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客》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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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即将交错而过时;曾渔带马立在一边;让那四个汉子先过去;却见那四个汉子互相使个眼色;突然三面把曾渔围住;抽出袖中的短棍、怀里的斧头和柴刀;横眉立目大叫道:
“吉安吴大王;吉安吴大王。”
“吴大王在此收买路钱”
“吴大王在此;留下马匹和财物;饶你这秀才一条小命”
曾渔正待说话;猛听得脑后生风;一把柴刀朝他后颈就砍;不禁惊怒至极;这四人不但劫财;还想要他的命啊;急往前踏出一步;手握枣木棍同时往后猛戳;正戳中那执柴刀汉子的胸口;汉子柴刀劈空;身子往后一个踉跄;胸口气紧;躬着身子喘息——
曾渔恨这汉子狠毒;扭身一棍横扫;执柴刀的汉子脖子被结结实实扫了一棍;痛得大叫一声;立时栽倒在地。
另外三个汉子万万没想到这年少秀才竟会武艺;一时间有些惊惶失措;曾渔哪会客气;枣木棍或劈或扫;片刻工夫又打倒两个;脚也没闲着;踢翻了一个;又挥起木棍把四个汉子的小腿骨都给打断了——
四个劫道的汉子抱腿哀嚎;哭求饶命;曾渔见这四人不似吉安那边的口音;与鹰潭、贵溪的口音倒很象;便用棍子敲了敲其中一个汉子的脑袋;喝问:“你们是哪里的贼人?”
这汉子鼻涕眼泪全下来了;叫道:“小人不是山贼;实是本地良民;冒犯了相公老爷;饶命;饶命啊。”
曾渔怒道:“你们在此劫道;还要害我性命;这不是强盗山贼是什么?”
四个汉子连声哀求曾渔饶过他们;他们的确是本地百姓;只因家贫;听得吉安吴大王在贵溪那边打家劫舍;就想浑水摸鱼;劫一些财物好过年……
曾渔心里冷笑;什么家贫;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而已;这些泼皮无赖最喜天下大乱;这样他们就可不受刑律拘束为非作歹;尤为可恨的是这四人不仅仅是拦道收买路钱;更想谋财害命;方才若不是他警觉;就被柴刀劈死了;然后这些人抢了他的马匹财物逃了;官府还真以为是有小股吉安山贼流窜至此劫财杀人呢;他曾九鲤岂不是死得不明不白;他母亲盼儿归岂不要哭瞎了眼睛?
愈想愈恼、愈想愈怒;曾渔单手握着枣木棍劈头盖脸将四人一顿好打;打得四贼满地打滚、鬼哭狼嚎;曾渔这才收了棍子;解下四人腰带;将四人反绑了;用棍梢指着其中一人面门问:“你们都是哪里的人氏?”
这人被曾渔打怕了;胆战心惊道:“小人是山那边李家村的。”
曾渔问:“另外三人也是李家村的吗?”
这汉子说:“他们是邵家村的。”
曾渔问:“他三人都叫什么名字?”
汉子迟疑了一下;说道:“邵大、邵小二、邵小三。”
曾渔一棍重重敲在这汉子面门上;把汉子的门牙打断了两颗;喝道:“还敢欺瞒;今日我就活活把你打死又如何”挥棍要再打——
这汉子抱头哀叫道:“别打别打;他们是岭上邹家的;名叫邹五汉、邹发高、邹富贵。”
另一汉子叫道:“他也不是艾家村的;他是山后吴家的;名叫吴牛儿。”
这应该是实情了;曾渔又踢了那个柴刀汉子一脚;喝道:“四个狗贼;等着蹲大牢吧。”牵了坐骑黑豆待要赶路;这才发现黑豆前腿靠近脖颈处在滴血;仔细看;有一道三寸长的伤痕;这应该是方才他与四贼打斗时;四贼的刀斧伤到了黑豆;赶紧取了田七药末给黑豆止血疗伤;眼看着血止住了;回身又踢了四贼几脚;撕下其中一贼的衣襟给黑豆包扎伤口;牵着黑豆缓缓出了七里岗;察看黑豆的伤口;还好;没有再往外渗血;这田七粉止血功能强大。
这时;雪越下越大了;大片大片雪花扑面袭来;似要阻止曾渔前行。
曾渔披上斗篷、戴上竹笠;牵着黑豆冒雪而行;走了七、八里;到了一个坞桥的小村;坞桥村绝大多数村民都姓艾;曾渔找到坞桥村甲长;说明遇贼的情况;让艾甲长领几个村民去把七里岗那边的四个贼人抬到县城去交与官府处置——
艾甲长见是一位秀才相公遇劫;且幸安然无恙;不敢怠慢;立即带了十来个健壮村民赶去了;一个时辰后;四个贼人都抬了回来;曾渔听得有村民骂这四个贼人;看来这四贼扮作吉安山贼也曾到坞桥骚扰——
曾渔就在艾甲长家里用午饭;饭后;艾甲长叫了一个村民赶着一辆牛车;把四个贼人都送到县上去;艾甲长也跟去;曾渔当然也同行。
祝书友们元宵节、情人节快乐
第一百五十四章 简秀才的幸福生活() 
安仁县城西门边有座见山书院;乃是嘉靖初年武英殿大学士桂萼为家乡学子创办的讲学之所;“见山书院”四个大字是嘉靖皇帝御笔;现在由桂萼之子桂举人在此设帐授徒;离见山书院百余步;临街有间书铺;名叫见玄书屋;就是城西秀才简赜简思玄开设的书铺——
腊月上旬;见山书院的生徒已散学还乡;见玄书铺也少有人光顾;这日午后;那简秀才见雪越下越大;便让仆人关了店门;他在内院小厅摆一壶绍兴萱酒;一碟茴香豆、一碟咸鸭蛋、一盘猪蹄冻、一盘腌制的龙虎苦菜;那壶绍兴萱酒用铜炉热水烫着;热酒冷菜;自斟自饮;闲看窗外朔风吹雪;心下极是惬
简秀才有一妻一妾;育有两儿三女;长子、长女和次女都已成家;家里现在还有十一岁的幼女和七岁的幼子;简秀才喝酒赏雪吃猪蹄冻时;他那个七岁的儿子就眼巴巴候在一边看着;简秀才喝酒时嘴巴发出响亮的“吧嗒”一声;这童子也就咽一下口水;有时忘了咽口水;半张着嘴就流口水;馋态可掬——
简秀才斜了儿子一眼;夹了一颗茴香豆放在嘴里嚼着;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别盯着爹喝酒;你长大了有得吃;过好日子要靠自己。”
七岁的儿子点着头表示明白;不过还是不肯走;口水流得更多了;简秀才摇摇头;夹了一瓣咸鸭蛋给儿子吃;摆手道:“吃过了;走吧;别妨碍爹赏雪吟诗。”
这童子抿着咸鸭蛋喜滋滋走了;过了一会又转过来;依旧流口水——
简秀才喝了半天酒;才吟得半句诗四个字;诗思虽然不畅;心情却很愉快;想着本县的其他秀才朋友现在正准备行装要赶去广信府上饶参加科考;这寒冬腊月的;据说贵溪那边还有流贼;行路艰难;求功名苦啊;而他不想考什么举人;不必参加此次科试;可以闲适地在此喝酒赏雪;真是快哉
前院店铺似有人在拍门;简秀才心道:“这大雪天还有人来买书吗;可算是好学了。”吩咐仆人去开门接待;过了一会;仆人持了一个名帖进来;说是有客来访;简秀才看那名帖上写着“友生曾渔拜”;顿时惊喜起身;笑着迎出去;果然是金溪道上遇到的那个往袁州补考的童生曾渔;现在已是方巾侧衫的秀才相公了——
“九鲤贤弟;什么好风把贤弟吹来;风雪故人来;愚兄喜难自禁啊。”
简赜大笑着拱手寒暄;邀曾渔入内饮酒御寒。
曾渔摘下竹笠抖去笠上积雪;又重新戴上;拱手道:“思玄兄;弟要先去县衙一趟——”
简赜惊问:“贤弟犯了何事?”
曾渔便将七里岗遇贼之事大致说了;简赜后怕道:“幸得贤弟有武艺;不然愚兄亦要痛不欲生。”曾渔是迂道来访他;若出了意外他简赜自然会愧疚。
简赜当即陪着曾渔去安仁县衙刑科房;坞桥村的艾甲长和几个村民已经等在这里;牛车里的四个贼人被丢在雪地上;一个个鼻青脸肿;折臂断腿;瑟缩哀嚎——
安仁知县陈梦雷得到典史禀报说有广信府秀才在本县遇袭;赶忙升堂问案;一顿拷打之下案情就清楚了;邹五汉、吴牛儿四人平日就是好吃懒做、偷鸡摸狗之辈;这次趁吉安山贼闹事;四人结伙在四乡八坞多次蒙面抢劫;打伤村民三人、侮辱村妇一人;抢得钱物若于;村民来县上报案;陈知县还以为是吉安山贼流窜到本县劫掠;一面命本地巡检司加强巡逻;一面向饶州府和军卫请援;这时才知道是本县刁民趁乱打劫;极是愤怒;命衙役将四贼枷在县衙外申明亭示众——
陈知县问知曾渔是在分宜介桥村严氏族学中做塾师;肃然起敬;便在廨舍宴请曾渔;简赜作陪;席间陈知县询问了曾渔在分宜介桥教书情况;曾渔现在不刻意隐瞒这事了;这肯定瞒不住;他并不担心被当作严嵩一党——
陈知县向曾渔透露了吉安山贼的实情;这股山贼并非出于吉安;而是出于福建;是倭寇余孽;张琏自称“汉飞龙王”率众五万袭扰福建数十县;部下吴平率贼众千人至江西龙南、安远;妖言惑众;聚起数万矿工和农夫;一路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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