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第279章


心里仍然是盼望着的……
青色衣衫上的大团血迹刺痛了她的眼,她去推他没受伤的肩膀,如何也不能推动半分,眼看着血越流越多,终是无奈地哭道,
“你何苦要这么逼我……”
“对不起……”奚墨声音低弱,如不仔细听,怕是不会听见。他眼眶发涨,贴在她的小腹上,似乎能听见里面那个小生命的心跳一般,这种感觉好生奇怪。越是接近,他越是放不开她,而对于他们共同的孩子,他更是舍不得看着它没有出生就离开人世。
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对不起,他还是没有勇气坦白一切。也许怕她懊恼,也许怕她愤怒,也许是怕她比此时更加绝望,其实最怕的,是怕看见自己在她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位置……
月罂深深地吸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见婉儿已经找出了小药箱,忙空出一只手从里面拿出刀伤药,记得这药还是每天去墨苑把脉时死皮赖脸跟他要的,只说是今后会派上用场,当时还被他嘲讽了半天,说她这张嘴很是晦气。她当时虽然愤愤不平,但看到此时情景,确实被她这乌鸦嘴说中了。
手忙脚乱地剪开他肩头的衣裳,见周围已经有些红肿,仍一股股地冒出血液,忽然有些眩晕。尽管她小心翼翼地拔出了匕首,仍是让他疼得一颤,随后仍保持着抱紧她的样子,一动不动。
他虽然不说话,却也没反对,只是那么静静地抱着她,唇抿成了一条线。月罂边迅速处理着他的伤口,边偏头睨着他的脸,胸口的怒气也一点点散去,渐渐平静下来。
婉儿偷瞄了眼他们此时的模样,暗自呼了口气,轻手蹑脚地将药箱等东西提了出去,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各自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如雕塑一般。实际上,他们大脑均是一片空白,就这样过了许久。月罂垂下眼眸,看着他肩膀上缠着的层层绷带,终是无言。视线移到他清冷的侧脸上,竟然隐约地看到了那个人的痕迹,同样如黛的眉,温润的眼,纯黑得如一汪幽泽,看不到尽头。
仰头漫吸了口气,想着自己是不是中了那人的毒,不经意间,他就已经融入到生命中了……
“你起来吧。”她首先打破了屋中的奇妙气氛,淡淡的声音透着无力与寂寥。
奚墨闻言只是微微一动,纤长的睫毛轻颤了颤,仍紧紧地护着她的小腹。
“喂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月罂眉梢轻挑,语气强装做随意地问道。
她话音刚落,只见奚墨触电一般地坐了起来,耳根子一下子红了。他满脸窘迫,抬头不安地看着她的眼,似有话要说,可话还未到嘴边脸又变得通红。虽然此刻月罂没有半点心情,仍不免觉得好笑,何时见过他有如此多变的模样?
他表情红红白白,实在好看,犹豫了半晌才浅声说道,
“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月罂觉得他说话含含糊糊,只能疑惑的又问,
“怎样?”
“我知你心里没我,也不会趁着此时对你做什么……”说到这将肩上的衣裳拢了拢,然终是被她剪掉一块,缠着绷带的部分还是露在外面,低垂着眼眸又解释道,
“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消气,人在气头上做的事情总是太过冲动,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也是,惹得你更气了……”他一口气说了一通,可说完忽然想到这番话没什么逻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轻抿了一下唇,这才又补充道,
“总之……孩子的事你再想一想,不要让自己日后后悔……”说完,奚墨抬眸看了看她,目光幽深,明亮得如同夜空中洒下的碎钻。
他这番话,月罂自然是听得懂的,刚刚的怒气早就一点点散了,剩下的唯有无奈。以她一个现代人的想法,这孩子多半是不会留的,但也不知怎么,她很不舍得。剖开内心,那人一定在某处留着极重要的位置。另外,就像奚墨说的一样,哪怕他骗自己、伤害自己,可孩子却是无辜的……
说来说去,不过是她太喜欢他罢了,喜欢到已经可以不在乎今后如何,只想着留下与他的孩子。这种感觉,面对面坐着的这两个人,还真是如出一辙……
“你先回吧,我会好好想想的。”
奚墨仍是不动,视线扫过被扔在一旁的匕首上,眉头蹙起。月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那匕首上还沾着点点血迹,心有不忍,轻声道,
“对不住了。”
奚墨摇了摇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将那匕首拾起,用衣袖擦去血迹,垂眸又说,
“我不该逼你的……即便你最终还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也别用这么极端的法子。”说完他又看向月罂,黑到极致的眸子掩着痛心与悲伤,似乎在做什么决定一般,轻声道,
“那药也是喝不得的,对女人的身体危害极大。你若真打算……便派人去我那里取些我自制的药,虽然也有一定的危害,但总归少许多……”说完他缓缓地透了口气,再不看她。将匕首放于一旁的矮凳上,起身默默地离开。
月罂看着他单薄的背影,肩头上缠绕的绷带让她有些心疼与不安。她忽然觉得今日的事像一场梦,因为他说了太多的话,而且每字每句都令自己心里很不舒服,这在平日是极少出现的。
奚墨刚走半晌,婉儿就捧着一封信进来,见月罂正面色平静地坐在床上,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下,走到近前将信递给了她,
“公主,这是花霰国信使送来的。”
月罂听完,低沉的情绪这才稍稍缓解,将信纸取出展开看去,又不免红了眼圈。信上的字迹潇洒,是花寻的笔迹,上面写的内容很简短,像是仓促间写成的。除了一些他惯有的耍赖撒娇霸道,末尾还有这样一句话,
“无论如何,我都是孩子的父亲,即便为了我,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一切顺其自然……”
透过这句话,她似乎能看见他满是关切的目光,没有半点玩笑,极为认真。眼泪又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她觉得今日一整天哭了太多次,似乎要把连日来心里的不快全发泄出来。他已经得知了自己这面的情况,却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留下孩子,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从那天开始,月罂便恢复了正常,再没有想着打掉这个孩子,而其他人也不知道她的转变。整个金竹园听说了月罂怀有身孕,均是喜气洋洋,一点点冲散了因为某个人离开的阴霾。因为南月国自来有这样的规定,一旦少皇诞下女儿,便可登基,成为女皇,这些下人当然都是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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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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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安静
月罂后来才得知,那日慕离走时,北冥国亲自派了人来接他。南宫熙兰对他虽然着恼,可听闻他就是北冥国太子,只是当年被人追杀,阴错阳差进了金竹园,成了月罂的夫侍,态度顿时180°转变。
北冥国带来厚礼献上,让南宫熙兰脸上更笑开了花,此时情势紧张,北冥国主动示好,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帮助。因为她知道,慕离此次离去,意味着彻底离开南月国,他与月罂本没什么婚约,如此一来,她猜测这两人并没有表面那般恩爱。而月罂此时虽怀了他的孩子,他还如此冷漠地离开,让熙兰更确定了几分想法。
几番款待之后,北冥国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南月国。月罂站在金竹园后山的凉亭间,静默了许久。她望着很远很远的官道上,一队车辆如一条缓缓移动的黑线,就那么消失在视野中。
接下来的日子,月罂也没去上朝,只是安安静静地留在园子里,偶尔去伊人坊转转,那里的东家俨然成了秦婶,她索性也不再多管什么。闲时画画图样,四处走一走,日子难得的平静了下来。只是每到过什么节日,总会有北冥国使臣送来的礼物,说是他们太子送的。
月罂每次只是随意瞧瞧,多数都是北冥国的一些特产以及新鲜玩意,如在往日,她必定是欢喜的,可此时心里却很不舒服。还记得很久以前,她对慕离说过前世没人送过她礼物,他说今后再过什么节日,他都会送她。而后来他也确实守着诺言,总会在各种大小节日送她一些稀奇的东西,一来二去也成了习惯。
月罂对此并没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吩咐丫鬟们将这些东西挪到空房子里,眼不见心不烦。看着侍从们将东西一样样抬走,心中的某处仍然空落落的,他们毕竟已经分开了,还守着当日的承诺做什么?
她虽然对那些礼物提不起兴趣,却每次都把礼单留下。按理说,礼单都会由礼部人亲自写,可她看过笔迹之后便断定,这礼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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