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第332章


蝶香舒心一笑,似乎许久没这么轻松的笑了。她取来随身带着的小药箱,从里面翻出一个白玉瓷瓶,拔开塞子之后,一股清淡的香气顿时飘了出来。
月罂起初还是笑盈盈的,可闻到这股香味时即刻愣住,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想了半晌也回忆不出在什么地方闻过,不过她对蝶香倒是信任,老老实实地坐在她面前。
“可能要治很久,先要用这种药汁将表面硬痂软化,等它脱落之后再用另一种药膏涂抹,直到疤痕变浅才能再换其他药汁。我手里的药也只能让疤痕变浅,究竟能不能完全去除就不一定了。”蝶香边为她擦着药汁,边耐心地解释。
月罂点了点头,自然知道这疤痕很难去掉,否则金竹镇上的名医也不会不肯医治了。不过既然有希望,她就愿意试一试。
由于蝶香每天为她治脸,出了城之后月罂也没与这些人分开,而是一路同行。反正她现在也不知该去哪儿,暂时先随她去风鳌国走走也不错,她倒是想见识见识对方究竟是怎样受到这么高的拥戴,如何能将南月国的百姓收入麾下。
月罂虽说要查探那些日子发生的事,可是从何查起,却很茫然。皇城还在修缮,现在城中百姓大臣们都迁移到了附近城镇,在这个时候回去也没太大作用。另外,据说母亲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露过面,生死未卜。她前次听槐南王与那个面具男人谈话才得知了内情,而皇室对外则宣称,女皇病重,暂时不能处理朝政。
若这么冒冒失失的回去,自己仍会处于险境,能不能打探到消息不说,自己这条小命都朝不保夕,一旦被人发现了身份,祸福难料。若一切真是南宫绯雪所为,与旁人没有干系,那自己返回皇城倒是没什么;而这一切如果都是母亲一手操纵,想必自己刚一露面,就会被更多人追杀,自己绝不能再冒这个险。
月罂这些日子也想了许多,这些年之所以屡次遇难,无非是自己能力不足。无论自身也好,外界也罢,在这样的乱世,若想安身立命就必须有足够的本钱。北冥国之所以会易主,正是由于继承者步步为营了十几年,在朝廷中安插了棋子,又有独立的军队,这才在时机成熟之时一举颠覆何启的统治;花霰国也是如此,虽说花若瑾是个女人,可这些年兵权、财政、朝廷中的要员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所以才会独自撑起花霰国的江山。
而与他们相比,自己一无所有。她先前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对那些身外之物并不感兴趣,或者说完全没想到今日会走到这种局面。而此时被逼到这种境地,才知道有些东西即便不在意,也该争取。毕竟有了靠山,手中有了权力,才能与人平起平坐。可是权力这两个字看似简单,若想得到该有多么困难……
“姐姐,你这药汁的味道很特别,是从哪儿买的?”自从蝶香知道了她是女儿身,月罂便直接称她一声姐姐,倒也亲近了不少。
“偶然间得到的罢了。”蝶香为她擦好了药,便将瓷瓶收了起来,轻描淡写地答道。
月罂并没在意她的刻意掩饰,只当那是什么秘方,人家不愿多说,她也就不再多问。她揭开车帘向前面几辆车看去,眸色变得复杂。
从那城镇出来不久,就到了风鳌国的领地,行走三日就会到达风鳌国的军营。月罂这几日一直与这些青楼女子同吃同住,也熟识了许多,而她却从中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女人,红嫣。
还记得她先前去皇城中的百花楼时,正碰见童昕与这个叫红嫣的女子在一间屋子里,她只当两人私下里有些交情,心里虽有些别扭可也没太在意。而当童昕消失了之后,这女人竟然也跟着失踪,传言还说他们一同私奔了。可如今红嫣却在这里出现,实在出乎她的意料,难道他们两个没在一起么?
虽然有了几日相处,可她完全看不透红嫣的心思,她性子看似温柔,也并不高傲,可却很少与人交谈。月罂自然不可能上前询问童昕的近况,不过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她还是很在意的。
“姐姐,你对那个红嫣姑娘了解多少?”
蝶香顺着车窗也向前看了看,疑惑地问道,
“怎么问起了这个?”
“觉得她性子有些冷淡,这几位姐姐中只有她不常与人亲近。”的确如她所说,被送到风鳌国的这些女人多数都是爱说爱笑之人,这几日与月罂倒是有些投缘,彼此也能聊到一处,而独独这个红嫣,总是自己一个人独处,实在让人亲近不来。
“她大概一年前才到了倚红楼,刚一来就被人包了下来,对方出手阔气,也常常过来,红嫣虽说是到了青楼,可却从未接过客。她不常出门,我们倒是没怎么说过话。”
“那她的情况和姐姐还蛮像的。”月罂向她眨了眨眼,黑亮的眸子像蒙了一层水雾。她们这两天聊了许多,蝶香告诉她自己自从进了倚红楼就被人包了下来,对方每月都会派人送来银两,只是从未露过面,而她也不必像其他青楼女子一样被迫接客。
虽说不清楚对方是谁,可她倒觉得这样也不错,最起码不用整日对着那些讨厌男人卖笑。而那倚红楼的老鸨本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对方每月都会送来银子,她自然不会亏待了蝶香。前不久有人来买这些姑娘,又出了双倍的价钱,她虽有些舍不得,可还是不得不答应。
蝶香听她说完只是轻轻笑笑,并未回答。那个一直送银子却不露面的人,她隐约已经猜到是谁了。
“那个包下他的人是谁呢?姐姐可曾见过?”月罂表面上虽不在意,可却不希望那个人是童昕,她对自己这种自私的心思极为鄙视。既然断了与他的关系,何苦还要计较这些。不过她控制得了其他,却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只见过几次背影,看样子像是个年轻男人。”
月罂心底一沉,望着前面那辆马车,眸色更为复杂。蝶香之所以会来这风鳌国,是想再见见自己的心上人,可红嫣又是为何?既然有人肯为她花大把银子,她为何还要来做这种事……
“到了地方我们恐怕就要分开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想在这风鳌国转转,反正也是一个人,说不定觉得这里好就住下了呢。”月罂说得虽轻松,可心里却很是沉重。
她从进入风鳌国的领域开始,便留意观察这个国家的一切。虽说是后兴起的国家,可各方面都布置得井井有条。城外搭建着粥铺,为那些从南月国逃难而来的百姓提供饮食,驻扎的兵将一看便训练有素,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作威作福的模样。
她始终对这些人买下青楼女子耿耿于怀,总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可后一想,历朝历代这种事也算常见,多数都是将犯罪之人家中女眷充军,而这里却直接花钱买来,又肯付比青楼更多的银子,那些风尘女子自然会来。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风鳌国的国主活得倒是坦荡,竟公然在军营中设立这种机构,实在令人汗颜。
不过出乎月罂意料的是,她们这些人并不是送进军营,而是在不远的城镇住下。车辆刚踏入城镇,月罂便揭开车帘向外看去,却见到一派不同于南月国的景象。此时正值饭时,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进进出出的百姓脸上都挂着平和的笑容,看起来极为温馨。
试想一下,这里的百姓先前都是难民,此时每天不仅有饱饭吃,还没有战乱之苦,他们能这么满足也是自然。何况这风鳌国国主体恤子民是有目共睹的,这里土地稀少,每家每户种的粮食一年来产量很少,不够全家人吃,国家每年都会为每家补上缺少的这部分,又不会让百姓赋税,所以才会得到这么多百姓的拥戴。
月罂忽然觉得这风鳌国国主的确有些不同,水能载舟也能覆舟,他似乎深刻懂得这个道理,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最大的兵力。
想到这,月罂心中有些沉重,比起这小小风鳌国,南月国又是怎么做的呢?想必连那些生活在皇城中的百姓,都没有这里的人过得这般自在。她甚至产生了一个念头,若南月国也有这样的国君,应该会受许多百姓拥戴吧?想必这也是熙兰先前害怕的原因,那时每次上朝,她都能听见类似的奏折,许多人都在为如何与风鳌国交战而苦恼。
月罂等人来到了一座僻静的院落,这里已经住进来许多女人,多数都是从各地买来的。她们这些人跟随管事到了偏院,各自分了房间散去,只剩下月罂与蝶香两人。
蝶香将剩余的药膏以及一些散碎银两收拾妥当一并交给了月罂,告诉她每日的用量以及所用的时间,嘱咐得倒是仔细。月罂总觉得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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