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公主嘶声道:“我不管,我不管……”
话未说完,她已泪流满面。
瑞泽瞧了似乎有些不忍,但还是强作镇定道:“但方老二说过,只要你肯一命换阿呆一命,他就会放了你夫君。”
罗曼公主茫然回转头,凝注着他问:“你说的是真的?”
瑞泽深深吸了口气,道:“真的。”
罗曼公主美目泛泪,惨然道:“好,我同意。”
瑞泽身子震了一震。
罗曼公主已回过头去,对着破败不堪的祠庙大声道:“我既已愿意,你总该让我进去了吧?”
里面一个平淡如水的声音道:“好,你进来吧!”
这正是方千里的声音,说完这五个字,似乎已嫌太多,便住口不语。
罗曼公主冷冷地道:“到了现在你还要拦我吗?”
瑞泽怔了怔,松开了拉着她衣袖的手。
罗曼公主再也不等,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里面昏黄一片,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瞧见大致的轮廓,罗曼公主已不敢盲打莽撞,只能顿住脚步,游目四顾,却瞧不见萧风和方千里,她真怀疑刚才那淡然若水的声音是不是从这里面发出的。
“我已进来了,你总该现身了吧?”
没有人回答她,连风声和虫啾声也宣告中断。
罗曼公主抬头瞧了瞧神像,这也不知是供奉着哪位名将,身上的银漆虽已斑驳脱落大半,但神像那不怒而威的眼睛却仍然完好无损,罗曼公主瞧着他的同时,他也正怒目瞪着罗曼在看。
换成平时,罗曼公主一定会惊个半死,但此刻心系萧风的安全,她居然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冷冷地道:“看什么看,我可没得罪你,得罪你的都是奸恶小人,你应该去惩罚他们去。”
这时,祠庙里忽然有了掌声:“好胆气,好英气,没想到罗曼公主也是个情痴的女孩。”
这声音飘渺无定,仿佛在祠庙的角落,又仿佛在耳边响起,根本叫人猜不出声音的来源之地。
罗曼公主讶然道:“原来你早就认出了是我。”
“当然。”
“在客栈里,你为何不动手?”
“那时是在京城最热闹的街巷,你身边又有少年高手在,我不敢动你。”
罗曼公主默然。
方千里又道:“但这小子为了你,也为了你哥哥,居然单枪匹马来找我的麻烦,哼……”
接下来,他以冷哼代替下面的话。
罗曼公主已了解,萧风自是寡不敌众或者中了他的埋伏才落到他手里。
但这也已使罗曼公主大为感动,她强忍着内心的激动,道:“我既已来了,你总该让我瞧瞧他才是。”
“正当如此。”
说话间,祠庙东边角落里忽然有人闷哼了一声,听声音似乎很是痛苦。
罗曼公主听风辩位,莲步方动,方千里忽然道:“你不要妄想从我手里夺走他,我敢保证就算你能救走他,也让瑞老三为他疗好伤,但他仍不能活过三日。”
罗曼公主果然不敢动了,她狐疑的问道:“为什么为他疗好伤,他仍不能活过三日?”
方千里道:“老夫已在他体内下了五痒散。”
罗曼公主奇道:“那是什么东西?”
方千里道:“也算不得什么东西,只是一种奇痒难忍的毒药,若是没有解药的话,过了三日之后,他必定忍受不住奇痒攻心,是以抓挠全身,他抓破哪里的皮肤,哪里的皮肤就会溃烂……”
“不要说了,”罗曼公主忿忿截口道:“你好卑鄙,亏你是个武林老前辈。”
方千里哈哈大笑:“这世道已变了,我为何不能变,什么不能以多欺少,不能暗箭伤人,那也要看对付的是什么人,对付好人当然不能这么做,但对付他这样为虎作伥、十恶不赦的坏蛋,却根本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
“你……”罗曼公主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偏偏这时,萧风又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凄厉,显然受的内伤极重。
罗曼公主美目又已落泪,紧咬红唇道:“我死了,你是不是便能放了他?”
方千里道:“不错。”
罗曼公主道:“好。”
话音刚落,她正要有所动作,方千里忽然道:“等一等。”
第258章 中计()
罗曼公主冷冷地道:“还等什么?”
虽是这么问,她还是顿住了要做的动作。
方千里已从黑暗中走了过来,走到她身前七尺之地停下来,淡然道:“你难道不想和他双栖双飞吗?”
罗曼公主怎会不想,又怎能不想,只是眼下这事……
方千里打断了她的思维,平和地道:“你若是肯答应我一件事情,我非但不要你死,还立刻放了他,让你们永远厮守在一块,你看怎么样?”
罗曼公主身体一震,抬首瞧着他,满含期待的神情。
她死尚且不怕,当然更不会在乎其他的了。
方千里道:“你若是答应帮我拆了你哥哥的台,我便放了他,也饶了你,你看如何?”
“这……”罗曼公主在脑海中已想过千百种可能,但却没想到他竟让自己做这个,一时竟愣住了。
“怎么?”方千里厉声道:“你不答应?”
罗曼公主道:“我……”
下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来,只因她虽然爱极了萧风,让她背叛父兄却也是万万不能的。
“好,”方千里厉喝道:“那你夫君只有死了。”
罗曼公主大骇道:“你岂非已答应,只要我死,他便能继续活着?”
方千里冷冷地道:“我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
“你……你不要脸……”
“哼,”方千里道:“对付邪魔外道,我就是要用这种不要脸的方法,你能奈我何?”
罗曼公主的确不能拿他怎么办,只能干着急。
这时,萧风忽然凄厉地大叫道:“阿罗,我现在已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就算我死了也会含笑九泉了,你……你不必管我,还是赶紧走吧!”
他这凄厉的话语,在夜间、在这凄凉清冷的祠庙里,令人听了只觉肠都要断了,连心也快一分分碎裂了。
罗曼公主也凄厉地嘶声道:“不,要死咱们也要死在一块。”
萧风身子一震,哽咽道:“咱们认识才不过四、五日时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罗曼公主嘶声大呼道:“我也不知道,只晓得瞧了你的眼睛,我的心都跟着你走了,我从来都没这样过,从来都没有……”
她的呼声已越来越弱,变成了肝肠寸断的啜泣声。
她又啜泣着接道:“更重要的是,你居然为了我和哥哥单身入虎穴……”
萧风听到这里,也已热泪盈眶,想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大声道:“其我是和他们一起合伙骗你的,我实在该死……”
但想起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他只有忍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虽然忍着没有说出来,激动的泪水却再也忍不住崩然而落,他堂堂一个男子汉竟已哭泣出声。
这着实把方千里吓了一跳,只有木然而立,呆呆地不知所措。
罗曼公主更是惊得已止住了哭声,她凄然道:“你哭了?”
萧风本想说:“我没有,”可那泪珠根本不听使唤地串串落下,打湿了他的脸颊,他的衣衫,更打湿了他的心。
是以话到嘴边,他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罗曼公主痴痴地瞧着他很久,忽然咬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十八个字:“只要咱们一辈子能在一起,我什么都答应他。”
萧风忽然不哭了,呆呆地瞧着她。
方千里却已大喜道:“此话当真?”
“我罗曼公主说过的话,从无虚言。”
说完这句话,罗曼公主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向萧风卧倒处扑了过去。
萧风似也不能自已,看样子也准备一跃而起。
若是让他们就这么接触了,一切便都露馅了,说不定罗曼公主会忽然翻脸,一怒之下愤愤离去。
只因,真相揭穿之后,罗曼公主便知道萧风三人是在拿自己的情感做赌注,这恐怕不是任何一个女孩能忍受的。
只怕,罗曼公主亦不例外。
所以,焦急之下,方千里忽然大喝一声:“慢着。”
罗曼公主立刻顿住了脚步,转过身,不解的瞧着他,萧风也暗叫一声:“惭愧”,便又寂然不动,重咳出声。
罗曼公主疑惑道:“你不是说,只要我答应你,你便允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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