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不下嫁》第87章


顾贞观白了她一眼,佯怒道:“为了替你救朋友,可不就是耗完了另一半?枯木逢春,可不是那么简单呐!”
洛西园捂着肚子朗笑了起来,顾贞观竟将救活白木头比喻成枯木逢春,她觉得实在是说不出的贴切又有喜感。
好半天,她才停下了笑声,擦了擦眼角蹦出的泪水,柔声道:“顾大哥,谢谢你!”
洛西园知道顾贞观是怕她郁郁不乐,故意逗她开心。
顾贞观,出去一趟,这个名字也打听的差不多了。
此人才气堪与纳兰容若比肩,三十余岁,却仍是捧着一颗赤子之心,以文结友,郊游天下,活得好不恣意爽朗!
顾氏一族,乃是江南名门望族,其祖原籍无锡,是前明的肱骨之臣,亦是天下读书人的领袖,东林党人的楷模。
江南顾氏,如今虽没落了,但顾大公子的为人和名头,在江南一带,比之乃祖,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人明着混迹江湖,与一众文人墨客吟诗作唱,实际暗地里,常替穷苦人筹募些物资。前年无锡大旱,便是靠着顾贞观在大江南北四处筹来的粮食,渡过了一冬。
顾贞观除了有仁义之心外,尚且有一股侠气,凡与他志趣相投的,不论遇上什么样的麻烦,他都会倾尽所有去替其解救。就连路见不识之人的不平事,他也总要上前管上一管,是以常常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幸而顾家原来在东林党的旧随属,多半是进了朝廷做官的,还有一些傲气些的,便加入了枯叶堂。如此一来,江湖和庙堂皆有照应,顾家老大惹的那些腥臊,总是有人主动替他摆平。
……
被顾贞观闹了一番之后,洛西园心中愁云散了大半。
听闻白木头毒已经解了,今日晌午会醒,洛西园高兴地在园子里飞奔起来。
一时不妨,撞上了一身碧色裙袄的翠竹。
翠竹揉着被撞痛的胸口,正欲破口大骂,却发现一张俏丽的脸急忙忙地和自己道歉时,心中顿时一软。
“姑娘,小心着玩罢,这园子里头虽敞亮,但是假山池塘总是有的,万一磕着碰着或是跌进池塘里,可怎么得了!”
翠竹看样子年纪并不大,顶多二十出头,一开口便有一对甜甜的梨涡。
洛西园顶喜欢看她笑,便拉着她的手道:“好姐姐,不妨事的,我们学武之人皮糙肉厚,磕着碰着都是常有的。”
“至于那点小池塘嘛,嘿嘿,我告诉你,你可别吓到哦,妹妹我十岁那年就被我义父每日赶到黄河里游几个来回,你们宅子里这点水,对我而言,不算什么。”
翠竹一听,嘴巴张的老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拿着眼睛朝洛西园一横,又是气恼又是怜惜,叹道:“姑娘这义父也忒不近人情些,一个十岁的姑娘家,每天被逼着在黄河里游几个来回,可不是吓煞个人哩嘛,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找谁哭去?”
洛西园顶喜欢看她笑,便拉着她的手道:“好姐姐,不妨事的,我们学武之人皮糙肉厚,磕着碰着都是常有的。”
“至于那点小池塘,嘿嘿,我实告诉你,你可别吓到哦,妹妹我十岁那年就被我义父每日赶到黄河里游几个来回,你们宅子里这点水,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洛西园听她一口一个姑娘,连昨日称呼中带的“洛”字都一并省去了,心中愈发觉得她亲切可喜,于是抱着她的手臂笑道:“这就是所谓的名师出高徒嘛!好姐姐,你真像我家里的一个姐姐……”
她看着翠竹,忽地想起椿芽来,心中泛酸,鼻子眼睛都红了。
翠竹忙放下手中的盒子,赶忙上前安慰:“姑娘怎么好好地又伤感了?想家的话,改明儿个让公子爷送你回去瞧瞧,若姑娘觉得我像你家中姐姐,尽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姐姐,我自当也是拿你当亲妹妹一样待的!”
洛西园喜她性子爽利又赤诚,为人谦恭却毫无卑躬奴意,当下又赶着叫了几声“好姐姐”。
翠竹亦是看着她眼圈泛酸,洛西园却只当她也是想起自己家中亲人了,并未多言询问。
“你们在聊什么体己话儿呢?姐姐妹妹地叫了半晌了,也不怕把旁人的牙酸倒啊!”
洛西园和翠竹齐齐回头,一个傲然挺立的身影,带着和煦温暖的笑容,映入眼帘,不是顾大公子却又是谁?
第117章 探身世孤女下江南(13)() 
洛西园笑了起来,平素极是宽厚文雅的一个人,竟也会有刻薄人的坏。
翠竹见是他,也不行礼,拿起地上的篮子扭头就走。
洛西园不知翠竹为何突然这样,论理来说,顾大是主,她是仆,这般悖逆,自然不合时宜,纵使顾大宽容,多少还是要吃些亏的。
“顾大哥,翠竹大约是恼了我,方才玩笑的过分了些。”
听洛西园替翠竹圆话,顾大公子笑了笑,眼神却有些伤感。
“哪里是恼了你,分明恼的人是我啊……”
顾贞观长叹了一声,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
洛西园愈发不解,心中疑惑更甚。
“罢了罢了。”
顾贞观站在石阶上,回头温言道:“今日难得天气好,陪我去垂钓可好?“
洛西园本不喜垂钓这种静坐之事,但看见顾贞观眼角的一抹郁郁不乐,却还是点了点头。
“顾大哥准备去哪里垂钓?”
“自家小池塘。”
洛西园跟着顾贞观来到眠云居的后院时,早有下人准备了钓竿、凳子等一应物品。
池塘边的小径上,竖了一块木牌,上面书着三个字“半藕渡”,遒劲中透着一丝苍凉。
洛西园问他是何意思时,顾贞观只微微一笑,道:“李清照有‘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之句,我又在这里种了一塘荷叶,所谓附庸风雅的意思罢了。”
洛西园看着水面的残荷,在和煦温暖的太阳底下摇曳,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另一副画面。
她扭头,欣喜道:“顾大哥,素闻江南鱼米水乡,莲蓬和藕,都是顶顶好吃又清雅之物,待明年这荷塘丰收之季,你能邀我来你家品尝一二吗?”
顾贞观微微扯了几下钓竿,笑道:“洛阳也有种荷的,但若论清脆爽口,还是江南更佳。明年荷花开时,我下个帖子,请你来吃全藕宴。你可别推脱山高水远,躲懒不来罢?”
洛西园眸子亮了起来,眉眼如画,动情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为了全藕宴,别说山高水远,便是刀山火海我亦绝不爽约!”
顾贞观见她神色飞扬,忽想起她今日清晨的悲愤之态,便引着她又说了许多话知心话。
二人比邻而坐,侃侃而谈,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了,鱼桶里仍是空空如也。
忽有一个小厮,急匆匆往半藕渡的小径上行来。
“公子、公子!”
二人齐齐回头。
那小厮喘着大气道:“了不得了!洛姑娘那位朋友醒了……”
顾贞观温言道:“慢慢说,洛姑娘的朋友醒了,怎么就了不得了?”
小厮停下脚步,猛吸了几口气:“正拿着剑在前头逼问钟叔把洛姑娘藏哪里去了!”
洛西园闻言,丢下手中鱼竿和身后的顾贞观,飞快地跑了起来。
……
庭院中,白木头依旧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立在当中,手中佩剑指着一个佝偻老者,气息虚弱脸色苍白,目中却似有怒火在燃烧。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片刻便回来,刀剑无眼,大侠可要注意分寸啊!”
一旁身着碧色裙袄的丫鬟,看着白木头手中的剑,神色忧忡,正是翠竹。
那白木头只是充耳不闻,亦不搭理她,只将怒目对着那佝偻老者。
这时,月洞门下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醒了吗?人呢?在里面?”
白木头扭头一看,一双泛着澄澈碧波的妙目正望着自己,那亭亭玉立在月洞门下有着倾城容颜的少女,不是他的宝贝“徒弟”洛西园却又是谁?
白木头握剑的手虚弱无力地垂了下来,眼中的喜悦无以复加。
翠竹忙上前搀着钟叔离开了,周围人俱都松了一口气,纷纷散开。
洛西园欢快地跑过去,扑到他怀里,泫然欲泣道:“木头师父,你可算醒了!”
白木头轻抚她微微颤抖的背,柔声道:“没事了。”
他忽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皱起了眉头,有些挣扎似地问道:“你……可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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