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谋》第109章


岂料这番解释的话语却如同火上浇油,万皓冉额角青筋突地跳起,他又朝她走近几步,有一丝细微的惧意爬上了心头,南泱出于本能地朝后退去,直到后背传来一股冰凉的触感,她才知道已经退无可退。
皇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眸中几乎能喷出火来,沉声一字一顿道,“我最讨厌谁对我撒谎。”
呵,这是什么道理?
他是皇帝,坐拥锦绣江山,后宫有三千红颜佳丽,多少女人为了这个男人争得头破血流,后宫之中有哪一场腥风血雨不是因他而起?她是一个现代人,如今却要每日都活在阴谋诡计当中,随时都要担心下一刻会不会身首异处,难道自己不该想要逃离皇宫么?
“万皓冉,”她眼中滑过几行泪水,死死瞪着他问道,“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所有女人为你而活?你的后宫每天会死多少人你知道么?冷宫里的女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又知道么?”
他清冷的眸子半眯起,却没有说话。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南泱冷冷一笑,泪珠子顺着面颊滚落下来,滴入衣袍里头,化成深色的一点。
心头分明愤怒到极点,然而望着她的泪水,他却该死的一句重话也没法说出来,迟疑不过一瞬,他抬起手拭去她面上的泪,叹了口气终于妥协,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有几分无可奈何,道,“你为什么总要惹我生气。”
南泱挣扎着推搡他,眼里的泪水却流得更厉害,口里却硬声道,“你别碰我。”
她腹中怀着身孕,他也不敢闹出什么大动静,只得松开手。
没见过这么喜怒无常的人,扇完一巴掌再给颗糖,当真觉得她好欺负没脾气么?
南泱气得咬牙切齿,瞪着眼前的男人半晌,忽地拉起他的右手便狠狠咬了下去,万皓冉猝不及防口中溢出一声痛呼,好不容易抽回手,便见手臂上烙着两排小小圆圆的压印,正往外冒着血丝。
“你上辈子是狗么?”他眉头蹙得更深,恼道。
南泱哼了一声,皓齿上头沾着点点血水,抬起衣袖拭了拭嘴,沉声道,“这也是跟你学的——不疼不会长记性,看你以后还敢欺负人,再有下回我给你咬掉一块肉下来,你信不信?”
她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直看得他气结,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好一会儿方才吐出一句话,“你胆儿也真够肥。”
南泱朝他嫣然一笑,“过奖过奖,”说着又朝他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又道,“公子,咱们到别处去逛吧。”
万皓冉冷哼了一声,这才放下长袖遮住牙印,瞪了她一眼方才旋身朝市集的另一条街巷走去,知道她腿不方便,他走得也缓慢,她埋着小步徐徐跟上去,侧过眸子望了一眼他冷沉沉的脸色,正欲开口,却见一个高大威猛的壮汉朝他们走了过来。
南泱微微蹙眉,只见这汉子身上穿的是寻常百姓衣物,面容却生得极是粗犷,怎么看不像个中原人。
那壮汉上前几步,躬身抱拳行了个礼,沉声道,“两位公子,我家少主想请二位喝杯酒。”
方才还不能肯定,然而一开口便漏了陷儿。这人的汉语说得不算差,却仍旧夹杂着异域腔调。南泱微微思忖,朝身旁的男人压低了声音道,“是北狄人。”
不光是北狄人,而且还是北狄三殿下的家犬,方才隔着老远他便瞧见了。
万皓冉心思微动,面上便端起一个浅淡疏离的笑来,声音清润,“少主盛情难却,我自然不能推辞,不知你家少主现在何处?”
那壮汉闻言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南泱顺着那人的手指望了过去,面色霎时一变——门外立着数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清凉的女子,门匾上镂着三个漆金大字“怡红院”,竟是一处青楼!
皇帝的眸色滑过一抹阴冷,却也只是一瞬,转而便淡淡道,“劳烦阁下前面引路。”
南泱心头大惊,抬起眸子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这人莫不是疯了吧?堂堂一国之君出入花街柳巷,这若是传出去还怎么得了?当即扯了扯他的袖子,正要说话却见皇帝竖起一个食指在唇间,朝她微微摇头。
见此,她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那北狄人已经朝着怡红院过去了,万皓冉面上神色意味不明,眸色深冷若渊,带着南泱缓缓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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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布局
怡红院是陌阳城最大的青楼;在大万的文人骚客圈子里头;提起这处青楼,便不得不说起著名的“三香”——
茶香。
酒香。
美人香。
前两者其实都是次要,最令人流恋的;还是怡红院的美人,环肥燕瘦;妖艳清丽,各色各样的活色生香;可谓琳琅满目。酒肆里男人们的话题永远离不开怡红院的女人:红缨姑娘遍体生香,行过之处皆是芬芳醉人;今年的花魁是怡红院的芙嫣姑娘,被一个江北的盐商以三千两银子买下了初|夜;莺歌姑娘在床上可叫一个浪;一把水蛇腰管叫人欲|仙|欲|死……
南泱跟在皇帝的身旁,徐徐来到怡红院的大门前;门口立着的几个女子见有客上门,当即迎了上去,见其中一人身量颀长,身形挺拔笔直,面若冠玉眸若星辰,另一人身形较为瘦弱,容貌却极美,比女人还娇媚上几分,两个都是天人之姿,众女不禁都有些脸红心跳起来,却也没人敢上前。
其中有一个胆大的朝南泱靠了上去,一只柔荑抚上南泱的左颊,娇笑道,“哟,这个小哥儿细皮嫩肉的,生得好俊哪。”
南泱嗅见一阵浓烈的脂粉味,胃里登时泛起了江海,却咬着牙将那股恶心感压了下去,正要开口,却听见一道阴沉的男子声音从身旁传来,言简意赅,只有一个字,“滚。”
那女子被皇帝周身的凌厉气势震了震,悻悻笑了笑便退了开,其余女子见状则更是不敢上前。
门内却有一个高个儿的俊美男人迎了出来,身着万朝的男子锦袍,玉带束腰,玉坠子悬在腰际,长发捆着垂在左肩,面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声线风流含笑,道,“真是自讨没趣,这些庸脂俗粉哪里入得了我贵客的眼,”说罢侧过眸子望向一旁的老鸨,“将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叫来。”
南泱认得这个人,正是在御花园中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柯罗三王子。
柯罗面上的笑容分毫不减,朝万皓冉笑道,“承蒙公子如此赏脸,在下不胜感激。”
万皓冉面上挂着个不咸不淡的笑,“少主客气了。”
“在下的雅间在二楼,还请公子移驾。”说罢,柯罗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一旁候着的一个侍从便上前引路,皇帝面上淡淡的,脚下步子微动便朝里走去。
南泱迈开腿跟了过去,恰巧柯罗也往前走,二人的手肘便碰了碰,她微微蹙眉,停下了步子,沉声道,“您先走吧。”
柯罗却忽地俯下了身,在她耳旁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沉声暧昧道,“你身上的味道,是我闻过的女人里最香的。”
这个王子话语中的轻浮将南泱心头的怒火“噌”地点燃,她抬起眼怒视着他,冷声道,“少主自重。”
他却忽地笑起来,直起身子抚着下巴大方地盯着她,痞痞道,“我怎么不自重了?”
她更是恼怒,动了动唇正要说话,皇帝却已经回过头蹙眉望向了她,沉声道,“愣在那儿干什么?”
南泱侧过眸子死死瞪了瞪柯罗,挑眉冷冷一笑,道,“少主,茅坑里点灯的事儿可不要轻易做。”说罢方才提步离去。
柯罗心头一阵疑惑,思量了半晌未果,侧过头望向一旁的侍从,百思不得其解道,“什么是茅坑里点灯?”
侍从也是一脸茫然地摇头,“属下不知。”
一旁路过了一个添茶水的小厮,偶然听见了这句话,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肩头的抹布扯下来拭了拭桌子,边拭边笑道,“我说客官,茅坑里点灯,可不就是找死么?”
此言一出,一众女人均是捂着嘴笑了起来,柯罗一张脸气得黑了大半,恼怒不已却又不好发作,只得狠狠咬了咬牙拂袖上了二楼。
……
往怡红院溜一遭,银子便是流水一样的花,二楼的雅间更是不得了,通常只有些达官显贵才能付得起价,是以二楼要清净许多。
南泱跟在皇帝身旁进了房门,却见里头竖着一个大屏风,四面白屏上分别画着梅兰竹菊,且有悠扬动听的琴声从一方珠帘后头徐徐传出,她定睛一瞧,隐隐能望见一个一身月白色的身影正在抚琴。
自古便有言,花看水影,竹看月影,美人看帘影。隔着帘望美人,正有几分望而不清的朦胧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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