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客》第164章


张广微问:“还有几个人质没人赎?”
曾渔道:“还有上百人;这个忙你帮不上的;你赶紧跟着羽玄道兄去赎人;不要再出声;自己千万小心。”说罢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左臂;大声道:“你这接骨术不差;是祖传的吗?哦;师父传授的;很好;多谢了——老彭—
彭老球应声进殿;见曾渔挥动手臂;喜道:“曾相公脱臼治好了;曾相公贵人贵体;神佛护佑。”
曾渔哂道:“你不是说神佛都是泥塑木胎吗”
彭老球搔颈而笑;说道:“我彭老球坏事做了不少;哪还敢信神信佛。”
曾渔点头道:“不信神佛原来是为了方便做坏事哪;一针见血啊——老彭;你领鹅湖纪家这两个人去赎人;就是那姑嫂二人。”
彭老球讶然道:“曾相公不留她二人服侍吗;那姑嫂二人水灵得紧哪。”
暮色中张广微眸光闪动。
曾渔斥道:“吴大王的命令;交银放人;你啰嗦什么。”
彭老球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曾相公教训丨得是。”直起身对羽玄、张广微道:“你们两个随我来。”
曾渔想起郑轼和来福也在广嗣殿;猝然相逢郑轼若是与羽玄叙起旧来岂不糟糕;当下大步走在前头;要先与郑轼知会一声。
这时天色已经全黑下来;月亮尚未升起;广嗣殿人声嘈杂;最后一批交了赎银的人质正陆续离开;那些无人来赎的人质哭哭啼啼;殿门有山贼把守;羽玄道人和张广微站在殿廊外等候;羽玄带着的五百两银子已经交了上去;过了一会;那姑嫂二人出来了;籍着灯笼火把的光一看;这一高一矮两个仆人面生啊;李氏便问:“你二人是程家的人吗?”
羽玄含糊应了一声道:“快走吧快走吧;天黑了。”
曾渔出来了;郑轼就站在曾渔身边;羽玄不敢打招呼只点了一下头;便催促那姑嫂二人赶紧走。
曾渔快步近前;向羽玄拱手道:“这位老兄;多谢你为我接骨。”低声道:“道兄照顾好广微小姐。”
羽玄郑重点头;也低声道:“贤弟也千万小心。”
曾渔转头看张广微;张广微正抬眼看他;忽然靠近将一个小物件塞在他手里;然后离开。
曾渔待羽玄四人走远;这才摊开手掌一看;是一块小玉牌;隐约有八个字;用指肚轻扪玉牌小字;辨出是“天官护身;出入平安”八个字;别一面还有古怪符篥图案;曾渔知道这是正一道平安符。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有钱活命没钱死翘() 
曾渔担心羽玄、张广微下山出意外;那些山贼肆无忌惮不讲信用;这边收了赎银放人;说不定到山脚或者江边又被截住;尤其是那姑嫂二人年轻美貌;贼众中垂涎者不少;可不要因此连累到羽玄和张广微;当即吩咐彭老球跟过去看看;说既然吴大王有令收银放人;下面的人就不得抗命;不然以后再抓到人质就没人来赎了;不利于义军长远大业——
彭老球现在对曾渔是刻意巴结;带了两个山贼匆匆去了。
郑轼走过来在曾渔耳边低声问:“羽玄身边那个小厮是谁;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郑轼近视;夜里看人更是朦朦的全凭感觉;待听得曾渔说那就是大真人府的张广微小姐;郑轼目瞪口呆。
正这时;广嗣殿内忽然骚动起来;火把晃动;喝骂、哭喊、哀求声响成一片;有人质被山贼从殿内拖出来——
曾渔暗叫一声:“不好;这些山贼要撕票。”正待上前阻止;又听有贼众高声道:“肃静、回避;大王驾到——”
山贼们没见过皇帝或者王爷出巡是什么排场;但县、府一级官员出行的场面是见识过的;现在依葫芦画瓢;也这么前呼后拥喝道吹捧;看匪首吴平那顾盼自雄的样子;显然很是受用。
有小头目上前禀道:“大王;这些人质已经没人来赎了;关在这殿里哭丧;杀了于净;请大王下令。”
吴平看到曾渔;示意曾渔近前;转头问那小头目:“赎走了多少人质?得了多少银子?这殿中还有多少人质?”
这小头目从怀里摸出曾渔编制的名册;让手下把灯笼挑近;大声道:“报告大王;已赎走人质一百一十一人;共得赎银一万七千余两;另有金子一千三百多两。”又匆匆在名册上清点了一下;道:“还有一百零六名人质无人来赎
账目这么清楚;吴平很满意;这显然有曾渔登记造册的功劳;看来读书人还是有用;全凭打打杀杀有勇无谋可不行。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人只是码头的脚夫;家里穷;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赎银啊;求大王饶命;小的做牛做马报答大王。”
一个被揪出来的汉子跪在地上“砰砰”磕头;哀求饶命;身后有个山贼在他背上踢了一脚;骂道:“不交赎银;留你何用;留你在殿内拉屎吗。”
山贼们大笑;有那凶残的山贼就喊着:“既是交不出赎银那就杀了于净;明朝好赶路。”
曾渔开口道:“吴大王;请听在下一言;义军从赣南一路势如破竹到此;固然是吴大王用兵如神;但大王的钱人不要慌、贫苦人来相帮;的口号更是让大批贫苦百姓望风来投;这才有今日数万义军的际会;此番劫掳人质得赎银数万两;已经是大丰收了;而剩下的这些人质都是没钱人、贫苦人;要不然他们家人早拿银子来赎了;谁愿意自己亲人死于非命?恳请吴大王留他们一条生路。”
吴平身边几个山贼头目听到了曾渔说的话;或撇嘴或讥笑;意思是书生迂腐;抢就抢、杀就杀;哪有这么多废话;又不是做八股文章。
吴平笑道:“若是就这么放了这些人;那前面那些交了赎银的人质岂不是亏了;交银子能活命;不交银子也能活命;这不公平啊;是不是啊弟兄们;哈哈。”
山贼们哄然附和;哈哈大笑。
身在险境曾渔犹然力争:“吴大王口号‘有钱人一扫光;没钱人不要慌;;现在交了赎银的能活命;没银子的就杀头;岂不是有钱就有命;没钱没活路了吗;这岂不是寒了天下贫苦人的心;只恐义军以后不会有那么多人来投奔;望吴大王三思。”
吴平浓眉微皱;心道:“这酸秀才揪住我这几句口号不放了;口号口号只是喊喊而已;哪能当真——”
却听曾渔又道:“义军在河口这边收获颇丰;除了金银财宝外还有大量布帛米粮;需要人手搬运;大王不如就让这些人质做挑夫搬运财物;这也正是‘贫苦人来相帮;之意。”
吴平一听这主意不错;点头道:“曾秀才言之有理;那就暂且不杀这些人质。”心想留下这些人质也不错;若遇官兵;就驱赶这些人质上前搅局。
吴平带着一伙贼众回正院育德殿去了;广嗣殿这边依旧留一队山贼看守;曾渔吩咐给这些人质一些水和食物;不然明日没力气挑担赶路。
那小头目见吴平对曾渔言听计从;不敢怠慢;便让手下去寻了两桶粥来;那些人质已是饿了一天一夜;每人一小碗;不消片刻就把两桶冷粥喝了个底朝天;都知道这条命暂时是保住了;心弦一松;在殿里歪靠着昏睡。
夜已深;曾渔和郑轼在广嗣殿前的院中踱步;这日是腊月十三;明月将圆;清辉冷冷;院中积雪早已被践踏成泥水;天气晴朗;泥地半于。
郑轼道:“九鲤;明日我不走了;就跟着你去上饶;有羽玄去报信;大可放心。”
曾渔低声道:“这怎么行;前途必有恶战;刀剑不长眼;你我兄弟可不能一齐冤死于此。”笑了笑;又道:“我有武艺在身;善能见机行事;这些山贼想拉我陪葬没那么容易。”说这话时;右手掌心就握着张广微送他的碧玉平安符。
郑轼默然;半晌道:“那你可千万要小心;最好是半途就找机会逃掉。”
曾渔道:“我晓得;我一个人脱身容易。”
这时彭老球回来了;他与另两个山贼从这里到江边来回二十多里;回到七星观已是气喘吁吁;彭老球自感劳苦功高;说道:“曾相公;那些人质都过江去了;那姑嫂二人也上船了——这路赶得急;可把我老彭累坏了。”
曾渔问明羽玄、张广微都平安离去;这才放心;空口赞了彭老球几句;彭老球甚喜;自感攀上了曾军师;在山贼中飞黄腾达了。
次日一早天朦朦亮;七星观里里外外一片闹腾;山下的彭家庄牛角号吹得“呜呜”响;盘踞在此的吴平贼众一万余人准备启程了。
曾渔去育德殿请求吴平释放他表兄郑轼;吴平笑道:“你表兄弟二人待在一起岂不是更好;待义军过了永丰进入闽地;那时正好让你表兄弟二人结伴还乡。”
曾渔正待再说;看着吴平那阴险的笑容;忽然心头一凛;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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