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客》第199章


姐姐曾若兰;但若兰姐姐和她年龄差距太大;女儿阿彤都比她大一岁;完全不是一辈人;而小芝姐姐呢;只比她大九岁;肯陪她玩;这让妞妞很欢喜——
秀才们的新春宴请轮流做庄;都是放在中午;上饶城内各个酒楼去吃;曾渔本想推说家里有客人就不去了;但其他秀才不依;说新春佳节谁家没个客人呢;晚上不是照样可以陪客吗;纪二郎就说九鲤贤弟去吧;相公们的聚会岂能耽误。
初五这日傍晚;曾母周氏、曾若兰陪着纪奶奶、纪二郎妻李氏还有纪芝从广教寺进香回来;宅子里的纪家仆妇和婢女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而且格外丰盛;因为明日上午纪家一行就要离开这里回鹅湖。
暮色沉沉;灯火初上;曾宅关闭了大门正要开宴席;却听得有人敲门;四喜跑过去开门;进来的却是府衙头役黄劳;唱喏道:“曾相公新年大吉大利;科试连捷;金榜题名——府尊大老爷差小的请曾相公去说话。”
曾渔问:“何事?”
黄头役道:“这个小人却是不知;总归是好事。”
林知府新年相召;曾渔不敢怠慢;向纪二郎告了罪;请姐夫祝德栋代他多敬纪二哥几杯;便随黄头役出门直奔知府衙门。
第一百九十一章 姜还是老的辣() 
广信知府林光祖已经用过晚饭;正在廨舍后苑小厅饮茶;待曾渔向他恭贺过新年之后;方含笑问:“曾生;过年家里都好?”
曾渔道:“劳府尊下问;学生家里都还好。”
林知府点点头;将两封信递给曾渔道:“方才急递铺送来的信件;这两封是分宜严世芳和严绍庆写给你的;严绍庆就是严阁老长孙是吧;看来是催你去分宜了;你现在就拆信看看;若真是要你去分宜;本府就特批给你一块小勘合牌;沿路有驿站提供食宿;有难处也可让驿所帮忙解决;很是便利。”命仆役给曾渔看座、上茶。
曾渔道:“多谢府尊。”先拆严世芳的信看;却原来严世芳已经就曾渔和婴姿的婚事写信向严嵩和严世蕃请示过;严世芳真是实诚君子;信里实话实说;没什么隐瞒;他说严世蕃的回信言词轻薄;并不把曾渔求婚当作一回事;严世蕃信里还说若曾渔今年能公车到京城参加会试并黄榜题名;那这门亲事倒可以考虑——
在严世芳看来;堂兄严世蕃这么说等于是拒绝了曾渔的求亲;因为他深知科举之难;他前后参加了数科乡试都是名落孙山;曾渔虽然颇有才学;八股文也作得好;但要想乡试、会试连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严世芳见过多少八股文高手困于场屋潦倒半生;堂兄严世蕃想要曾渔以少年进士的身份来求亲那纯粹就是刁难曾渔;好比挟泰山以超北海;就是完不成的任务;所以严世芳直接就对曾渔表示歉意;说他不能作主把婴姿许配给曾渔;很是遗憾——
信的最后;严世芳力邀曾渔再赴分宜教习;说族中子弟都思念曾渔;夸赞曾渔教书教得深入浅出;尤其是绍庆;简直是非曾渔教不可;绍庆与其母曹氏商量;若曾渔要为乡试备考不能去分宜;那就请曾渔到南昌;严家在南昌也有豪宅园林;曾渔可住在那里一边教导严绍庆一边备考。
看完了严二先生的信;曾渔暗暗叹口气;严世蕃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没什么好抱怨的;分宜严氏是什么家世;他一介小小秀才如何能高攀;真要是年少进士也还算般配了;可他也知道科举之难;考个秀才都跌跌撞撞;他可没有多少把握自己能在今秋乡试中式;更别提会试了。
又拆开严绍庆的信;少年严绍庆在信中对曾渔与山贼斗智斗勇、救人质、立大功的传奇经历是羡慕不已、钦佩不已;信里说起曾渔和婴姿的婚事却与严世芳的态度大不一样;严绍庆对这门亲事很乐观;说他父亲严世蕃已经同意曾渔和婴姿的婚事了;只要曾渔科举连捷;这份姻缘就得谐了——
曾渔摇头苦笑;严绍庆锦衣玉食;十五岁就已经恩荫为从七品的内阁中书舍人;哪里知道寒窗之苦科举之难;少年严绍庆对他有点盲目崇拜;想必是认为曾先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科举连捷手到擒来吧。
严绍庆在信中再三请求曾渔继续教他诗书;不去分宜就去南昌;反正曾渔八月是要赶到南昌参加乡试的;不如早几个月就动身到南昌严氏宅园居住;这样既可温习诗书精研八股;又可顺便指导他读书习字;请曾渔尽早给他回复—
林知府慢慢品着香茗;注视看信的曾渔;曾渔似乎不甚欢悦的样子;过了一会;林知府估摸着曾渔看完信了;开口问道:“曾生;分宜严氏是不是要你去?”
曾渔点头道:“是;绍庆公子邀学生到南昌与他一起读书;说这样学生也好备考乡试。”
林知府笑道:“这位严公子尊师重道;很为你着想啊;你还有什么为难之处?”
曾渔道:“学生还不知道上回录科试能不能通过?”
林知府摇头笑道:“你是黄学道的得意门生;凭借新进学的锐气;黄学道怎么也会让你今年乡试撞撞文运——莫非你上回科试作文未成篇?”
曾渔道:“学生那篇作文八股齐全;完篇了的。”
林知府道:“那还有甚顾虑;这录科试你必过的;下月初学道就会下文通知诸生;你得了确切消息后就去分宜、或者南昌吧;莫让严公子他们等得急了
曾渔唯唯而退。
天已经黑了;林知府让黄头役送曾渔回去;黄头役又叫了一个差人提着灯笼一起送;出了北门;曾渔就让两个差人回去;他自己沿护城河慢慢踱步;天上月牙儿高挂;水边细波粼粼;城内笙歌箫鼓;城外就显得有些冷清;风吹过来;还是很冷。
曾渔抖擞了一下身子;心想:“我与分宜严氏是撇不清关系了;严嵩昏愦老迈、严世蕃骄奢淫逸;严氏倒台是必然的;难道我还能去给严世蕃出谋划策躲避危局?且不说严世蕃不把我当回事;即便是把我当一回事我也没力挽狂澜的本事;真以为穿越一回就能改天换地啊;早于什么去了;现在的我只想让自己和家人的生活过得好一点而已。”
人生在世;总有各种不顺;整日意淫没什么意思;只会更加浮躁空虚;然而想起自己对陆妙想的承诺而不能做到;曾渔心里还是不大痛快;乡试、会试连捷这太难了;把这个当作娶婴姿的条件纯粹是刁难;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尽力去做就是了——
回到宅子;祝德栋和纪二郎已经喝得半醉;曾渔随便喝了两杯;当夜歇息不提。
次日正月初六;一早纪家的厨娘煮了三大锅汤面;宅子里大大小小三十来个人用罢汤面;除了留四喜和老善看家;其他人都送纪奶奶一行去码头;门前马车、轿子热闹非凡。
纪家的客船一直泊在码头边等着;鹅湖纪家的造纸业做得很大;著名的连史纸远销南北两京;苏杭一带的文人墨客最喜用连史纸作画;曾渔再也不用为练习书画用纸发愁了;上次纪二郎就送了十二刀连史纸;这次又赠以三十六刀各种精品铅山纸;曾渔准备尝试泼墨山水;那种画法比较费纸。
未出元宵;出远门的人少;码头上还比较冷清;曾渔一行来到码头就热闹了许多;曾母周氏和纪奶奶依依惜别;少女纪芝一手拉着曾渔母亲;一手牵着妞妞;泪光盈盈的——
纪奶奶笑着对曾母周氏道:“老妹子你看;小芝对你多亲呀;象是亲生闺女。
曾母周氏抚着纪芝细嫩的手背道:“是呀;我与小芝有缘;象亲生闺女;妞妞和小芝也很亲;只可惜才聚了短短几日就要分别了;真是舍不得。”
纪芝睫毛上挂着泪珠;轻声道:“鹅湖离这边也不甚远;过些日子女儿可以再来看望于娘。”
曾母周氏喜道:“那就好极了;小鱼不能长在家;他总要外出求学谋生的;宅子里冷清得很紧;小芝若能来陪我那真是太好了。”
纪奶奶道:“行;待三、四月间再让小芝来看望你。”
那边纪二郎再次拜托曾渔为小妹纪芝寻访合适的良家子弟为婿;曾渔道:“纪二哥放心;上饶这边我会留心的;贵溪那边我让郑表兄也帮忙寻访;总要为纪芝小妹寻一个知书达礼的如意郎君。”
纪家人陆续登船;曾渔这边也准备了几箱礼物让脚夫搬上船;但与纪家送来的礼物却是没法比;纪奶奶还留下一个仆妇帮曾渔母亲料理家务;这仆妇是纪家的家生女;所谓家生女就是卖身到纪家的仆人与纪家的婢女成亲后生的女儿;一出生就是纪家的人;没有人身自由的;这仆妇姓杜;四十多岁;丈夫早逝;却未留下一儿半女;杜氏为人忠厚;也并不笨;颇善烹调;做事甚是勤勉;每日闲不得的;纪奶奶叮嘱她要好生服侍新主母;杜氏眼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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