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入梦》第23章


这人真是太好看透了。
秦冰河换上了北国的衣服,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膀上。秦钟便拿上发带给他编辫子,从侧耳编上好几个小辫子到脑后扎上。
“你这么扮上,还真像北国人了。”
秦冰河想想,毫不掩饰的说:“我是我爹在宜春楼门口捡着的,说不定我那恩客爹还真是北国人士。”
秦钟一愣,编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梳理那发根的打结处,说:“以前没听你说过。”
“我觉得没什么重要的。我大哥很疼我,我还有两个小弟,还有一个娘亲。我没受过什么苦。”
秦钟从后头把他搂住,说:“可是这次逃出来,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去南国了……你有想过吗?”
太子追杀,虽然秦冰河的来历被他抹得很干净,不至于被太子追杀到他家。可总归是一辈子回不去的。
“想过,必须做选择的话,我已经做完选择了。不是吗?”
秦钟很久没说话,拧了拧他耳朵,说:“给我说说你家的事儿吧?”
“我家是一个茅草屋,一个比你书房还小上一半的地方。要住五口人。我跟爹爹没接触过,我记事他就去了。”
“我们家后头还有一条河,夏天很多小姑娘在那儿洗衣服唱歌,我老让我大哥去帮人家抬衣服,大哥老害臊不好意思。”
“还有老三,他很皮的,从以前就很皮。老欺负老四,去私塾还把先生气出病过。”
“老四就乖很多了。说话做事都沉稳得多。他俩都很会念书,比我和大哥厉害多了。”
“还有我娘,她非常凶。老骂我,骂我不知道是哪个婊子生的,来他们家就是克她的。爹爹本来给大哥他们留了三支钗子,说以后留给媳妇儿。有了我之后,爹爹找了个工匠把金融了,打了四副耳环,说我们每人一对,以后出不起彩礼就把金给卖了。”
秦钟翻身压在他身上,说:“不苦吗?”
“不苦。他们没有我可以更好的生活,但是我如果没有你……我没办法去想。”
进了北国地界,两人明显的放松了些,原本很急切的想要回到东国,现下也不那么紧赶慢赶的,反而四处绕路,多体验一下北国风情。
“格姆大姐,冰河呢?”
正挤着羊奶的女人回头,指了指远处说:“跟尼小子去放牦牛了,晚餐在毡房里。”
秦钟回毡房,拿了两个大饼出来,他也不敢走远了,爬上一个山坡在那慢吞吞的啃着饼,直到太阳斜下,他才看到远处的两个小黑点。
“十安!”
秦钟笑着,也不回应他,把饼啃完拍拍屁股上的灰,朝他跑过去。
“尼小子先回去,我带他在这附近逛逛。”
尼小子很黑,像长了四肢的黑煤球。闻言皱眉嘟囔着说:“你别欺负秦钟哥哥!”
“我保证。”
尼小子轻哼一声,赶着牦牛回去了。这秦大哥,嘴上说着不欺负,谁知道背地里使什么坏心眼呢,他可经常看到秦钟哥哥脖颈上头有被人拧出来的红色痕迹。
秦钟哥哥跟草原上别的人不一样,他都不敢大声跟他说上一句话。
秦大哥要是在欺负秦钟哥哥,他就告诉阿爹,让阿爹去说说理。
秦冰河把秦钟抱上马背,自己却不上去,拉着缰绳往前头走,说:“我在前面发现一个地方,可以看夕阳。”
空气里有青草的味道,这个季节草正肥,被牦牛啃得就剩草皮后,没隔几日又长了出来。
秦钟摸着身下的马匹,说:“跟尼小子去哪儿了?”
“去了净瓶河,那儿草肥。”
两人瞎聊着走到目的地,正好夕阳也落在远处的草坪上,像是一颗巨大的咸蛋黄。
秦钟托着腮看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一朵朵火烧云在湛蓝的天空上显现。
他回过头想跟秦冰河说什么,却发现那人眼也不眨的看着他,眉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爱意。
两人直到天色已经蒙蒙黑了才回去,他们草原上的村落,一家一户隔着老远,顺着就能到家,不怕走丢了。
秦冰河老远就见到了格姆大姐的毡房,便用腿夹着马腹跑快一些。
谁知本应热闹的毡房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秦钟突然听到远处一声惊叫的马鸣声,说:“冰河!”
秦冰河翻身上马,狠狠的抽了马屁股一下。
第三十七章 
“如双姐!你看这么使,对吗?”
秦如双按住她的手臂,说:“你不能瞎使劲儿,这浮萍拐易守难攻,太过突出的想要致对方于死地,反而体现不出它的作用。”
秦如双说着便拿起浮萍拐朝一旁的张勉使去,张勉猝不及防往后头退了一步,看到周围慢慢围起来的女人们,带着期待看他。便咬着牙从一旁拾了根树枝。
两人快速的比划起来,都没使上全劲。秦如双一个妇道人家竟然能轻松将张勉的招数化解开,妇人都面面相觑,难掩眼中的惊讶。
树枝折断,两人都停下了动作。秦如双出了一些薄汗,对刚刚那人说:“回头望月、双膝翻拐、二郎担山、怀中抱月。可记住了?”
那人兴奋的点点头。
秦如双便毫无心理负担的揽住一旁的张勉笑着走出去,刚出大门就变了脸色,一边走一边掐他的腰,嘟囔着说:“你他娘的轻些不行啊?不知道你树枝带着内力抽人贼疼啊!”
说着把自己的袖子一撸,白皙光洁的手臂上两条非常鲜明的红痕。
张勉瞥了一眼,没接话茬,说:“小姐,好不容易逃出太子的魔爪,你这是又要建立一个秘密武装部队,引得太子查过来是吗?”
这女人闲着没事绣绣花种种菜也行,带着一帮女人学武功是个什么骚操作?
秦如双好脾气的拍拍张勉的肩膀,说:“你不懂啦,女人都是很厉害的。”
说着眯着眼,把手往后头一背,以大侠姿势潇洒离开。
身后紧跟着的张勉无限叹气。
他宁愿对付那个笑面虎少爷,也不想惹这只吸人骨血的狐狸。
格姆大姐躺在地上已经没有气了。她裤子撕裂成两半,腿间全是污浊。
秦冰河见了一眼便将衣服脱下盖在她身上,随后捂住她的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她脖颈处的刀口。
“冰河,我们去隔壁毡房瞧瞧。”
秦冰河也知道这不是伤感的时候,便按下怒火和愧疚,拉着秦钟的手往旁边毡房走去。
隔壁毡房也是安安静静的,一声都没有。秦钟四处望望,说:“我是秦钟。”
那角落里才有些声响。
秦钟跟秦冰河对视一眼,先一步上前。那是一个雕着木兰花的柜子,格姆大姐还跟他们吹嘘说是从南国那边买的,是皇帝用过的,花了她不少银子。
秦钟把那柜门打开,憋出一个笑,说:“……藏很久了吧?”
尼小子神情涣散,盯着他,鼻涕眼泪流得满脸都是,抖着声音说:“阿娘……阿娘快、快跑,马贼……马贼……”
“他怎么样?”
“吓坏了。”秦钟说,“我叫大夫过来了,先替我俩照顾着。”
秦冰河点头,说:“客栈老板说,那马贼在草原净瓶河那头,叫马家寨。”
“你要去?”
“嗯。”
秦钟知道劝不过他,便说:“我跟你一起。”
两人骑着马往那净瓶河走,草原越往净瓶河那边,越荒芜。草渐渐也没了影子,一片片的青绿变成黄沙。
空气里是血腥的味道。
秦钟骑着马走在秦冰河的后边,这么看他,那人的肩膀很宽,又壮硕。像一座小山。
不知怎么的,秦钟突然发现,他记忆中那个永远依附着他成长的男人,似乎已经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变成这般可靠模样。
有些人便就是如此,生来血液里就带着风,留不住。
“来者何人?”
秦冰河翻身下马,眼神凛冽,像一只孤僻的野狼,说:“南国远城,秦冰河。”
草原上的汉子都有血性,没一会儿那破烂的寨子里头,就聚集起了一堆人。
秦钟起身,见人多了起来,便拱手行了礼,说:“今日是想向马寨主,讨个公道。”
那马寨主脖颈上吊着一串狼牙,不知道吃什么长的,一身的腱子肉,但是肥头大耳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闻言抬头看向一堆人中细皮嫩肉的男人,说:“南国人,还真是白嫩。”
秦冰河上前一步,把秦钟遮住说:“傍晚,可有洗劫?”
“有是有。”
“可有杀人?”
“我马家寨没规矩,唯一规矩就是不杀妇孺小孩。死的可是?”
“是。”
马寨主冷哼一声,看向周围的人,说:“谁干的脏事儿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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