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第158章


“那一千精兵,可是你派出的?”他刚刚在厅堂中听熙兰问起,就觉得此事与慕离脱不开干系。一千人并不是个小数目,此时慕家全部兵力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忽然少了这么些人,他必定知道。既然不是自家兵力,同时还打着慕家的旗号,那只能是这个名义上的慕家人才会做的事了。
“是又如何?”慕离并不想隐瞒这件事,当时派人在南月国边境制造动乱的人是他,派人支援南月国将士的人也是他。无非是想让背后算计自己的人吃个小亏,从而保住慕家的地位罢了。
慕恒见他神色间并无惧意,反而淡淡然地将自己看着,一时间更为恼火。勉强压住火气,扬声一笑道,
“自然不能如何,只是你如此维护我慕家,难道就是想让那老东西得个善终?”还未等他说完,十几根金针一同向他飞来,直刺向他各个致命的穴道。
慕恒一惊,飞快地移动脚步,勉强躲过那十几根金针,顿时怒火中烧。回眸冷冷地看向衣袖拂动的谪仙般男子,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竟然从背后暗算我?”
“义父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慕离一向平淡的面容也挂上一层寒霜,声音依旧淡定,可其中却透着隐隐怒意。
“呵……亲生父亲?那老东西哪将我当成过亲儿子?从小就对你另眼相待,哪怕此时快死了,也惦记着将慕家传给你!”他说完眼中一阵刺痛,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嫉妒与怨恨。
慕离心底一沉,快死了?自己前些年见他时,他身子骨还是硬朗的……
慕恒见他平静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动摇,不怒反笑道,
“怎么?你在意那老东西的生死?哈哈……也难怪,你们一起撒了个弥天大谎,互相掩饰,自然怕对方出事!”
“义父他……怎么样了?”慕离不理他的叫嚣,耐着性子缓缓地问道。
“没怎么样,不过是中了我每日下的毒罢了,让我算算啊……”慕恒装模作样地掰了掰手指,故作惊讶地又说,
“大概还能活个把月,哈哈……”
“禽兽不如的东西!”饶是慕离性子再好,再处事不惊,听了这番话后也实在忍不下这口气。话音刚落,身形一动,掌风随之而来,直拍向慕恒的面门。
慕恒闪身躲过,迅速地从腰间拔出长剑,回身就是一剑,两人瞬间战得难解难分。
慕恒的功夫并不算高,只得力于一身慕家剑法,可他从小就贪图玩乐,自然不能领悟剑法中的精髓。时间一久,自然处于下风。
趁着慕离收掌的间隙,他虚晃一剑,随后连退几步,忙出声道,
“等等!”
慕离面不改色,只是脸上极其阴沉冷澈,黑漆如墨的眼中翻滚着怒意。薄唇紧抿,却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待对方再次开口。
慕恒喘息了半晌,这才愤愤地说道,
“你竟然如此对我!难道就不怕我把真相都告诉那丫头?!”
“那又如何?”慕离冷冷地回了一句,眼中闪过不屑之意。这人从小就是这幅模样,整日吃喝玩乐,游手好闲,若不是看在义父的面子上,自己怎么也不会将他留到现在!
“不过话说回来,那丫头长得倒是不错,身材嘛,也还行……”慕恒回忆着刚刚月罂的一举一动,脸上浮现出暧昧的笑容,
“就是不知味道如何……”他摸了摸干涩的嘴唇,仿佛即将尝到什么美味一样。丝毫没注意慕离眼中燃烧得越来越旺的怒火,仍自顾自地说着,
“你若不想让我将那个秘密说出来,就主动让出在园中的位置,对她说,是你当年抢了我的位子,如何?”
“可笑至极……”慕离不屑地勾了勾唇角,他真不明白叱咤风云一辈子的义父,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差劲的儿子!一想到刚刚他说的那些话,心又沉了几分,
“义父究竟怎么样了?”他怎么也不能想象,儿子能给亲生父亲下毒。
“不在意女人,竟在意那老东西,你还真像小时候一样傻!”几句话过后,慕恒逐渐缓和了内息,边与他周旋,边合计着如何脱身。如果单纯比试功夫,他注定不是慕离的对手,此时能作为筹码的唯有掌握的那个秘密。
慕离对他的冷嘲热讽并不在意,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等着他说出实情。
“罢了罢了,告诉你又能怎样,那老东西前不久遇刺了,一刀扎在胸口,差点死了。此时吊着一口气,就等着咽气呢!”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他怎么也不能代表慕家前来赴宴,更不能与月罂见面。
他见过的女子虽然谈不上千千万万,却也不再少数,哪一个不是对自己百般顺从,唯独她例外。一想到她那清冷的眸子以及娇媚的面容,就觉得心潮澎湃,那么俊俏的模样怎么能是一般胭脂俗粉能比的?若有机会,他一定将她弄到手,好好和她玩几天。
“刺客是谁派出的?”慕离见他眼神飘忽,不知神游到了哪儿,微一皱眉,又问。
“谁知道,他死了才好。”
慕离强忍下胸口怒意不向他发作,脑海中却飞快闪过些许疑问。慕家早就与各派势力隔绝,十几年来一直平安无事,为何近来才出了状况?看来自己有必要回去瞧瞧了……
他虽然从小生在慕家,却常常被人欺负,唯有义父对他极好。可义父终究是个男人,心思太粗,许多小事并不能顾及到。
而慕离那时年纪虽小,却极有骨气,无论受了什么罪,面对什么不公平的对待,都一声不吭。既不想在人前示弱,又不想给义父添麻烦,直到走的那天为止,一直如此。
第207章 想,还是不想?
第207章想,还是不想?
慕恒见他想了这么久也不答复,便没了耐性,又问,
“怎么样,答应不答应?”
“你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个位子吧?”慕离淡淡地睨了他一眼,这个人看似狂妄不羁,可心思却并不复杂,便挑明了问道。
慕恒挑了挑眉,既没回答也没否认,他要的自然不是一个小小夫侍的位子,在意的却是月罂身后的势力。各国均忌惮她的身份,有了这么个护身符,他就可以在各国为所欲为了。何况整个金竹镇都是月罂的,其价值极为可观,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对他都百利无一害。
“你若想进门,便亲自与她去说,恕不奉陪了。”慕离心思微乱,实在懒得与他再搭话,说完转身离开。
“你当真不怕我将实情告诉她?”
叫嚣的喊声从身后传来,慕离仿若没听见一般,慢慢地走出林子。月光洒在他翩飞的衣袍上,蒙了一层淡淡的光华。
慕恒看着越来越远的月白色身影,狭长的眸子中闪动着怨毒之色,他唇角微扬,轻声道,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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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案上的烛花一闪,发出破碎的声响,投在墙壁上的烛火倒影轻轻摇晃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正常。
月罂仰躺在床上,看着绣有繁花的帐顶,心乱如麻。耳畔幽幽地回荡着熟悉的琴声,仿佛从缥缈的云端传来,轻叩心门。这些曲子她是听过许多次的,那时在伊人坊每日都能听到水寒弹的曲子,但却从没有今日的感觉。
一想到那个与雨舟长得一般无二的男子,曾经与她只隔着两扇纸窗,以琴声交谈、知心,她就觉得心中沉闷。而此时他就住在这个园子里,自己刚刚虽然冷言冷语,也只是想掩盖心底的悲伤。一个离开人世许久的人,一个在心底留下深刻烙印的人,若干年后又见到他的模样,任谁都不会平静。
月罂轻叹了口气,翻了个身,面朝里阖上眼眸,任由那幽幽的琴声百转千回,纠缠于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困意袭来,她迷迷糊糊地正处于半梦半醒的时候,床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来人似乎是怕她惊醒,将脚步放到最轻,等月罂迷茫地醒来时,来人已经撩开帷幔,轻车熟路地揭开被子,钻了进来。
月罂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她深知这园子很安全,但半夜三更的被窝里忽然多了个人,换谁都会吓一跳。都怪自己白天太累了,否则也不会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她飞快地摸索枕头下的短刀,还未碰触到,腰间已被来人抱住,阴柔的话语丝丝入心,伴着久违了的熟悉花香,
“还想对我动手?”声音邪魅而又轻柔,如山涧中流下的清凉溪流,沁人心脾;又如三月春风,温暖人心。
月罂鼻子一酸,忽然转过身搂住来人的脖颈,眼泪再抑制不住,一滴滴流进他的衣领中,轻声呜咽,
“你还知道回来!”突如其来的喜悦让她一时间难以控制情绪,连日来的担心与期盼此时全部烟消云散,只剩下这句含嗔带怒的话语。
花寻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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