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品春秋》第38章


袍,头上并未戴冠,乌黑的头发整齐束着,一根青碧的玉簪横卧其间,直衬得他面色清润,眸光清正,整个人便仿佛是一团沉浸在碧蓝湖水中的温玉一般,自有一股风雅气度,令人心折。
以至于他身旁随从护卫虽则严阵而待,一个个且又凶神恶煞气势逼人,可旁人一眼看到了他,却自然就会忽略其他,竟使得周围人潮皆成了背景一般。
在被让开的通道前,却走出一个少年。
这少年微微昂着下巴,一袭玄衣,面色冰冷,虽是有一张棱角分明的俊朗脸庞,可他身上冷意太过骇人,却平白便叫人退却,不敢多看他的容貌。
他看也不看周围人群一眼,只是抬脚轻踏,顺着通道不紧不慢走向人群中的抚琴少年。
很显然,抚琴之人正是众人口中的韩郎,而后来从人群让出的通道中走过的则是贺七郎。
李白拉住旁边一路人问道:“阿郎可否说说,这位韩郎君抚琴,为何竟仿佛引来了万人空巷一般?”
便有热心人解释了起来。原来再过几日便是天坛宗和太岳宗来到人间收徒之日,这几日也不只是这位韩大郎一人在此处展示自己的六艺才学。只是韩大郎琴艺精湛非同一般,每每乐起之时总有人闻声而来,渐渐地旁听之人越来越多,几日下去竟形成了如此规模。
李白奇道:“仙人们挑选门人,往往只看仙根资质,且与六艺何干?”
那热心人结舌半晌,终是答不出合适的话来,末了只得讷讷道:“似韩郎君这般仙气绕身之人,想来总是会有仙根的。”
李白微微一笑,也不与他分辨。韩素就见那热心人轻轻松了口气,须臾间人潮涌起,那随意答话的热心人不见了踪影,李白便只微微一叹。
韩素道:“太白兄,三言两语将人说跑很有意思么?”
李白哈哈一笑道:“的确有意思得很。”他目光移转,忽而轻咦一声:“素娘,这位韩郎不但与你同姓,竟连样貌都仿佛有几分相似。”
韩素便多看了那人几眼,这一看之下果然觉得两人的眉眼间真真切切是有几分相似的。她微惊道:“莫非是我二叔的长子?他们搬到洛阳了?他……也没有仙根么?”
李白道:“素娘这结论来得离奇。”
韩素道:“太白兄有所不知,我那位继祖母乃是先帝亲封渔阳郡主,大郎是她嫡长孙,倘若有仙根,早便送往十三名山了,又哪里需要日日在此献艺?”
“然则他便是琴技通神,只需没有仙根,那些仙人们也未必便多看他一眼。”李白玩味道,“素娘可觉解气?”
韩素淡淡道:“幸灾乐祸殊无必要,我与他原是一般。”她又皱眉,“太岳宗和天坛宗为何在此时下山?莫非……竟也是为了江都港之事?”
李白却道:“仙缘台之事已经天下皆知,与其说是为了江都港,莫不如说是仙缘台罢。”他轻嗤一声,待要到腰间去取酒葫芦,伸手一摸却摸了一个空。
那里没有酒葫芦倒还罢了,可更重要的却是,他腰间的香囊也随之不见了!
李白顿惊,他是先天境后期的高手,什么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觉从他身上取走他的随身香囊?
而那香囊里装的且不是什么香料,却是当年那位仙人赠他的双灵佩!
第40章 诗书琴棋难画(七)() 
双灵佩,中品辅助型法器,功能聚灵养灵,温补精神,凝气调神。
韩锦堂与韩锦年兄弟两个正在望仙楼上等得焦急时,那楼梯口终于摇摇晃晃走来了一个葛衣少年。
少年身量匀称,面容俊秀,一双眼睛灵活透亮。他摇摇晃晃走着,一双眼睛咕噜噜转动,七分俊秀中便又透出了三分无赖气。偏偏他肤色匀净如玉,通身气度清灵飘逸,只随意一立便大不似寻常人。
他踩着楼梯嘎吱嘎吱响,出现在韩家兄弟面前时,手上正提着一对青鲤佩。这一对青鲤佩玉质清润柔和,竟仿佛雨后山溪般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灵动气,那鱼头鱼尾、鱼眼鱼鳞,每一处雕刻皆是细致精巧,栩栩如生,显见这一对青鲤虽不是顶级羊脂玉质地,却又另有一番难得处。
少年手上提着这对不过半个巴掌大的青鲤佩,一边走着一边将玉佩高举至眼前,似陶醉似快意地欣赏着,口中不住赞叹:“眼活,神活,精气活,好佩!好佩!”
他摇摇晃晃,终于走到韩家兄弟面前,也不同两人打招呼,径直就在那靠窗的桌旁循着最后剩下的一个空位坐了。直到坐下,他的眼睛依旧不离那一对青鲤。
韩氏兄弟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好半晌,终于还是不敢主动出声打扰这少年。
又等了半晌,直等得韩氏兄弟脸上都要冒冷汗了,少年才仿佛终于注意到这两人一般,豁然将手一握,收回了手中玉佩,歉然道:“哎呀,竟光顾着瞧这宝贝,倒是疏忽两位了,我这人有时痴劲上头便容易犯糊涂,两位莫怪莫怪。”
韩锦堂与韩锦年忙不迭,异口同声道:“不敢,不敢。”
少年笑嘻嘻道:“薛师兄说两位世伯为人最和气,真是半点也没错。”
他说到薛瑞卓,韩氏兄弟明显就又多了几分尴尬。少年可不管这些,他轻轻一拍桌子,忽又道:“瞧我,竟忘记向两位自我介绍一番了。我是青阳真君座下记名弟子柳风遗,比不得薛师兄入室真传,却是没什么排名的。两位世伯叫我风遗就好,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韩锦堂与韩锦年又忙道“不敢”,柳风遗则只管笑嘻嘻地摆手。
双方互相客套了一番,气氛顿时又尴尬了起来。
柳风遗可不会去管韩氏兄弟的为难,韩氏兄弟特意留了靠窗视野最好的位置给他,他便一手斜撑了脸,倚在窗边闲闲往外看去。
望仙楼共有三层,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雅座,桌位之间往往用轻纱屏风隔着,半遮半掩,别有一番情调。三楼上头则全是独立雅间,比之二楼是胜在清净安全,却又少了几许滋味。
韩氏兄弟将柳风遗约在二楼,却是为了迎合他的要求:“要有人气儿。”
此刻柳风遗便坐在这个极具“人气儿”的座位上,探头去瞧外面风景。望仙楼位置极佳,人在窗边可一眼收进几处胜景。这其中尤为显眼的,却是那座高有二百九十四尺的万象神宫!
万象神宫气势恢宏,其上九龙飞腾,顶上金凤翻飞。静卧城中时,整座神宫已是气象万千,不需人来朝拜,便自有一股堂皇威仪,凛然端凝,令人心折。
柳风遗赞叹道:“则天皇帝敕建万象神宫,高坐明堂,凤临天下,当真令人神往。”
韩氏兄弟顿时张口结舌,更不知该如何接话。
万象神宫是女皇时代的标志建筑,女皇在东都敕建明堂,号“万象神宫”,垂拱听政,其气魄固然非凡,然而女皇时代终究已经过去。当今圣上虽则并未封禁神宫,可这座神宫的存在,却本身就是一种禁忌。
柳风遗是世外仙人,他可以随意议论,甚至口称“向往”,韩氏兄弟身在俗世,深受皇权辖制,却是不敢轻易接口的。
这兄弟两个又是单方面尴尬了一阵,好半晌,见柳风遗只是自顾赏景怀古,韩锦堂便稍稍清了清喉咙,鼓起勇气拿出平常在官场上的硬气,故作自如道:“倒是不曾问一问薛世兄的情况,薛世兄当年入山,至今也有十三年了,不知如今进益如何?”
柳风遗眨巴了几下明亮的眼睛,诧异道:“竟还需问?薛师兄是天生的九真仙体,奇经八脉先天畅通,且又拜在真君门下,入室真传,如今已是练气境后期,不日便要冲击化神,到时便是我天坛宗最年轻的真人之一了。薛师兄天纵奇才,两位世伯全不需担忧的。”
“练气?化神?”韩锦年重复了两句,小心翼翼问道,“这仙道境界,我等凡人却是不知的。倒要冒昧问一问柳世兄,何为练气?何为化神?”
柳风遗哈哈道:“这有什么冒昧的,也不是什么秘密,便说给你们听也无妨。”
他这边说着,跟在他后面,另寻了一个屏风背面位置坐了的韩素和李白亦不由得打起了精神来听。
两人都是求索在寻仙路上的凡人,遇仙并非首次,却从未有人同他们说一说这仙道境界该如何划分。
但听柳风遗道:“世人皆知仙凡有别,却不知除却那条仙根,从最初的本质上来说,仙凡实则也无甚不同。人天生分阴阳,藏五行,阴阳相生,五行轮转,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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