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谋》第101章


南泱淡漠地回望她,“近日本宫孕吐厉害,食不知味自然会瘦。”说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黎妃,扯出个冷笑,“哪里能同黎妃娘娘的清闲比。”
黎妃面色微变,还待张口却听一道内监的声音传来——
“永和皇贵妃到——”
此言方落,南泱的面色便骤然微变,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从内殿里头缓缓走出一个女子来,十七八的年纪,周身华贵如众星捧月。
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动人心魄的妩媚与凌厉,鼻骨高挺笔直,不似中原女子的小巧,体态纤秾合度,肌肤欺霜赛雪细腻无比,指若削葱根,面若含朱丹。万缕青丝梳成华丽繁复的百鸟朝凰髻,以赤金步摇同红宝石簪钗装点,丽质天成,光彩耀目。
身上的衣物却是万朝后宫的女眷打扮,着了一袭赭黄镶领杏色底子簇状印花交领长袄同月白色乳烟缎攒珠绣鞋,更是衬得她华贵美丽不可逼视。
南泱心头暗叹,好一个北狄第一美女,果真名不虚传。思索着便同众女一道站起了身子,口里呼道,“臣妾参见永和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华察尔扶着阿灿的手慢条斯理地踏入内殿,一双美眸扫过殿中众人,一眼便定格在一个面容格外妖娆美艳的女子身上,不禁多看了两眼,又见她额间有红莲胎记,心头瞬时明了几分。
听闻众女屈膝行礼,华察尔只淡淡唔了一声,唇角挑起个不冷不热的笑容,望向南泱,淡淡道,“这位就是淑妃吧。”
华察尔的汉语说得流利,比外头那个内监倒是好了太多,南泱如是一想,面色却甚是恭敬,垂首回道,“回皇贵妃娘娘,臣妾正是。”
“淑妃,”华察尔的眸色冷了几分,声音亦冷硬下去,“所有嫔妃都朝本宫屈膝见礼,你的膝盖却连弯也不弯,未免太目无本宫。”
南泱面色却仍旧漠然,沉声回道,“回皇贵妃娘娘,臣妾腹中怀有皇嗣,身子沉重不便行礼,万岁爷数日前便曾晓谕六宫,免臣妾一切礼数——还望皇贵妃体谅。”
华察尔却只是冷冷一笑,嗤道,“晓谕六宫?却没晓谕到本宫的长春宫来,本宫没有接到皇上的圣旨自然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说罢微顿,眸子微转复又望向一旁,漫不经心道,“淑妃,你再行一回礼吧。”
明溪心头暗呼一声不妙,这个皇贵妃竟一来便刁难上了主子,好大的一个下马威,这分明是要拿主子开刀,好让合宫里的嫔妃都去忌惮她。
南泱却仍旧没什么动作,华察尔见她迟迟不行礼,当即便有了几分恼意,“淑妃,这是本宫的旨意,你敢抗旨?”
“回皇贵妃娘娘,”她眸子微微抬起,毫无所惧地迎视华察尔的目光,朱唇微启,一字一顿道,“臣妾是不敢抗皇上的旨。”
当着这样多的嫔妃,华察尔的面子霎时便有几分挂不住,她自幼娇生惯养,金尊玉贵的八公主,哪里有人这样不恭地对她说过话,一张如画的面容霎时恼羞成怒,她咬了咬唇,扬手便狠狠的一个耳光掴在了南泱的左颊上。
“啪”——的一声脆响,合宫里刹那间一片沉静,众宫人一时都呆了几分,讷讷地反应不过来。
左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楚,南泱的眸中狠戾之色乍现,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抬起头正要说话,却闻殿外传入一道端醇的男子声线,夹杂着怒意与嘲讽,阴冷如冰雪。
“朕的后宫总是这样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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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凤印
殿外骤然传入这道声音;殿中众女的面色皆是一变,接着便又听见外头传来江路德的声音,“皇上驾到——”
华察尔眸子微眯,镶嵌了珠饰的睫毛一阵微微颤动;侧眸去望时便见一个一身月白锦袍的高个儿男人走了进来,面容如玉脸色阴冷;深邃的眸子之中隐含三分怒意。
八公主心中微微一沉;咬了咬唇思量一瞬;便同众嫔妃一道屈膝给皇帝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圣安。”
皇贵妃那一巴掌又狠又重;南泱左颊通红一片;直挺挺地立在大殿里头;深吸一口气垂下臻首,掩去里头的怒意同狠戾,朝皇帝低低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华察尔面上扬起抹明媚动人的笑容,朝万皓冉走近几步,笑盈盈便要去上前挽他的手臂,声音柔软而清亮道,“皇上今日要来怎么也不跟臣妾知会一声。”
万皓冉眸中恼色不减,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一双柔荑,脚下云靴动了动,行至南泱的身前,只见她微微垂着头,面上没有丝毫表情,细嫩的左颊泛着微微红肿,隐隐还能瞧出几道纤细的指印,胸中的怒火霎时燃得更烈,冷声道,“不知淑妃如何惹恼了公主?”
皇帝的字里行间透着浓浓的不加掩饰的怒意,华察尔的面色微变,却也只是一瞬,转而便又是一派的傲岸骄矜,理所当然道,“臣妾的位分在淑妃之上,她觐见臣妾却不给臣妾行觐见之礼,还出言不恭目无臣妾,臣妾不过是给她个教训小惩大诫……”说罢微微一顿,扬了扬下巴看向万皓冉,眸中无丝毫惧意,笑道,“皇上难道认为臣妾错了?”
万皓冉一张薄唇紧抿,眼波明灭意味不明,半晌没有说话。
明溪在一旁暗暗嗟叹,这个皇贵妃仰仗着自己是北狄公主,入宫数日又接连承宠,便恃宠而骄目中无人,正是吃定了皇帝会看在她娘家的份儿上给她脸面护她周全,着实可恶。
黎妃默不作声,心头却有几分暗喜,华察尔风光入宫,晋封皇贵妃赐封号永和,娘家又是北狄皇室,尊贵至极后宫之中莫能匹敌,她原还有几分忧心这个皇贵妃将来会是自己的大敌,现下看来,她同南泱的梁子已经结下,今后倒还能成自己对付南泱的大助力。
宫中一派的静谧,韩宓贞额角沁出了丝丝汗珠,心头如擂鼓大作,不时悄然去望南泱,却见她垂着头仍旧没什么反应。
殿中之人各怀心思,良久,皇帝清冷的眸子淡淡望向永和贵妃,声音出口寒冽似冬,“淑妃身怀有孕,免去一切礼数是朕下的旨。”
华察尔的眸子微微掩下,神情之间霎时含上几分委屈,柔声回道,“臣妾入宫的时日不长,并不晓得皇上曾有过这样的懿旨,若早知道,就算淑妃对臣妾不恭不敬,臣妾也不会为难她的。”
合宫里的众嫔妃心头同时一滞,方才南泱分明已将所有事都说了个清楚,分明是她存心刁难,如今竟硬生生装出这副毫不知情的可怜态,着实可笑。
南泱勾了勾唇挑起个冷笑,这个华察尔放在二十一世纪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还真是一流,正思量着,万皓冉的声音却又从头顶上方传来。
“淑妃,你怎么说?”
她怎么说?
她还能怎么说?南泱心头冷笑了一声,这个可是北狄来的和亲公主,就算事事都是自己占理又如何,他难道还能帮她训斥那个公主一顿不成?
南泱的容色淡漠如死水,抬眼望向万皓冉眸色极为复杂的眼,声音亦是极为平静,沉声问道,“皇上想让臣妾说什么?”
她语调中的讥讽与无奈太过刺耳,如根根锋利的银针刺入胸腔深处,直从心口疼遍了五脏六腑,是啊,想让她说什么呢?说自己受了委屈吃了亏,然后呢?他能做什么?和亲之事攸关国之社稷,攸关千万黎民百姓,大万从不怕战争,怕的是战争带来的百姓疾苦。华察尔是北狄的公主,抵临陌阳不过数十日,绝动不得。
生平头一回有这样的无力感。
眼前的这个女人怀着他的孩子,是他心中唯一柔软温暖的存在,此时她的左颊赤红,昭示着方才华察尔那一记耳光有多重多疼,然而她的眼神又是那样淡漠平静,仿佛早已对他的无可奈何心知肚明。
为了大计,一切都只能忍下去,这是他身为一国之君务必做的。
皇帝的眸子微微合起,思量了半晌方才又沉声道,“近来,后宫屡生争端风波,三宫六院不得安宁,中宫后位尚缺,凤印无人执掌,朕思来想去,倒是有了个主意。”
此言一出,众嫔妃皆是面面相觑,一众宫人亦是埋着头大气不敢出。
“江路德。”万皓冉沉声道。
“奴才在。”江路德躬着身子上前几步,垂着头恭敬道。
“这样吧,”他淡淡道,“明日便将中宫凤印送去兰陵宫吧,今后由淑妃暂代皇后行统辖六宫之权。”
南泱一时有些怔忡,半晌也没反应过来,明溪心头一喜,见她吃吃没有谢恩,便扯了扯她的袖口,小声道,“娘娘,快谢恩啊!”
她这才回过神,面上的神色倏地复杂起来,虚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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