血肉模糊、青面獠牙的婴儿!难产而死的女人和夭折婴孩,本就是怨气最重,于是化为厉鬼,见人都杀,那一家六口便是被这样害死的!”
李仲毅听不下去了,他喝道:“尽是胡说谣言!我年年来十里湾给岳父亡妻上坟,从未遇到过暴雨雷电的天气,更别提什么鬼婴杀人了!”
胡裕有些委屈:“我也是听旁人说的嘛还有人说,当晚亲耳听到了婴儿的鬼叫,和你岳父一家人的求饶声。若真是死于大火,干嘛要求饶呢?”
“那些村民就会以讹传讹,胡编乱造。”李仲毅蹙眉道,“况且当年县令亲自来过十里湾,确定是死于失火,哪有传言那般玄乎。”
可楚姮却怕了。
她甚至看到小径两边空废的房屋,都有些脊背发凉。
“蔺伯钦,你相信这故事吗?”她扯了扯蔺伯钦的衣袖,小声询问。
蔺伯钦对这些鬼神之说自然不当回事,他淡淡道:“战国策中,庞葱谓魏王曰,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这便是三人成虎的由来。”他话语一顿,睇了眼楚姮,“我一直都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楚姮又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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