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客》第110章


张永绪道:“曾生不要小看了我师叔的金钱卦。”帮着曾渔算计道:“今年岁在庚申;下一个寅年是六年后;六年后曾生功成名就;有妻有妾;连举三子;不要忘了来谢我师叔;哈哈。”
曾渔躬身道:“多谢老法师解卦;多谢大真人吉言;小生一定努力。”心里不免暗暗发笑。
忽听张永绪沉声道:“你来得正好;去见了我母亲没有?”
曾渔抬眼看时;却见道袍黄冠的张广微走了过来;张广微看了他一眼;对张永绪道:“你还算聪明;没向严家人提这亲事;我和你说;我死也不嫁。”
张永绪又恼怒又尴尬;一把抓住张广微的左腕;不知掐住了张广微什么穴位;张广微反抗不得;张永绪道:“你这就随我去见我母亲。”唤来两个仆妇;押着张广微往内宅去了。
张永绪回头对老道元纲道:“师叔也一起去劝劝她;她真是太过任性了。
曾渔独自在湖边走了一会;没有看到老道元纲过来;不知张广微怎么样了;张广微性子烈;若真逼得急了;闹出不好的事也是有可能的;他与张广微有些交情;实在不愿意看到张广微婚姻不幸;可是人微言轻、爱莫能助。
曾渔回到三省书屋;林知府与严世蕃的晤谈也已结束;严世蕃道:“曾生;我们明日启程;骑马;十日可回到分宜。”
既然是明日启程;曾渔就打算午后去黄老汉的豆腐店问问羽玄道人在哪里;备一份礼物送上。
午餐时;严世蕃自然坐了首席;曾渔幸陪末座;严世蕃好酒;服丧守制本应戒酒茹素;但他没提出要素席;张永绪当然不会提;山珍海味、珍馐佳肴只管端上来;酒过三巡;张永绪酝酿措词;正待向严世蕃委婉说起联姻之事;忽有一小婢匆匆赶来;向他耳语几句;张永绪顿时脸一沉;起身向严世蕃、林光祖拱手道:“内宅出了点小事;在下去去就来。”大步去了。
曾渔耳朵尖;又是有心;听到那小婢向张永绪禀报说是广微大小姐跑了;曾渔有些担心张广微;心绪不宁;辞以不胜酒力;也离席了;林光祖巴不得曾渔离开;有曾渔在;他有些阿谀之词不好出口——
曾渔闷头走过提举署;想起羽玄是在玄坛殿当值;便去向玄坛殿的法师询问;却说羽玄外出做功德法事去了;要三日后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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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曾见沧海桑田() 
见不到道人羽玄;曾渔有些惆怅;在上清街上慢慢走;两边店铺五花八门;叫卖声沸沸盈耳;想买些礼物送给羽玄和罗惜惜却不知买什么合适;于脆持了自己名帖;包了一两白银作为贺礼;彼时银子值钱;上户人家的纳征大礼不过十五两;街坊邻居贺喜凑份子大抵只一分或两分银子;出到一钱以上的那就不是一般的交情——
来到黄家豆腐店;上午曾渔经过时看到罗惜惜正帮着公公黄忠在卖豆腐;两间门面都是开着的;可现在却是门户紧闭;曾渔心想:“难道一家人都出门了?”试着上前叩门;唤道:“黄老爹——黄老爹——”
察觉有人来门边窥伺;却没有立即开门;反而退回内房去了;这让曾渔好生奇怪;即便没有经历观音庵的事;作为羽玄的朋友;黄老汉一家也不该给他吃闭门羹啊;施恩反成仇;真有这种事?
在门前悄立了片刻;曾渔转身待要离开;却听木门“吱咀”一声开了;黄老汉探出头来;叫声:“曾相公;快请进。”
等曾渔一进门;这黄老汉赶紧又把门关上;作揖道:“曾相公;莫怪莫怪;张大小姐在这里呢。”
曾渔“嘿”的一声;黄家豆腐店关门闭户却原来是因为张广微躲在这里呀;在上清镇;张广微除了亲戚和道士就没有自己的朋友;罗惜惜现在成她朋友了?
张广微已经从内房走了出来;也不及和曾渔说话;脚步轻盈从曾渔身边掠过;警惕地凑着门缝向外看了看;这才回头问:“曾秀才;你怎么来了?”
曾渔摸出礼金给黄老汉;说道:“我知羽玄不在上清;我明日便要离开;不能喝羽玄与罗氏的喜酒了;先把礼金送上——广微小姐;大真人府的人正到处找你。”
张广微道:“就是啊;所以我躲到这里来了。”
黄老汉和吴氏的神色有些尴尬;不知这位张大小姐犯了什么事要躲到豆腐店来;这要是得罪了大真人府那可糟糕;可张广微对惜惜和羽玄有恩;怎么也不能拒之门外——
曾渔摇头道:“广微小姐;你躲是躲不过去的;还得从长计议。”
张广微道:“我岂不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曾秀才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呢;这回你一定要帮我。”转身往内室走去;招呼道:“曾秀才;进来说话。”
曾渔略一迟疑;张广微就要过来拽他衣袖;吴氏便唤道:“惜惜;出来拜见曾相公。”
罗惜惜从里间走出;这小妇人已脱去衰绘;换上的是青布衣裙;宛然小家碧玉;向曾渔拜倒;细声细气道:“多谢曾相公再造之恩。”
曾渔道:“快请起;快请起;以前的事不必提了;这次不能喝你和羽玄道兄的喜酒;甚是遗憾。”
张广微急道:“酒没喝到有什么遗憾;你帮了我;我管你好酒喝个够。”
罗惜惜道:“请曾相公与广微小姐到里面说话吧。”
曾渔跟着张广微进到内室;坐在木窗边;窗外就是清浅潺潺的泸溪水;在这吊脚楼上有点乘舟的况味。
张广微心里急;不坐;站在曾渔跟前道:“快说;怎么帮我?”
曾渔道:“我能有什么法子;我明天就要去分宜了;你硬挺住;料想张大真人不能强迫你。”
“硬挺住。”张广微两道细黑柳眉竖起:“你倒说得轻松;那么多人在你耳边轮番说教;没完没了;你受得了?”见曾渔皱着眉头只顾看窗下溪水;恼道:“曾秀才;你怎么无动于衷;我和你说;你若想不出妙计;我就不与你甘休;我就去对我侄儿说;我谁也不嫁;就嫁永丰曾秀才——我看你怎么办;看你还怎么去分宜严家做书僮”
张广微这招厉害;严家大公子她不嫁却要嫁严公子的伴读;这就把曾渔和严世蕃对立起来了——
张广微不顾曾渔瞪她;又道:“若柳嫂嫂和永绪侄儿问我为何要嫁曾秀才;我就说曾秀才以后要考状元;我非状元郎不嫁。”
罗惜惜和婆婆吴氏这时端茶点进来;听到张广微的话;面面相觑;愣在那里。
曾渔赶紧道:“好了好了;张大小姐你别再说了;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必害我啊。”
张广微眸子含泪道:“你不帮我;就等于是害我;那我也害你一害。”
曾渔叹道:“你要我这么个小秀才帮你;你这是要我的小命——”
张广微听曾渔这么说;认为没指望了;悲伤的眼泪夺眶而出;抽噎道:“不帮就不帮;说得好象我多坏似的;你走;赶紧做你的宰相门下书僮去。”
曾渔道:“广微小姐不要急;我话还没说完。”转头向吴媪和罗惜惜看了一眼——
吴媪还愣愣的;罗惜惜碎步上前把茶点搁在小几上;转身搀起吴媪道:“娘;咱们到楼下挑豆子去。”
这吊脚楼上只剩曾渔和张广微了;张广微这回不连声催促了;只是睫毛挂泪珠那样看着曾渔;曾渔道:“张大真人想与分宜严氏联姻;当然是要借严家的权势来弘扬正一教;但却不想想严家自己也是危机四伏;朝中政争激烈;如严首辅这样得到皇帝多年宠幸的实在罕有;但沧海都能变桑田;这仅靠皇帝眷顾才有的荣华富贵又岂能长久;千年世家;南张北孔;龙虎山大真人府何必为一朝宠臣而卑屈联姻”
张广微眼泛异彩;鼻翼翕动;既骄傲又感动;赞道:“说得好;曾秀才你果然见识高超;我就这样去对张永绪说。”
曾渔道:“别急别急;忠言逆耳;你侄儿张大真人不见得听得进去;若言语泄露出去;让严世蕃知道了;那我这个严府书僮多半小命不保。”
张广微忙道:“那我不说。”想想又不对;她如果不对张永绪说;只有她自己明白这道理又有什么用;根本改变不了她的处境;道:“我就说这些道理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绝不连累你。”
曾渔点头;又道:“广微小姐还是先与元纲法师说说这事;让元纲法师出面游说张大真人;想必张大真人会改变主意;你想哪;张大真人的姑母嫁给严首辅的孙子;同殿为臣;这辈份矮到哪里去了;上清镇百姓知道后都要笑话啊
张广微大喜道:“很好;就是这样;我那侄儿甚是自负;千年世家;南张北孔;何必为一朝宠臣而卑屈联姻这句话当能让他回心转意;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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