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相公》第39章


她喝了两斤,还是三斤?
苏馨语身姿俏丽,起手势稍稍一点,回眸间媚眼如丝,踮起脚尖婆娑起舞。
长袖飘飘湿漉漉的一条拂过沈默脸颊,下一刻便会有干燥的袖口擦拭,香喷喷、雾朦朦里,逐渐迷离的眼神内只有起舞的人儿。
凹凸有致的摇曳身姿,伴随着地上雨水的坠落声响,韵味翩翩。
抬手招来他的眼神,翩首唤来他的心魄,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落,一瓣瓣里牵着一缕缕沉香
“沈郎,奴家舞得好看么?”
“咳、咳咳。”沈默拉回了飘渺在外的心神,低声道:“你坐下。”
“哦。”红彤彤的脸颊搭配上低眉垂眼的短促回答,竟有几分乖巧。
沈默没有忘记正事,劝说道:“苏知州的所作所为,往大了说是大逆不道,欺君罔上;往下了说乃是为祸一方,不顾百姓死活。非是要苏小娘子立刻变换阵营,实为金陵城数十万百姓所请,恳请苏小娘子施以援手。”
“奴家施以援手?”苏馨语蹙起眉,疑惑道:“莫非沈郎是以为爹爹会听话?奴家只是一名小女子,说话做不得数。”
“那放走宇文泰的彭乐是何下场,子承父业的李存勖死于何状?”沈默又觉得这么说不太贴切,劝说道:“天完几时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苏知州再这般下去,后果不用我说。真到那一天,苏小娘子又会是何种处境,相信你自己也清楚。”
犯官妻女为奴为婢的事并不新鲜,天完立国之初便定下优待士大夫的既定国策,若非叛逆谋反,万无杀士人的道理,至多流放去荒蛮瘴气之地,任由其自生自灭。
苏馨语生长在官宦人家,自幼便对这类似的传闻听说了不少。
她若有若无的鼻息显得很是恬静,半晌才说:“弱女子能有什么法子,还不是听之任之,供人消遣。若是真有那一天,倒希望沈郎能来看我,一年里能有一回便好。”
对方毫不保留的在他面前作出女儿态,究竟是真是假,沈默暂且分辨不来。细细地看了她几眼,频频摇头。
险些说出那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糟心话,沈默拿开她面前的绳索,沉声道:“你走吧,与你说的话,回去仔细斟酌一二。”
苏馨语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像个刚出笼的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斜靠在梯子上,犹豫了片刻,才小声说:“沈郎当真不愿报复奴家?”
喉咙明显的抖动了几下,沈默没好气道:“快走,再不走,我可会反悔。”
“呜”苏馨语听后却是跑了回来,倒让沈默吓了一跳,以为她会有什么动作。
下一刻,她拾起地上散落的绣鞋,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又抿起嘴角。
“沈郎,刚刚在想什么呢?”苏馨语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见他半天没有反应,才随后道:“沈郎往后若是想见奴家,便在门前放一盆石竹下次,奴家会带些酒菜来”
“喂”沈默唤不回她,只能追了上去,待到他回来地上时,苏馨语已经合上了大门。
沈默如同那偷腥的野猫,轻手轻脚的给门上锁,不时地扭头乱看,生怕被别人看见一样。
好端端的一场审讯,稀里糊涂的成了这个样子。
沈默有一股挫败感。既没有得到有效的信息,又是连策反都失败了,对方轻易识破了他的意图。
按理说,假如动动手脚,拿出铁器吓唬吓唬苏馨语,毕竟是才女嘛,哪里见过这种吓人的阵势,估计她会就范,乖乖听话。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摇头晃脑,又晃晃悠悠的迈着步子朝着陈宅方向前行。
路过当阳桥下,凝视当空许久,春雨后的泥土气息浓厚,空气也会显得干净,深吸了两口,想效仿那文人骚客,来一首静夜凝思,不料半天也没蹦出一字。
过了桥头,低语呢喃:
“悄立市桥人不识,一星如月看多时啊”
大约是听见了他的吟唱,夜幕下众多繁星里的一颗,眨了眨眼来回应。
黑亮,恋摹?br />
第49章 心中有鬼() 
二日清晨起了大早,春雨后露出的黄泥,被星星点点的绿色所填满,温柔的像小娘子,不着痕迹的牵动万物,润物无声。
沈默偻着腰,拿起温热的棉巾擦一把脸,就往厨房里钻。
蒸屉里白煮的腊肉剔透晶莹,夹几片放进切好的馍馍里,匆忙咬下一大口,味蕾带来的满足感,让他连吃了两块,再盛起半碗红豆水顺下,暖洋洋地打了个饱嗝。
沈默这人在吃上不怎么讲究,穿衣打扮上也没太注意。
这年月里流行化妆,非是说小娘子,而是风度翩翩、衣冠翘楚的大才子们,出门前也当收拾一二。
白面玉唇只是基础,涂粉大袖、熏香簪花才是文人标配,朝着“俏”字奋进。
单说男子的幞头,也就是乌纱软巾,便有十余种编织方法,丝毫不亚于女子的发式变化。
沈默也不计较这些,拿起灰色发带缠绕,再戴一顶方巾即可。至于涂脸熏香的麻烦事,更是避之不及。
铜镜前端了镜中人许久,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他绕去书桌上取来画扇,推开扇面就那么轻轻一摇,才觉得心满意足。
他刻意起的很早,本是为了避开登门的访客,抬起门闩,原本目光尚在游离的人们全都望了过来,他立马将大门合上,转去后院。
经阁楼所在,见了丫鬟小梅下楼,遥问道:“映容起来了?”
二楼的阖窗轻轻推开,陈映容正用手凭感觉挽起一个发髻,边说道:“相公是去府衙?要不要妾身随去。”
“去去就回,好生用了早饭,晌午时候晚晴楼里见。”沈默回说。
“相公用过饭食了吗?天有些阴,带把纸伞”陈映容絮叨了半晌琐碎话,又像不放心似的,索性跑下楼来,替他整理一下衣冠,拍了拍肩膀上飞尘,笑眯眯道:“还是不放心相公独身前往,相公稍等,妾马上来。”
知道今日是有要事,她片刻功夫就从楼里出来,薄薄的轻纱外披着一坎长襟,
沈默看了一眼关键,暗道:如今倒是学乖了,领口挺高。
陈映容噗嗤笑了,扭捏的看着他,“相公还乱看,速去办正事要紧。”
“是极,是极。”拉着她从后门上了马车,向府衙而去。
一路无话,到了府衙门前停下。
沈默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径直往大堂方向,好在有陈映容拉住了他,领着他进入偏厅。
守卫的衙役看见来人,早早的进门禀报,二人在偏厅里坐了一会儿功夫,便从后堂里出来一人。
正是那昨日见过的中年幕僚,四十岁左右年纪,手里捧着一盒木盘。
“原是沈秀才当面,昨日倒是没认出来,失礼、失礼。”幕僚说完小退半步,微微躬身。
别人笑脸相迎,沈默连忙回礼:“昨日家中确有急事,沈某失礼之处,还望阁下海涵。”
“哪里,哪里。”幕僚揭开盖布,指着盘中泛白的银锭,说道:“赏钱一共六百两。”
沈默的目光并未转动,小声道:“敢问苏知州可在府内,学生有一琐事,想要当面请教。”
幕僚像似早已预料到他的说辞,当即回说:“昨夜春雨,苏知州偶感风寒,不便见客。”
“如此,倒是巧了。”沈默不置可否的回上一句,却听见后堂传来脚步声,掀开幕帘的一刻,暗道一声不妙。
苏馨语昨夜一宿未睡,回到府里已是后半夜,心里念叨着那人今日会不会来,如此番辗转难眠,生生到了天亮。
她听了丫鬟的回报,那人已到了府衙,便匆匆打扮了一下,出门来见。
先向陈映容打过一声招呼,苏馨语才说:“昨夜奴家贪玩,回来的晚了些,让爹爹等到了后半夜,招惹上风寒,真是不孝极了。”她说话时眼眸牢牢地锁住沈默,特意加重了“贪玩”二字的语调,就是为了看他的反应。
表情上的慌乱仅仅是一霎那,生怕她将地窖的事给说了出来,更何况是当着陈映容的面。
皱眉瞪了她一眼,料对方能会意。沈默便按压下起伏不定的心神,淡淡道:“既然如此,学生改日再来请教。”说完拿起桌上的盘子,作势要走。
孰不知六百两银锭也不算轻,盘在腰上四十斤的重量,险些让他出了洋相,好在陈映容及时上前托住盘底,缓了尴尬。
如这般,夫妻二人并肩走出厅门,跨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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