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入梦》第18章


“冰河哥哥!这儿有鱼!”
那人赤裸着上半身,站在水里不动弹,听到喊话回头对那按上的小娃示意噤声。
小娃穿着短褐,脖子上挂着一把长命锁,见状连忙捂住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他手腕上绑着一根已经褪了色的发带,也不知道是谁人的,总之见着他的第一天就带着的。小娃趴在木桶前看他动作,没一会儿像猛兽一样,手伸进水里往岸上一抛。
随着动作飞溅出来的便是一条肥嫩的大鲶鱼。
小娃蹲在地上握不住那鱼身,反而被溅了一脸水,连忙喊到:“冰河哥哥!冰河哥哥!”
秦冰河从水中上来,身上湿淋淋的全是水渍。离开秦钟后他更是往上拔高了一截,眉眼更为深邃。薛夫人甚至怀疑他是北国人士,中原的东国南国不可能有这般深邃面孔。
秦冰河把鱼抄到木盆里,再往里头倒些水,那不停翻腾的鱼才停下来。
一旁的小娃还没他腿高,被他抓起来扛坐到肩膀上,说:“扶好了。”
小娃乖乖抓住他的耳朵,拧来拧去唱着歌。
“奴有千万情呀,唱与郎君听。”
“郎君莫要笑呀,奴心似蒲苇。”
“问郎君,何时还,千里白骨筑江山。”
“问郎君,何时还,梦魇醒无处心安。”
“问郎君……”
秦冰河拍了拍他腿,说:“谁教你唱的这么个淫词艳曲儿的,嗯?”
小娃笑着拧他耳朵,说:“爹爹唱给娘亲的!”
也就是师父成天拧着薛恬之的耳朵,才让自家小孩儿也学着老是动手动脚的。上次去书堂给人家小孩儿耳朵拧肿了,把秦冰河吓得,给人家赔了好几两才罢休。
秦冰河回了屋子便立刻拿起那肥鲶鱼收拾起来,还没开膛破肚,小娃就可怜巴巴的摸了摸鱼鳞说:“冰河哥哥,不杀它好不好,它还没长大呢。”
这都快有他手臂长了,还没长大呢。
看小娃那表情,秦冰河也就没了力气,点点头。小娃立刻抱着肥嫩的鲶鱼扑到院子后的池塘里。
这池塘不大,但是够深,里头见不到底。鲶鱼一进那池塘就没影了,小娃蹲在岸边。心想自己往这池塘里“种”了这么多鱼,秋天能收获多少条啊!
到时候给娘亲一条,爹爹一条,冰河哥哥一……不,给冰河哥哥两条,然后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要做糖醋的,红烧的,清蒸的,干煸的……
第二十九章 
“傻小子!内功几层了?”
“回师父,十层了。”
“光速度快,又不精炼,迟早你得在这上面吃亏。”
秦冰河摸摸后脑勺笑了下,他这不是想赶紧练完下山寻他相公去吗。
也不知道这三年多了,十安有没有想他,有没有娶新的娘子。
薛大夫下山采购药材,到晚上才回来。拿着两串糖葫芦递给薛江儿,说:“你冰河哥哥呢?”
“被娘亲拉到后山操练了。”
“这个点还没回来?”
“嗯,得有两个时辰了。”薛江儿举起两只手指比划着。
后山的山洞里有一个天然溶洞,里面的玄冰刺骨寒冷。秦冰河第一天躺上去时背后冻伤,毫无知觉,皮肤一块块青紫。还是薛恬之花了好大功夫才把那皮肤治好了。
薛夫人对待自己狠,对自己徒儿更是不下轻手的。动不动就让他躺上去冥思,薛恬之看着心疼,问她回屋子修炼不也行吗。
“躺在上头他能清醒点。”薛夫人说着,嗤了一声,说,“看他还有胆子修炼的时候想那瘸小子。”
原本只是处罚他会去玄冰,谁知道秦冰河实诚到自己晚上想了十安,第二天便自觉躺玄冰上修炼内功。薛恬之劝都劝不回来,平白让他忍着刺骨的清寒内功精近不少。
薛恬之还没走到后山,就见到自家娘子背着秦冰河那八尺壮汉,走路走得十分平稳,如履平地,甚至还心情颇好的哼着小曲儿。
“……他咋了?”
“晕过去了,没用的东西。”
谁在寒冰上躺两个时辰不晕的,那不是人好吗。
“咳——夫人我来吧。”
薛夫人看着他,挑眉说:“你确定?”
“……我好歹也是男人!”
“那行。”
薛夫人笑着撒手,背上的秦冰河立刻软了身子倒在地下,眉间结上的冰凌都化得差不多了,一身的水渍。
人走了,薛恬之才拉起秦冰河的手臂往自己身上抬。
“你他娘的……吃什么长的……”
薛恬之憋得脸通红,哼哧哼哧半天没移动一米。
他家夫人,真是人中龙凤。
秦冰河醒来时已是半夜,身上酸痛不已。最主要的是他的后脚跟竟然磨破了,他的那双鞋还是薛大夫下山顺道给他买的呢,缝缝补补好一阵了,这下穿什么好。
自己是被师傅拖回来的?
可能今天惹她生气了,才被她拖回来的吧。
秦冰河摸摸鼻子,从床上翻身下来。拿上金疮药把后脚跟随意的抹了一把后,赤着脚往外走去。
“这么大的事儿,不告诉冰河不行吧……那瘸小子他可中意着呢。”
“我的徒儿我说了算,那瘸子有什么好的!以后娶个俏媳妇儿生一堆娃岂不快哉!跟一个男人折腾算什么事儿!”
“可……可那瘸小子……现在生死未卜……”
“薛大夫是在说十安吗?”秦冰河从暗处出来,身上的衣服还没干透,隐隐约约可见着水渍。他脸色并不好,重复了一句,说,“生死未卜?”
薛夫人没想到自己徒儿功夫精进,她都没听到有人在暗处,恼羞成怒的吼他说:“你管他作甚!你上山三年多那死瘸子可曾给你半封书信?好好的男儿不做,你跟他纠缠有何意思?”
秦冰河没搭腔,对着薛恬之拱手说:“薛大夫,还请告知十安之事。”
薛夫人见他不理,气得一拍桌子,圆润的白玉杯被她掌力压成粉末后甩手离开。
“南国皇上今年三月暴毙,太子和齐王争皇位,那瘸……咳,秦钟貌似是太子一党的,取用了很多新式武器,不过齐王常年摄政,羽翼不必多说,两人势均力敌。现下两人僵持得厉害,秦钟涉险入皇宫,好像被齐王抓住了……以后我就没听到消息了……”薛恬之摸着下巴,有些忐忑的说,“也不知道他在太子那儿躲得好好的……去皇宫干嘛……”
秦冰河神色不明的别过头,说:“齐王下的套。十安的家姐是皇上的贵妃,他们争得再厉害,礼不得废,除却皇后之位其余所有贵妃侍人礼成后殉葬,十安等不得。”
薛夫人跟薛恬之都不是会做饭的人,也就秦冰河到山上他们俩才好好的吃上了饭。
今天也是一样,热腾腾的鲜肉包子,还有江儿专属的小菜粥。三人正吃着,秦冰河端上最后一盘清炒时蔬,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
江儿不像寻常孩童吃东西要人喂,自己扒拉着小木勺喝完,拿着一个大包子便乐乐呵呵的跑出去玩,脖子上的长命锁叮铃叮铃的响。
吃完饭后,秦冰河也不搭腔,自己收拾碗筷出去洗干净。随后把几人的被子晾晒到柚子树上,顺手把江儿昨天尿床的被单洗了。
等他收拾完院落,又上山砍柴,一次性砍了四五棵大树,柴火放在柴房都堆不下了。
傍晚时候,秦冰河才忙活完。便跑到院子后头的池塘里,趁着江儿不在,伸手往那池塘里一捞,那只以为逃脱的肥鲶鱼又一次回到了他的掌心。
红烧鱼,四喜丸子,白菜包肉,糖醋排骨。
还有一小碗菜粥。
“冰河哥哥!丸子好吃!”江儿吃得嘴上都沾上了酱汁,喝着自己的菜粥,咕噜咕噜一碗下去,主动要求添饭。
秦冰河笑了下,拿手帕替他擦擦嘴,说:“晚上不可吃太多,坏肠胃。”
江儿不依,吃了好几块排骨才满足出去玩。
“又是晒被子又是砍柴的,今儿还做了一桌子好菜,你想干嘛?”薛夫人问。
秦冰河放下筷子,走到她跟前默默跪下,说:“徒儿想出师。”
“出师?老娘的功夫你一半没学着呢你还出师?”
“徒儿心不静,学不了功夫。”
“心不静,我看你是一双眼睛都被那瘸小子勾走了!他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般茶饭不思?”
秦冰河捏了捏自己泛白的衣角。这身衣服是十安买给他的,他还记得那人坐在轮椅上抬头看他,在成衣铺老板面前也毫不掩饰的对他说,我家冰河真俊。那样的音容面貌,他忘不了,也不敢忘。
“我是十安用一锭银子,一串糖葫芦,一身衣裳买来的。我得还情,还?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