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夫人探案手札》第70章


蔺伯钦气结。
还真是,他就没几次能管得住她。
“再说了,我只是去翠红院喝个酒”她忽而抬眼,问,“难道你没去过翠红院?你都去得,我怎么不能去?”
蔺伯钦蹙眉:“我没去过。”
楚姮闻言一怔。
她有些不敢相信,问:“你真的没去过?”
“你愿意相信就信,不相信就算了。”蔺伯钦瞪她一眼。
楚姮忍不住咧起嘴角发笑,指着蔺伯钦:“我都忘了,若是你去翠红院,定要被里面热情的姑娘给吓的两股战战,几欲奔走。”她说着欺身上前,咬着唇瓣,在蔺伯钦耳边低语,“我们蔺伯钦蔺大人,最怕姑娘向他示好了,是不是?”
感受到耳畔吹来的香风,蔺伯钦忙撇过头,离远了些。
这个李四娘去了趟翠红院就学的妖妖娆娆,简直没眼看!
楚姮见他躲,知道自己这招奏效,干脆又歪着头看他:“我也向你示好,明日别说教我了,行吗?”
蔺伯钦冷哼一声,撇头不答话。
他左左右右的偏头,楚姮根本无法与他对视,她一急了,抬手用力捧住蔺伯钦的脸,与他正视:“问你话呢。”
蔺伯钦的一张俊脸都被她挤变型了,一把将她手拍开,恼道:“你做错事我还不能说么?我这次不说,你下次又偷偷跑出去,万一遇到穷凶极恶之人”
“我错了。”楚姮打断他,瘪着唇,瞪大了眼一脸无辜。
“你”
“我错了嘛。”楚姮摇了摇他衣袖,“我保证算了。”
她也知道她的保证发誓犹如放屁,闭口不言,就那么无辜的睁着水灵灵的眼。
蔺伯钦与她对视半晌,到底是没有说一句重话。
他一拂袖,冷厉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好好,夫君最好了。”楚姮得到护身符,高高兴兴的将他推出门,随即滚回床上睡觉。
她早就困死了。
要不是为了明天耳朵能安静点,才不想跟蔺伯钦东拉西扯这么久。
蔺伯钦看着紧闭的房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一次比一次荒唐,而且一次又一次的被楚姮的花言巧语给“迷惑”。她这次半夜偷跑,穿了他的衣服,扮成男人去喝酒,这么出格的事,他竟然轻而易举的原谅了。
濯碧和溪暮看看他,又看看屋里,小声询问:“大人,要在家歇息吗?”
“不了。”
蔺伯钦沉下脸,又看了眼房门,提着灯笼,往县衙去。
第62章() 
天光熹微,将近破晓。
正是最寒凉的时候。
蔺伯钦路过陋巷,忽而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步履一顿,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提着灯笼,四处查探,灯笼火光明明灭灭,仅能照亮一方地界。
他弯着腰,走到陋巷之中,老远便见巷尾躺着一个人。
蔺伯钦心下一惊,快步走上前,但见一名小儿躺在冰冷的地上,胸腹剖开,惨状与上次死去的许家孩子相同,他赫然一惊,忙抬手按了按孩子的皮肤,尚有弹性;且地上的血液还没有凝固,抬手一抹,竟是温热。
便在此时,身后传来“荷荷”的声音。
蔺伯钦回头一看,却是一只长相凶恶的癞痢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原因,狗眼看起来泛着幽幽蓝光,极其诡异。这只狗得了很严重的皮肤病,身上有虫子爬来爬去,看起来格外渗人。
那癞痢狗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嘶叫,露出尖牙,看样子想上前咬人一般。
蔺伯钦立刻将手里的灯笼往前一晃,癞痢狗畏光,竟是垂着尾巴跑不见了。
暗夜深深,令人发寒。
蔺伯钦带着顾景同等人去而复返,尸体还躺在陋巷之中,看起来没有挪动的痕迹。
薛遥上前验尸,确定和上次案件情况相同,开膛破肚,没有了心肺。但他指着这个孩童的右手,道:“但不知为何,这次死者只被啃掉了左手,右手完好无损。”
蔺伯钦盯着那小小的手,面色沉冷,不发一语。
将尸首带回县衙,没多久,便有人来认尸。
是东街的卖糯米糕的刘大婶,死去的孩子不过四岁,是她的外孙。
东街和案发地点离的很近,歹徒如此大胆,令人意想不到。蔺伯钦想到昨日在刘大婶那里买糯米糕,她还笑脸盈盈,这会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肝肠寸断,不忍再看。
顾景同迈步上前,问:“刘大婶,你外孙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刘大婶哽咽的摆手:“孩子没有离开啊,他、他半夜要小解,我便把门打开,让他自个儿去院子里解决我年纪大了,困,这一等便睡过去了结果第二天醒来,到处不见人,听衙门的官差到处让人验尸,我便来这里看看,没想到没想到还真是我的孙子!”
“你可听到什么动静?”
刘大婶哭着指了指自己耳朵,道:“我一只耳朵先天听不见,当夜当夜似乎有几声狗叫”说到此处,她脸色瞬间灰败,“莫非当真有食肺狗?!”
顾景同也觉得这案子愈发诡异了。
他微一摆手,知道蔺伯钦不爱听这些鬼神之说,道:“食肺狗只是传言,你放心,你孙子到底怎么死的,我们自会查明。”
蔺伯钦这时想起一事,问:“刘大婶,你和南墙根儿的许常奇一家,认识吗?”
刘大婶一脸茫然摇头。
“那你们可有共同认识的朋友?”蔺伯钦猜,这可能是熟人作案。
刘大婶依旧摇头:“大人,这茫茫人海,清远县本就不大,左邻右舍基本全都互相认识一时半会儿,我还真说不清。”
“罢了。”
蔺伯钦摆了摆手,叹息道:“你先带尸首回去安葬,此事定会还你一个真相。”
刘大婶擦了擦眼泪,点了下头:“还望官爷替我孙儿做主。”随即,便带着她孙儿的尸首离开。
蔺伯钦蹙眉不语。
一旁的杨腊上前禀报:“大人,县丞里的癞痢狗基本都被我们捉住了,但大都因病奄奄一息,根本不可能有咬断人手的力量。”蔺伯钦迟疑片刻,想到了黎明时候见到的那只,提议去看看被抓捕的癞痢狗。
县衙院子里摆了几个大笼子,笼子是木头做的,还算牢固。
里面的狗都如杨腊所说,因为患病,没什么精神,不像可以伤人的样子。
薛遥这时候拿尸格过来,看了眼笼子里的病狗,蹙眉说:“这些狗都患了皮肤病,走路进食都很困难,而两位死者被咬断的手腕,不是它们能做到。”
蔺伯钦当然不会为了破案,去污蔑一条狗。
他垂下眼帘,扫了眼触目惊心的尸格,又问顾景同:“关于两个案发地点,有没有什么发现?”
顾景同沉吟道:“这两个地方都在清远县城之内,凶手必定是城里人。这些天调查走访了许常奇周围住户,都说许常奇一家为人不错,从未与人争执,更没有仇敌。凶手为何要杀人,我等都还没有想明白,因此也不知道从何处入手查探。”
这个案子十分棘手。
蔺伯钦却不会轻易放弃。
他对顾景同道:“盛风,继续查探,许家和刘家周边邻居,一个也不能放过。若这两家人周边找不到可疑之人,那就全城搜查,哪怕将清远县找个天翻地覆,也要找出线索!”
顾景同点点头,应道:“好!”
凌晨的时候,刘大婶的外孙血还是温热,可凶手却无影无踪,只有一条凶恶的癞痢狗。
这说明癞痢狗是凶手弄出来的障眼法,而真凶却已经逃了。
那样的一条陋巷,凶手怎么逃的?
蔺伯钦百思不得解,一边吩咐杨腊继续抓蓝眼睛的癞痢狗,一边带上胡裕,去刘大婶孙儿死去的地方查看。
这是一条陋巷,共四户人家,都将后门开到此处。巷尾就是一道墙,临着福寿街,福寿街住的大都是年长的人,没有作案能力。
胡裕挨着敲门问了,前三户都说不常从后门进出,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个个脸色铁青,不愿多谈。
而第四户人家怎么也敲不开,胡裕蹙眉问:“大人,会不会是不在家?要不我们明日再来?”
蔺伯钦想了想,摇头道:“绕到前面去。”
“是。”
两人问明了方向,一路往前走,到了东平街。待胡裕走到贴楹联的朱漆门前,蔺伯钦才反应过来,蹙眉道:“是鲁骅的家。”
胡裕愣了下,才想起来鲁骅是谁。
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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