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闲》第214章


房间略小,比她以前住的卧房小一半,毕竟,以前她住的卧房还连着间以前那些少爷、小姐用来念书的书房,被改造成了她的衣帽间。好在她如今东西不多,也能摆得下。
屋子里的家居齐全,很多东西都是新陶腾回来换上的。
她看得出来,在他们搬进来前,她二姑费了不少心思收拾这屋子。
这一片宅子都属于老城区,划在一片商业旅游区的步行街上,只是她二姑的这宅子位置略偏,很少有游客走到这边来。不过离湖不远,推开窗,视线略过窗外的青瓦,便能看到湖边的杨柳和粼粼水波。她二姑还很体贴的在窗前摆了张书桌,书桌上还放了个笔架,是准备让她临窗望湖描画?
虽然搬了新家,暂时还有些不习惯,可比起成天面对搬空了的空荡荡的大宅子,已经非常好了。
她二姑问过她的打算,得知她想找份工作,临回首都前又帮她联系过几份工作,让她抽个时间过去看看合不合适,都是跟她画画相关的。她的师傅、师兄也问过她,愿不愿去他们的画室。
温徵羽没想好。
她画画,不是对着山水景物临摹,不是将看到的用笔融入自己的神韵绘于纸上。她的画都在脑海中,画画时,需要静,人静、心静,忘却现实中周遭的一切,沉浸在画作世界中,将脑海中浮过那一幕幕景象画面用手里的笔,一笔一画一点一滴地勾勒描绘出来。她画画时,她脑海中的那些山精鬼怪、妖魔仙神都是活的,他们有他们的贪嗔痴爱欲念,如这尘世间般的变迁般演绎着沧海桑田是是非非。
她的心不静,她画不出画。
家里的这番变故、发生的事、卖掉的画,每一桩看起来都不是什么渡不过难关的大事,可一桩桩一件件叠加在一起,便觉心头有些乱,且对于未来的工作又有点没想好。
她索性搁下画笔做些别的,陪温儒老先生下下棋、喝喝茶、静静心、养养神,想要放空下,理理思绪,又总在脑海中浮现起那满是山精神怪的世界。
下午,她的师兄范锋过来了。
范锋是她师傅齐千树先生的得意弟子,与她爷爷一样喜欢画花鸟,不过,一个写实,一个写意。
温徵羽成天埋首画画,恨不得两耳不耳窗外事,她师兄则不尽然,非常推祟营销,常说“有道是酒香也怕巷子深”,画展、联展、拍卖会、各传媒机构、网络营销等,时常能找到他活动的痕迹。三十出头的年龄,已是事业小有所成。
范锋这次是带着合同来的,他坐下就说:“师妹,知道你仙,可仙也要吃饭不是。”
温徵羽替她师兄斟了杯茶,说:“仙,餐风露宿就好,不用吃饭。”
范锋双手接过茶,说:“我就是觉得你埋没了太可惜。你看你那微博,我把你的画作拍照上传上去,随随便便就给你圈了二十多万粉了,货真价实的粉,我没给你买粉。”
温徵羽淡淡地说:“我看见了,你还把我画画时的背影照、侧面照拍上去了,脸上还打了马赛克。”
范锋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画家本身”他话到嘴边,收到温徵羽那眼神,又咽了回去,改口说:“看看合同。”
温徵羽接过合同,发现是两份,一份是邀她加入工作室的合同,另一份则是邀她参加画展的合同。她把参加画展的合同还给范锋,说:“我的画都卖了。”
范锋看温徵羽递回合同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又是那句“我的画不卖,现在也不想展览。”便“哦”了声,“哦”完了,才发觉这“哦”得有点不对,好像说的不是不卖。他说:“我刚才没听清。”
温徵羽说:“我的画都卖了。”
范锋把温徵羽看了又看,半晌,问:“骗我的吧?你会卖画?”他觉得他师妹就是那种把自个儿卖了也不会卖画的。
温徵羽憋了这几天也想开了,很是淡定地说:“卖了,当作卖我爷爷宅子的搭头一起卖了。”她把邀她加入范锋的工作室的合同留下,说:“这个,还请师兄容我考虑下。”
范锋说:“没问题。”他很是难以置信地问:“你卖给谁了?昆仑万妖图也卖了?神女沐浴图也卖了?”
温徵羽说:“我连三岁的涂鸦都一起卖了,一张没剩下,包括那幅半成品的对方也一并买了去。”她提到这事,就一阵憋屈。
半品成的画,只画到一半的,叶泠一句:“说好了是这间画堂里的所有画”
温徵羽留下了一张没画完的半成品在卖掉的画堂里。
范锋的内心轰轰隆隆的有一群长相奇怪的动物奔腾而过,又一次问:“谁买了你的画?”
温徵羽说:“一个叫叶泠的女人。”
范锋:“”他问道:“玉山集团的叶泠?”
温徵羽说:“她留的私人名片,不知道是哪家企业的。”
范锋彻底无语。他叹了口气,合十,说:“羽仙,当师兄求您,来师兄这吧,别哪天不小心把自己给卖了。”
温徵羽淡淡地扫了眼范锋,说:“有事就说,叶泠怎么了?”
有过上午那场装修不考虑预算的糗事,让温徵羽意识到在做生意方面甚至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太懂。她开画室做生意,在自家堂姐面前出点糗不会出什么大事,但在外人面前,后果很可能会相当严重。
出于慎重起见,温徵羽没敢轻易地去找老前辈们约稿。
她先把名单列出来,又自己理了遍登门拜访的流程,再去小库房翻找茶、墨、酒、笔等礼品。
到傍晚时分,外出的温儒老先生回来,便见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一堆堆的小礼盒,小礼盒堆上还贴着小贴纸,温徵羽正趴在茶几旁忙碌着。
温儒老先生好奇地踱到温徵羽身旁,探头看去,问:“忙什么呢?”他一眼瞥见他珍藏的那盒雨前龙井,心疼得抽了下。他不动声色地绕到这些礼盒前,将礼盒的品类与上面贴的人名一一核对,明白过来,他孙女这是在准备礼单呢。例如,肖山先生喜欢喝茶,独家龙井,于是,他这宝贝孙女就把他珍藏的雨前龙井给刨出来了;“归鹤山人”喜欢收藏砚台,他孙女把这龙尾砚给翻了出来。
温儒老先生打开礼盒,取出里面的龙尾砚看了看,又给放回去,心疼得“咝”了声。这些年龙尾砚也是水涨船高,就这块砚当时买的时候就花了几千块,以现在的市场价来说,没个二十来万,那可是下不来的。
温徵羽见到温儒老先生回来,赶紧把自己备的名单和礼单给温儒老先生过目。她把自己的打算给温儒老先生说了,她说:“这登门求人总不能空手过去,我想着就根据这些老前辈们的喜好带着手信过去,您看这礼单合适吗?您再帮我看看这名单。”
温儒老先生翻开名单,看着名单上那一长串名字就有点晕。他瞪大眼睛看向温徵羽,很怀疑他孙女是准备把江南这一片区域都跑完。画协里,排得上号的,都在这名单上了。就这名单上,价格最低的一平方尺是几千块,贵的,一平方尺得十几万。温儒老先生顿时担心,这生意没做起来,她孙女已经把钱花个丁点不剩。他按捺住心头的心疼,先问了句:“你打算花多少钱来买画?”
他又把名单和礼单比对了下,发现其中一大半人的喜好,他孙女居然都了解。这了解喜欢的一大半人,都是他带温徵羽去见过的,打过交道的,不了解的这一小半人,是温徵羽没接触过的。
温徵羽说:“我想过,我去约画,人家不一定肯给我画,肯定有白跑的。这么多名单,能约到一半都不错了,那还得冲您老的面子。我先去约个画,约上了固然是好,约不上,送个礼登门拜访一下,留个印象,等回家画室开起来的时候,再过去送请贴,他们拒了我一次,万一不好意思拒我第二次,再看到来的同行比较多,说不定我的画室开业的时候,他们会来呢?第二次拒了我,我还可以在开业后,再去约画,这也显得出我的诚意。是不是?开画室,总得卖画,约多了也不怕,不怕画多,就怕没画卖。画要是约多了、买多了,留着放在画室里卖或者是以画室的名义拿出去参展、拍卖都行。都有名气的大画家的画,不怕卖不出去。”
温儒老先生“嘿”了声,说温徵羽:“您想得倒美。”
温徵羽很是忐忑地说:“就是得让您老再出一次血。”她这么一通翻找,她爷爷的仅剩下的一点不太值钱的小收藏又去了一堆。她说:“不过我会把这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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