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客》第201章


曾渔道:“那就到外面寻家酒楼坐着细谈;请;请。”
曾渔吩咐四喜先回宅子;他在府前街一处酒家设宴款待张管家和道人羽玄;曾渔对求亲规矩和礼节真是不懂;诚恳向张管家请教;暂定是元宵过后的正月十六曾渔动身去贵溪;先拜访贵溪周知县;然后请周知县陪同前往上清大真人府提亲;张管家又说了一番规矩礼节;曾渔一一记住。
说了这些之后;张管家沉默下来;看看道人羽玄;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羽玄依旧是笑嘻嘻不怎么开口;曾渔道:“小生虑事有未周全之处请张管家指教。”
张管家皱了皱了短鼻子;连声道:“岂敢;岂敢。”迟疑了一下;对羽玄道人说:“羽玄老弟;你与曾公子交情好;还是你来说。”
道人羽玄笑意不减;说道:“贫道只是陪张管家来;全凭张管家作主。”
张管家笑骂道:“你这个花花道士;别在这里装作老实本分;你和曾公子把说明;我去趟茅房。”说着离席走了。
曾渔凑过脑袋问羽玄:“道兄;快说吧;别让我到时出乖露丑。”
张管家不在这里;羽玄神态轻松了许多;笑嘻嘻道:“怎么会出乖露丑;贤弟——不对不对;不能再称呼贤弟;该怎么称呼呢?”
羽玄道人收了笑容;一脸苦恼状;他师父洞真道长比张广微矮了一辈;曾渔娶了张广微后他岂不是比曾渔矮了两辈了;怎好再以“贤弟”相称——
曾渔摇头笑道:“先不论这些;道兄赶紧指点我。”
羽玄道人道:“在别人那里算是个事;在贤弟这里;其实不算个事。”
曾渔白眼道:“羽玄道兄怎么这般不爽快;究竟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羽玄道人笑道:“这事贤弟其实也是知道的;小仙姑不是自幼立志修行求道、不肯婚嫁嘛;就是这个事;嘿嘿。”
曾渔瞠目结舌;这事他的确知道;上回严世蕃到上清问卜;嗣教真人张永绪有意把张广微许配给严世蕃的儿子;张广微是坚决不从;当时张广微还向他问计;后因元纲法师推算严世蕃难有好归宿;张永绪这才作罢——
曾渔愣了半晌道:“广微小姐这回也是不肯是吧;那我去求亲岂不是碰一鼻子灰?”
道人羽玄嘿然道:“小仙姑对你——嘿嘿;你放心;小仙姑的长辈看好你就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贤弟尽管去就求亲就是;求仙问道与结婚生子并不相悖;祖天师不也传下后嗣至今吗;小仙姑会明白这个理的;这需要贤弟亲口说服她;嘿嘿。”
道人羽玄笑得有点猥琐;曾渔也是失笑;这时张管家回来了;打量羽玄和曾渔的神态;知道该说的都说了;便道:“曾公子;那小人这就去向林府尊回个话;下午就动身回大真人府复命。”
曾渔陪张管家和羽玄到府衙;林知府让张管家带一封信给贵溪周知县;曾渔又到码头送二人上船回上清;待回到北门外宅子时;日色已暮;姐姐曾若兰一家没回祝家畈;因为听四喜说林知府在为曾渔说媒;所以都候着等消息呢。
最近身体欠佳;抱歉抱歉。
第一百九十三章 庆元宵() 
得知曾渔要去上清大真人府向张广微求亲;最快活的是妞妞;妞妞很喜欢那个小仙姑;小仙姑既美丽又可亲;就连小心眼、爱哭鼻子的阿彤也说小仙姑人好;曾渔母亲和姐姐虽然也很高兴;却还是有些担忧;毕竟家世太过悬殊;自己这小户人家和龙虎山张天师家结亲;能应付得过来吗?
不过这些都只是快活喜庆中的小烦恼;曾渔母亲和姐姐开始为曾渔去龙虎山相亲做准备了;男方请媒妁去女方家提亲只须略备薄礼就行;女方同意了;才行纳采礼;但现在是大真人府派人来要曾渔去提亲;媒妁之言只是摆个样子;相亲之后想必就就要纳采;纳采所用的酒牲果品;按照广信府习俗;上户人家纳采大约三两银子、中户二两、下户不过一两;曾渔家虽然没有半亩田产;但打肿脸也要充上户啊;张管家也说了就按广信府习俗办;龙虎山张家知道曾渔家的底细;并未提出其他豪奢要求;但曾渔母亲还是想彩礼丰厚一些;不能让儿子露寒酸相——
曾若兰建议让她丈夫祝德栋陪曾渔去上清提亲;这些日子祝德栋除了打理甘蔗田和砂糖作坊之外;很少与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往来;对曾若兰母女三人也亲热关心了许多;这让曾若兰很满意;以为浪子回头金不换;当作宝了——
可曾渔对这个姐夫依旧没多少好感;说宅子这边也要人照顾;姐夫就不用陪着去上清了;他到鹰潭请表兄郑轼陪同最好;郑轼是贵溪本地人;也认得周知县;办事交际会方便得多;曾母周氏也觉得郑轼比祝德栋合适。
正月初十;曾筌带着个女儿与大舅子谢满堂一道来上饶向曾渔母亲拜年;曾筌这是把曾渔母亲当作继母来看待了;曾渔诱贼立功之事已经传遍广信府诸县;作为曾渔的兄长;曾筌甚感颜面有光;永丰县衙典吏谢满堂更是要来巴结;如今曾渔是。
得知曾渔即将去龙虎山大真人府提亲;谢满堂是惊得目瞪口呆;心想曾渔祖父葬到了好穴;曾家风水要大发了;竟能与王侯一般的龙虎山张氏联姻;他谢满堂只有仰视的份;暗自庆幸当日没有因为老六子丹而与曾渔闹翻——
谢满堂要到永丰县衙听差点卯;不能在外多耽搁;在上饶只待了一日就回永丰了;曾渔留兄长和两个侄女在这边过元宵;上饶城的元宵灯会不是永丰县城能比的;因为年前那场贼乱的惊吓;乡绅富商们有劫后余生的庆幸;除了自家府第悬挂各类彩灯之外;捐助灯会也是分外踊跃;所以今年上饶城的元宵灯会比往年更要热闹几分——
自正月初六始;春幡簇彩;春灯渐盛;大户人家张挂出从闽地运来的名贵珠灯;还有杭州的皮灯、绢灯、纸灯、纱灯;灯罩绘制各种神仙故事;比如钟馗捉鬼、刘海戏蟾;还有鸟兽虫鱼、花木草叶;制作精美、花样繁多;曾渔也到城里买了十六只白纸灯笼;自己画上葡萄、杨梅、柿子、鹿、鹤、鱼、虾;又题写藏头诗;灯笼前厅八盏、内院八盏;当夜幕降临;四喜点上灯笼里的蜡烛;灯笼上画的那些花果鸟兽旋转晃动栩栩如生;妞妞和阿彤、阿炜姐妹快活得跑进跑出;看个不够——
此时的上饶城内外;灯火相望;胜似满天繁星;不时有烟花绽放在夜空;妞妞她们都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盛况;快活得不得了;曾筌的小女儿年龄比阿彤她们大好几岁;看着这灯火也是喜笑颜开。
转眼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这日上午曾筌、曾渔、祝德栋带着妞妞和阿彤姐妹入城到城隍庙广场看杂耍;只见卖艺的童子敲太平鼓、跳白索;还有翻筋斗、蹬坛、蹬梯耍子的;广场正中在搭烟火架;高达一丈;准备夜里大放烟火;各家店铺和小摊贩早早准备了各方货物;彻夜不歇;这叫灯市;夜间光顾的会更多——
曾渔到夏楮皮的纸铺门前看了看;门户紧闭;夏楮皮还在永丰没过来;隔壁的赵玉吾绸缎铺也未开门营业。
广场上小吃摊甚多;粽子、粉团、瓜子、荷梗等等;祝德栋买了一些让小女孩们吃;一边看广场上鼓吹杂耍。
巳时以后;广场游人愈发多了;人头挤挤、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曾渔忽听得有人在叫“曾相公、曾相公”;扭头寻看;只看到一片人头;摩肩接踵根本辨不出谁是谁;叫“曾相公”的声音也隐没不闻。
曾渔以为自己听岔了;就继续背着妞妞看杂耍;妞妞矮;站在地上看不到耍把戏;过了一会;曾渔又听到有人叫“曾相公”;妞妞也听到了;转着小脑袋东张西望;忽然招手锐声道:“在这边在这边。”低头道:“哥哥哥哥;有人找你;是那个黄公差。”
曾渔朝妞妞指的方向望去;见广场边一株老树下有两个皂隶在企足而望;便对兄长曾筌和姐夫祝德栋道:“我们先回去吧;夜里再来看灯;那边有差人找我。”
曾渔背着妞妞挤出人群到老树边;头役黄劳还没看到曾渔;还在扯着嗓子叫“曾相公曾相公”;曾渔上前一拍他肩头:“黄头役;何事?”
两个皂隶一起转过身;黄头役满头大汗;唱喏道:“曾相公让小人找得好苦;赶紧回去吧;赶紧回去;报喜的鼓乐已经在贵府吹吹打打多时了。”
曾渔纳闷道:“报什么喜?”
黄头役笑道:“曾相公大喜啊;浙江胡部堂派人来为曾相公庆功;赏赐了大量财物;曾相公赶紧回去吧。”
曾渔早就从林知府处知道胡宗宪要为他向朝廷请旌赏之事;只是没想到报喜使者会来得这么快;当即与兄长、姐夫一行匆匆赶回北门外宅子;只见大门前聚了黑压压聚了数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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