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身》第23章


“罗越,你说书会比人还好看吗?”
“大谷主,古人常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现世有现世的魅力,书中世界有书中世界的精彩。”男子一板一眼回答。
慕紫澜一步一步走下石榻,双足踏在光滑卵石上,露出一段骨肉匀称的精致脚踝,“哦?那你心目中的颜如玉是长什么样的?比我还美吗?”
罗越不想回答,慕紫澜却不放过他,步步紧逼,终是把罗越逼到了石壁边上。
“大谷主请自重!”
“要什么自重啊,陪哥哥玩啊……”
眼见退无可退,罗越忍无可忍,终于是忍不住爆发了:“大谷主,够了!求你别玩了!”
紧接着便是慕紫澜不由自主的笑声在洞穴中回荡,“哈哈哈,小越终于还是输给我了。”
罗越:“……”
廖准来到洞穴前,正好听到大谷主中气十足的笑声,不动声色地走了进去,已经是习惯了这出每日都会定时定点上演的戏码。
“廖总管,你回来了?事情处理得如何?” 慕紫澜收回笑声,又再度恢复成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廖准念了几声“非礼勿视”方敢抬起头看着这位比女子还要美艳几分的大谷主。
“大谷主,属下带领谷中众人在策略谷方圆百里不分昼夜,总算让属下探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廖准顿了顿,又说,“据江淮一带传来的消息,年末曾有一批行迹不明的军火途径通州,遭江南水师扣押在口岸,几日后又离奇失踪,官府中人个个对此三缄其口。而我们日前截获的那批火铳、□□外箱上受了潮,应当是走了水路的缘故,属下觉得这很有可能就是之前通州消失的那一批军火。”
慕紫澜倚在石壁上笑而不语,罗越带了点凝重神色,“前者凭空销声匿迹,半个月后便有不明来历之人带着□□打我策略谷的主意,若说是巧合,这未免也过于——”
廖准道:“二谷主也觉得是有朝廷之人在背后运作?”
罗越十分认真地思索:“朝廷既然打算针对我策略谷,应当是可以瞒天过海、暗度陈仓的,为何又要让江南水师在途中截获武器,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慕紫澜突然冷笑道:“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无非是官府内部权争倾轧,各自为政引发的官报私仇罢了,想必是后来利益谈好了暂时妥协,连夜把东西运走,双方再装出一幅天下太平的假仁假义。”
他又补充道,“之前是狗咬狗,现在充其量算是为了一块带肉骨头粉饰太平,真是蛇鼠一窝,臭不可闻!”
“大谷主……那接下来……”
慕紫澜扯着嘴角,笑得一脸嘲讽,“老皇帝存心不让我们过太平日子,我们又何须步步退让,是他挑衅在先,我便要利用这把机会好好搅他个天翻地覆!”
☆、第 20 章
这是一处连绵不绝的山峰,奇峰陡峭,似利剑一般直插云霄,高不见顶,石崖上青萝遍布,触感滑腻;山间流水潺潺,飞湍林表,山岚层层叠叠,常年不散,一入其中,便是云深不知处,天上凡尘皆两忘了。
所谓“悬崖绝壁几千丈,绿萝袅袅不可攀。岚烟瀑水如向人,终日迢迢空在眼”,正是如此。
在山崖边上下腾跃,在溪水旁走走停停,兜兜转转,凌涯子已经跟随方秋鸿在奇峰峻岭间走了十来天,鞋底磨掉一层,衣裳被山间晨露打湿,整个人都像抹上了一层灰似的。
干粮用尽,便以飞禽果浆为食,无床无榻,便以天地为寝,这是行走江湖之人最为常备的技能之一,因此这十几日走下来,虽路途遥远,累也倒是不累,只是那一股焦灼的心情实在是难以熄灭。
“师弟累了吗?不如我们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方秋鸿问道,声音仍是温温沉沉,带着无微不至的关怀。
“无妨。”凌涯子蹲下身捧起一泓溪水,往嘴边送去,喝了几口,浅尝辄止之后再度起身,挥手扑打身上的灰尘,方秋鸿也随之喝了几口溪水,师兄弟二人原地修整一番,待重整旗鼓之后,又再度上路。
“还有多远?”凌涯子问道。
“快了,就快到了,过了这片密林,转到那处山头,就可以看到山坡上种植着几株绛红色的福禄花,最多不过三天路程。”
福禄花,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山林的入口处离出发地倒是不远,出了骆城后师兄弟二人一路快马疾行不到两个时辰便来到山林入口处,两人弃马走路,穿过山林小径,来到遮天蔽日的十万深山中,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只能如无头苍蝇一样瞎转悠。虽说江湖中人披星戴月,身怀异能,辨别方向这种小事自是不在话下,但这深山竟似有些古怪,一入其中便是星月隐蔽,如堕烟海,方向全失。
凌涯子怀疑他们走的路程并不远,甚至可能一直在骆城周围百里转悠,不过他一向信任方秋鸿,既然对方信誓旦旦还有三天路程,那凌涯子就姑且放下心来。
方秋鸿领路在前,总是有事没事地回过头来跟凌涯子搭话。方秋鸿大他三岁,他们自小便是同门学艺,又都是师从于太玄宗前任掌门纪擎云,由着这层缘故,方师兄一向对他多有照顾,两人关系远比一般弟子来得亲昵。哪怕后来师尊意外陨落,门派式微之际,师叔谢半泓临危受命,成为新一任掌门,他们也由少不更事的孩童逐渐成长为门派新秀,有了各自的名声地位,关系也未曾疏离半分。
在凌涯子心中,早已把这位师兄当成亦兄亦友的关系,虽然后来出事,两人由于立场不同,关系彻底破裂,但凌涯子却从未怪罪过这位身不由己的师兄。
只因他始终记得,意识迷蒙之时,那个跪在掌门师叔前为他求情的背影,是那么决绝。
方秋鸿除了集市见面那次表现出略微的失态后,再也没有刻意强调过多往事,二人这段时间的相处便如同寻常游山玩水一般和睦。方秋鸿是一个相当睿智温和的人,不会着意关心凌涯子三年来的经历,也不会喋喋不休阐述自己的事情,沉稳健谈,却又有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只是在三言两语间,仍是不小心透露出太玄宗如今糟糕的状况。
“你说师叔不见了?”凌涯子听到方秋鸿说谢半泓意外失踪,感到有些意外。
“是,他前段时日出门拜访旧友,交代我们说是不日即回,可是到现在,都几个月了,还不见回来。”
凌涯子对这位师叔没有多大好感,闻言也只是感到意外,并没有受到多大触动。
“可能师叔只是路途遥远,被耽误在路上了。”
“唉,是就好了。”方秋鸿无奈道,“如今门内大小事务全都交我一个人在打理,若是师叔能快点赶回来……”
“早晚有一日师兄也要全部接手的,不对吗?”凌涯子笑着应答,“师叔的实力在江湖上鲜有敌手,寻常人害不到他,师兄尽管放心。”
“但愿如此吧。”
地势起伏间,层林密密麻麻,连绵不绝,山岚缥缈,朦朦胧胧,倘若清晨时分破晓之际,往巍峨连绵的十万大山处远远望去,远处峰峦墨染,白瀑长虹,如仙姿绰约,神鬼莫惊,若不是急于赶路,此处倒真算得上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如此美景,可能此生是最后一次见到了,或许是预感人之将死,凌涯子从未向此刻这般如此痴迷于世间的一切美景,能在此隐居终老,何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呢?
如此再走了三天时间,翻山越岭之后,终于是到了方秋鸿所说的山坡。
穿过山林小径,眼前突然柳暗花明,相较于层峦叠嶂的奇峰密林,这处地势平坦,地貌陡然迥异。山坡上长着一簇簇说不出名的花草,漫山遍野,午后黄昏斜阳,山坡上微风轻拂,吹散了十几日来笼罩在心底的一片阴郁。
习惯了黑压压的高大山林带来的逼仄感,突然转换成一派姹紫嫣红的郊外美景,纵使路途艰辛,精神也不由得为之一振。
方秋鸿长叹一口气,“总算到了。”
“走吧,福禄花就在山坡上。”
方秋鸿飞身往山坡上掠去,凌涯子紧随其后。
“嗯,走吧。”
待纵身来到山坡上,凌涯子才发现才发现这处地貌虽然十分宽阔,但与周围山峦密林相比似乎有些格格不入——山坡顶端尽头是一处断崖般的天壑,往下望去又是一片不见天日的山林,与四周密密麻麻地连成一体,连绵数千里,把他们脚下的这块山坡团团围住,困在其中的山坡像个海中孤岛一般。
其时日头已落,头顶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四下旷野无光,星河被层层叠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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