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第46章


觉察到异样,跟着脑中就来了些灵光,这些人有所忌惮,莫不是这幕后主人就在附近?心下一动,又喊开来:
“来人啊,非礼啦……”
果然,腕间一松,身后那人撤开手去。她赶紧收回手腕,试着转一转,缓解酸疼。却突然见着围攻凤玄墨的那群黑衣人亦停了拳脚,一个利索转身,齐齐朝着她……跪下了。
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峰回路转,究竟为哪般?突然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从身后袭来,渐渐笼住全身,那种无形的桎梏,比方才那黑衣人的钳制,更叫人全身僵冷,无法动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猛地回头一看,才醒悟过来——
这些人哪里是在跪她?跪的是她……身后的人。方才禁制她的那名黑衣人亦闪在一侧跪着,而她身后,不知何时已换了一人,身材高大,贴立在她身后,间隔不到半步。她一转身,差点就贴上去。
她不由得退了一步,顺着入眼的暗锦哑光服色,慢慢抬头看上去,锦绣交衽,层层领口,昏黑夜幕下,仍能依稀辨析那富丽繁复的纹样,刀刻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薄唇,再往上……再往上就被一张兽纹面具遮了半张面,那是一张……饕餮兽!
她心中一惊,先前在街面上,被人群推挤得站立不稳时,不就是这人将她扶住的吗?她还当他是好心路人!于是,也不知是那来的勇气,抢手上去,将那饕餮面猛地一揭,待看清楚那人面目,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烟花四射。
“想不到是我?”那人玉面露笑颜,缓缓问她。看似故人重逢,和颜悦色。可那笑意与声音,却是透着无尽的阴冷寒意,阴如地底深处,冷如寒潭冰川。
“我……我以为,你高坐雍州皇城,无暇来……闲游的。”夜云熙一边勉强堆笑,说的结巴,一边开始往后退,这人如地狱恶魔,她又得罪得太深,故而,打心眼里……怕。
又有些气愤,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将凤玄墨往死里一阵打?她想要上前去查看地上凤玄墨的状况,刚一转身,却被那人两步跟过来,从身后将她一把拦腰抓住,拉了回去,扣在腰间。
“皇甫熠阳,你放开我!”她被箍得恼火,猛地挣扎,却是无济于事,便开始尖声大喊。
那人只用了一只手,就将她死死禁锢在身侧,伸了另一只手,来抚她唇间,她别开头去躲,那人倒不勉强,顺势将头往她耳侧颈间一埋,一阵闻嗅,像猛兽嗅猎物。
她突然意识到,先前与凤玄墨亲昵,自己那唇间,莫不是还染着红润春情,脖颈里,还散着情动芬芳?皇甫熠阳一番摩挲闻嗅,就跟检查物品似的。一时便觉得,羞辱难堪。
“听说你受了重伤,我便千里迢迢来看你,却见着你与小白脸厮混。”那人阴测测的叹息一声,幽幽地说来,
“小昭儿,你让我情何以堪?”
她听得恼怒,却不想与他争执废话,兀自等他疯言疯语。
哪知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扬手示意,瞬间功夫,那群黑衣人便鬼魅似的闪出去,只留了墙边凤玄墨伏在地上,奄奄一息,微微动了一下,似乎还有知觉。
黑巷沉寂,夜云熙腰间被死扣着,身后那人幽寒气息笼着她,心中便有一种极度的不安与恐惧升腾上来,战战兢兢地问他:
“皇甫,你……你要做什么?
那人一声冷笑,在她耳侧说到:
“既然你这么耐不住,不若在此,我俩先把洞房行了。”
第五十二章最后的王子() 
“既然你这么耐不住,不若在此,我俩先把洞房行了。”
皇甫熠阳一边说着,一边抬了膝盖往她膝窝处一抵,夜云熙便重心不稳,往后倒去,那人顺势将她往地上一放。
“皇甫,你混账!”夜云熙便彻底怒了,瞥见地上那把匕首,那还是先前被黑衣人从她手上卸下,掷在地上的。她一个翻身,便要伸手去抓。
皇甫熠阳比她快了半拍,先她一瞬,将匕首抢到手中,一个比划,阴笑着对她说到:
“你若嫌这地方太寒碜,倒也罢,等我先杀了这小白脸,再给你换个好地方。”
说着,扔了她在地上,起身就往凤玄墨那边去。
夜云熙跟着翻身起来,一把将他拖住,也不顾这爬跪在地上,抓着他衣袍的姿势,到底有多狼狈,只管冷声说到:
“等等……你若杀了他,这辈子,休想再靠近我半步!”
她相信,这惯于草菅人命的恶魔,要顺手杀了凤玄墨,手起刀落的事,他做得出来!可是,让他此生近不得她半步,她亦有法子,做得出来!
那人像是听了一句天大的笑话,停住动作,回转来看她,笑得阴沉:
“小昭儿,你这是在威胁我?”
夜云熙见着那森冷笑意,硬着头皮,又强调了一遍:
“你知我,向来说得到,做得到!”
她的直觉,这人恨她,可那种恨,很奇怪。不是那种要将她一刀砍了泄愤的恨,而是要将她禁锢身边,亲手慢慢折磨她的恨。不然,为何要舍了到手的燕山十六州大好山河,换她入雍州?
不就是要将她禁在深宫,将她曾加诸于他的,一点点地,全部还回来么?这人,掌刑狱,精人心,太知道,让一个人痛苦,有许多比一刀杀了更有效的法子,不管是施于身,还是戕于心,随手拈来,便教人生不如死。
所以,她能笃定,他最需要的是,是要靠近她,或者说占有她!还有什么方法,比用这种最原始野蛮的手段,来征服与泄恨,更能身心畅快?
故而斩钉截铁说完,心中又一番权衡计较,便不再多话,只盯着他,等他的反应。
那人果然沉默了几息,弃了要扑过去杀人的念头,又突然琢磨出她话中的破绽,便倾身过来,伸手来抚着她的脸,幽幽反问到:
“我若不杀他,又怎样?”
“你若不杀他……”夜云熙一时语塞,难不成真要在这深巷里,黑夜作幕,寒地作席,与他洞房?且还要当着凤玄墨的面!那木头虽遍体鳞伤,无法动弹,神智却应还是清醒的,这让她情何以堪?
皇甫熠阳却好整以暇,等她说话。黑夜中那眸光幽闪,嘴角微挂,好似逗弄一只鼓掌中的笼中之物。
趁他尚浸在那副悠闲神色中玩味,夜云熙一把夺过他手中匕首,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退后两步,往左臂袖上一划,一声撕布裂帛的脆响,外袍连着中衣,齐齐划开。
她一边抬起那玉色手臂,在冰冷空气中,亮给他看,一边与他讨价还价:
“你若不杀他,六月入雍州之前,我这守宫砂就留着。”言下之意,你若杀他,我就不敢担保了。皇甫熠阳想要的,应该就是这个,在他眼里,也许她就是他的玩物,应是不悦他人染指的。
不等他接话,也谨防他动手,夜云熙又将匕首抵至小腹上,清朗说来:
“若不然……我现在也可以死给你看。”他最不想的,应该就是还没有亲手动手,便没了发泄对象。
她一边揣测这人的阴暗心思,一边如赌徒般下注。
算是压对了,那人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消停了要打打杀杀,或是要对她动手动脚的念头,反倒起了与她闲话的心情,说得却很是阴阳怪气:
“澹台月说,你对他很是用心,我还笑,像你这种无心之人,哪有什么真情,未曾想,你为了他,竟……连死都愿意。”
一句三叹,末了,还染些幽怨语气。夜云熙却无暇去体味,只停留在他开头那句处,脑中有些线索,电光火闪地连通在起来。
昨日,澹台突然找上门,开口就要凤玄墨,还当她是要斗些莫名其妙的闲气,原来是与这人有勾当,存着试探之心,前来挑衅的。今日白天,她说夜里要来平康坊看灯,澹台月当时亦在场听见的!还道皇甫熠阳怎么就能一下子寻到她,莫不是澹台月泄的行踪?
这奸诈女皇!夜云熙一时恨得牙痒痒,又觉得这狼狈为奸的两人,耍着她玩似的,不禁沉声问到:
“你几时,跟澹台月勾搭上了?”
“没什么,东桑空有冶金之术,却无铁,我就将燕山十六州的几座矿山,给了她,顺便讨了一张冶术方子。”皇甫熠阳说的轻松,如同提及一件家长里短,礼尚往来。
夜云熙一阵怒火中烧,还道他慷慨归还南曦失地,未曾想他算得太尽,除了这富铁矿山,还不知有何阴亏藏在里头!一时气愤,不由得大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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