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第207章


她点头,你现在想要什么?我一定答应你。
我心里一横,对她说,雨舟负了公主,只求一死。
她愣住了,随后,拼命地摇头说不。
我觉得身子仿佛撑不了多久了,勉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对她笑了笑,那公主放我下来,我想与你说说话,可好?
她忙不迭地点头,从昏倒的行刑人腰间解下钥匙串,又跑回我身旁,站在凳子上打开我手上的枷锁。我x着墙慢慢滑坐下来,身上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她跳下矮凳,扑到我的怀中,不住地抽泣。
我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心里阵阵地疼痛,怕是再不能与她一起自由自在地生活了。彼此间没有说任何话,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她低低地呜咽声在回响。许久,我放开她问道,花寻是不是在外面?
她点了点头,花寻哥哥说在外面把风,让我快些带你出去。我轻笑了笑,雨舟现在动不得了,公主让他进来扶我出去,可好?
她听话地点了点头,忙三步两步跑了出去。我看着她渐渐消失的白色背影,眼眶涨得很疼,摸索着蹭到一旁的桌前,拿过桌子上的匕首。耳边响起了他们细碎的脚步声,已经没有任何时间了,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匕首,向胸前狠狠地刺下。
门外的两人瞬间愣得忘了进来,怔怔地与我对视,随后她扑了过来,一把把我抱住,颤抖着身子却不知要说什么。花寻惊愕地看着我,微张着唇,却也没发出任何声音。仰头吸了口气,转身离开。
我揉着她的头发,胸口的血漫了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襟。公主,雨舟杀了五公主,自然是活不成了。与其让我死在那些人的手下,倒不如死在自己的手中,也算了了我的一个心愿,别怪我,可好?
她的手臂紧紧地抱住我的身子,点了点头,声音已经开始沙哑,她说,我不怪你,是我的错。
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泪,如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我心里,也潮湿一片。她说完,便慢慢地软在我的怀中,昏死过去。我挣扎着想要扶起她,可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只能淡淡地看着她埋在我臂弯中苍白的小脸,那么素净,又那么美丽。
我曾说过,只做爹爹的希望,可他又何尝不是我生存的希望。除了我,你还有女皇,还有花寻,还有很多不曾谋面的人。可天上的爹爹,只有一个我。对不起,不能再陪你了,如有来生,雨舟一定留在公主身边,哪怕是你打我骂我恨我恼我,我都不会再离开,对你,永远不离不弃。
意识在逐渐的涣散,她清秀的面容也逐渐的模糊。一切仿佛都回到了那个春日的黄昏,满眼的柳絮扑簌簌的落下,一个目光清澈,白衣似雪的小女孩拉住我的手,小声地说,
“你别伤心了,以后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第260章 黑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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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黑衣少女
早春的风说不出的温暖和煦,即便仍有些凉意,也与冬日的刺骨寒风不同,漾着夜晚独有的味道,一点点涌入鼻息。
月罂舒展了一下身子,觉得顿时清醒了许多,刚走出云仙居几步,忽然看见前面闪过一个黑色的身影。那人身材娇小玲珑,纤腰长腿,远远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月罂顿时挑了挑眉,竟然是她。
她刚刚向花寻问过这人的身份,原来是北冥国第一女将,单名一个雁字,据说是孤儿,并没有姓氏。她今年刚刚十六,是三年前从军营中脱颖而出的小兵,由于她一直女扮男装,直到被北冥王封为御前大将军,才透露出真实的身份。
在北冥国,并没有太多男女之间的界限,只要有能力就可以入朝为官,只要功夫好,无论男女都可以带兵打仗。由此,这少女从小小的士兵一点点摸爬滚打成了将军,三年来带着精兵强将一次次扫清边关敌寇,受到了无数百姓的爱戴。北冥王想要赐她自己的姓氏,却被她婉言拒绝,理由是她出身低贱,不想辱没了北冥王的尊严。于是,所有的将士与百姓都称她一声“雁将军”。
月罂听到她的这个故事时,不由得心生敬佩,她也只比自己大一岁而已,竟然活得如此成功,实在太过耀眼。见她向不远处急匆匆地走去,还四下张望,顿时心生疑惑。
那少女所去的方向正是外院的一座小花园,由于里面小路错综,只适合散步,平日里少有人走。
一时好奇心作祟,她提步跟了上去,但知道这少女功夫很高,自然不能跟得太紧,一来二去就将人跟丢了。此时皎月已经爬上了漆黑的天幕中间,繁星闪烁,整个竹林一片明亮。她索性在林中漫步,也好散散胸口的郁结。
慢慢走了一段路程,仿佛已经到了林子边缘,忽然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说话声,月罂忙放轻了脚步,借着月光看去,却是一愣。迈出的脚也忘了收回来,只是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年轻男女,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心底一点点抽离。
月光洒在林子边的一条小路上,虽然已不是林中,可此时天色已晚,多数人又都聚在云仙居,从这里经过的人也自然寥寥无几。
年轻的男女相对而站,一黑一白,颜色极为显眼。晚风夹杂着竹香淡淡袭来,吹得两人衣摆轻扬,说不出的和谐。
男子俊儒的面庞恍若谪仙,比皎月更温和三分。他抬手揉了揉少女的头,声音极近柔和,
“冷吗?”
少女摇头一笑,飒爽的英姿除去,只剩下女儿家独有的娇态,脆生生的话语如风中铃铎一般悦耳,
“比西域可暖和多了,前不久去了一次,带着厚熊皮的帽子,耳朵都差点冻掉了”
慕离唇角的笑意更深,漆黑的瞳仁在月光下像是蒙了一层雾气,灼灼的光华似乎能刺伤人的心。他不紧不慢地脱下雪白的披风,抖开为少女披上,又慢慢系好脖颈间的带子,温和地叮嘱,
“即便不觉得冷,也该多穿些,此时年轻还不能怎样,年纪大的时候就吃不消了。”
少女抿唇一笑,觉得这披风是从未有过的温暖,比她前些年猎到的那只雪狐的皮毛还要暖和,伸手拢了拢,犹自笑道,
“呆会儿我穿这衣裳进去,难道你就不怕惹来旁人的非议?”说完还眨了眨眼,谁也不会想到战场上矫勇善战的女将军,此时完全换了副模样。
慕离轻轻一笑,眉眼间尽是宠溺之色,
“你这丫头,任何时候都气人得紧。”
少女毫不在意地笑笑,俊美的面容倒是与对方有几分相似,同样的狭长双眸,只是一双沉静似海,一双灵动如泉。
月罂站在竹林间,也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一时间仿佛成了林中的雕塑,只是微微起伏的胸口还证明这人是活着的。像是有一把碎冰洒进了心底,刺破肺腑的同时,也将寒意洒进血液中。
他说园中有事才出来看看,原来是与这少女幽会。而刚刚在酒席上,她不着痕迹地敬了他一杯酒,不是幻觉。他与她……
月罂扶住胸口,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搅着她的心,那两人虽然只是普通的聊天,可她却知道,他笑得是那么自然,全然不似对待他人那般敷衍。两人相处了这么久,她怎会不知他何时是真正笑着的,何时又是虚情假意。
那两人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话,随后各自离去。少女向云仙居的方向而来,走了几步又回头张望一阵,见慕离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矮树墙后,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眼。她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向月罂所在的位置扬了扬眉,说道,
“出来吧。”
月罂慢慢走出了林子,金色的衣袍在月光下更显亮丽高贵,她淡淡地看向那少女,既没有被发现的尴尬,也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只是那双黑润的大眼中,是数不清的落寞。
少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果然是她。心中暗暗赞叹,好一个绝色的妙人她走南闯北,见过的美女无数,可却极少有过这种感觉。论容貌,月罂并不是如天仙一般,论身材,也没有那些舞姬那般完美,但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高贵的气质,就令无数寻常美人望尘莫及,而那双黑到纯粹的眼眸,也犹如古井,纯净又不缺少深邃。
“看够了吗?”月罂轻蹙了蹙眉,饶是她性子再好,被一个女人这么打量,心底也多多少少会升起丝丝不满。
少女微愣,随后哈哈笑了两声,她倒是丝毫不介意月罂的冷漠,走到近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完全一副男人间才有的举动,
“你与我想象中的倒是不一样,我很喜欢”说完,还露出洁白的牙齿,向月罂展颜一笑。
“雁将军想象中,我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月罂淡淡而语,无非是客套地回应她,没想到对方却郑重地想了想,随后老老实实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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