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谋》第131章


胸口仿佛空了一大块,冷冷地透着风,痛得她快要死过去。
“别怕……”她双手抖得像糠筛,周遭的人群喧闹得要炸开天,然而她却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她异常专注地望着那张苍白得像白纸一样的面孔,声音出口破碎得不成句子,“随军的医士马上就来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涌出好多泛黑的血,他的唇也变成了乌紫色,黑血顺着唇角一直往下流。
南泱哭起来,她的双手沾满了他吐出来的黑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前一刻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呢……她哽咽着抱着他,“你想说什么都等到以后再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眼皮沉得仿佛灌了铅,他疲累不堪,却仍旧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抬起手抚上她的面颊,有气无力地说,“乖,闭上眼睛,别看,没事的,没事……”
“什么别看?”她近乎孩子气地嚷嚷,泣不成声,“我再丑的样子你都看过了,你凭什么不让我看?”
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地绞痛,刚刚说没事都是骗他的,隐隐知道自己似乎就要去了,万皓冉咬着牙死命扯出一个笑容来,低低道,“敏敏,我要死了,说些好听的话哄哄我。”
她将头深深埋在他逐渐冷下去的胸口,泪水浸湿了前襟的衣衫,哑声道,“……我不说,等你好了再听好不好,我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怎么这么傻……再不说他就听不见了。
喉头一甜,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吐出了很多黑血,挣扎道,“到这个时候了你都要气我……”胸腔里灼烧一般的剧痛几乎要将他最后的力气抽走,他咳了几声又说,“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她哭得眼睛都肿起来,从来没有过的害怕,她死死地攥紧他的衣襟,仿佛这样就能永远将他留下来,哽咽道,“我喜欢你……”
他虚弱地笑了笑,似乎有几分捉弄的意味,“你喜欢我什么,说出来我听听。”
太累了,他只觉得脑子沉重得厉害,不禁缓缓地阖上了眸子。
“我喜欢你的眉毛,是这样……”她泪眼婆娑,伸手抚过他的眉。“我喜欢你的眼睛,是这样……”冰冷的手往下滑,抚过他的眼,“我喜欢你的唇,是这样……”
她俯下头,将唇印上那张已经没有丝毫温度的薄唇上,哭得撕心裂肺。
夜空中飞起了雨丝,数万将士垂下头,缓缓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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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病中(上)
燕州大营的气氛诡异至极;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帅帐前有医士们来来往往,个个神情肃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席北舟紧抿着唇;面具下只露出一双凝重的眼;朝几个兵士们吩咐着要采集的草药。他同北狄人打了这么些年的交道;对于怎么对付这种剧毒还算有些眉目。
隐隐能听见营帐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南泱从昏迷中猛地醒过来,她有几分怔忡地看着营帐顶部。
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她脑子有些痛,不由伸手揉了揉眉心;指尖滑过面颊却触碰到了湿润;她抚上自己的双眸;触感是那样的浮肿……万皓冉!猛地想起来这桩事;她几乎是从榻上滚了下来,连绣鞋都来不及穿便要往帐门的方向冲。
万皓冉万皓冉万皓冉……她抬起右手捂住嘴;憋着哭撩开帐门,却一头撞上了一个正端着粥点往里头走的人。青如眼眶红红的,被她撞得一个趔趄,托盘上的粥碗也被打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她朝南泱扯了扯嘴角,“阿敏你醒了?”
南泱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其它,捉起青如的手臂摇晃,哭着追问,“皇上呢?皇上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已经……”
“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听我说!”青如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拔高了嗓门儿朝她喝道。披头散发脸上脏兮兮的,这女人现在这样子简直跟个疯婆子没两样,哪里能听得进去人话,非得先让她镇静下来不可。
南泱仿佛被唬住了,哽咽着止住哭,又重复地问,“皇上呢?”
“医士们正在帅帐里头替皇上解毒。皇上真是福大命大,江公公身上带着宫里能解百毒的松花丸,皇上吃了以后虽不能完全解除毒性却也暂时保住了一条命。”青如定定地望着她,语气温柔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又道,“你先别着急,我现在就带你过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吵也不许闹,皇上如今的处境很危险,你不能一急之下就坏事。”
闻言,她的眼中绽出了几分喜色,天哪,他还活着,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连忙点头,郑重道,“你放心,我只安安静静地守着,绝对不给医士们添乱。”
青如微微颔首,低头看了一眼她光裸着的一双脚,叹道,“先将鞋袜穿上吧。”待收拾妥当,方才拉着她走出帐门朝帅帐的方向走去。那个大帐前全是人,南泱脚下的步子又急又快,煞有赶着投胎的架势,她人高腿长,走起路来风一样快,青如跟得很有些吃力,却也没有多说。皇帝如今的情况还很危险,能不能挺过来还是未知,南泱心里担心得不行,她是能够理解的。
其实不只是南泱,皇帝的身家性命系于天下,如果今次皇帝没有捱过这一关,江山就要换人来坐了。这可真不是一件闹着玩儿的事情。
远远的便能瞧见席北舟立在帅帐外,神色忧忡,看到南泱走过来,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动了动正想说什么,她却已经绕过他进了营帐,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他这个人。青如朝他微微福身便跟着南泱走了进去,他有些尴尬,一旁的将士们瞧见他这般也是有些莫名。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席北舟沉下脸色,道,“方才我说的这些草药,都记下了么?”
将将撩开帐门便瞧见床榻边上围满了人,众人见她过来,纷纷揖手躬身朝她见礼。南泱扫了一眼人群,竭力将心头的焦急同悲切咽下去,沉声道,“平身,皇上情况如何了?”
医士们面面相觑,闻言脸上呈现出一种为难的神色,少顷,一个年长的老者上前一步朝她躬身,回道,“娘娘,皇上所中之毒暂未攻入心脉,眼下情形不算好也算不得太糟。”
“什么是不算好也不算糟?你给本宫说这些有什么用?”南泱忽地急起来,伸出手指着立着一派的医者恨声道,“本宫告诉你们,若是治不好皇上,本宫管叫你们后悔来到这世上!”自从悬崖底下死里逃生,她生活在民间,一直都温吞恬静,已经甚少摆出这副模样了。若非真是心急如焚,她断不会摆起这个谱儿。
医官被她的气势吓住,登时也乱了方寸一般,一边儿抖着声儿应是,一边儿手足无措地忙碌起来。
青玉鼎里头烧着能安神的安息香,袅袅的烟雾升起来,后头便是铺着狐狸皮毛的床榻。皇帝就那样静静地躺在上面,身子微微斜侧,他的伤在背心,医士说不能压了伤口。那张俊美的面容惨白如纸,薄唇已经没有了乌紫颜色,而是白得吓人,呼吸单薄微弱得难以让人听见。
南泱只觉心都要碎了。
在她的记忆中,从没有见过皇帝这个模样,他一直都是那么的骄傲,往那儿直挺挺地一站,便是顶天立地的气魄。而此时他却那样无声无息地躺在病榻上,连呼吸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怎么能让她不揪心呢?
她眼中又流出泪来,走过去伏在床榻边上抚他的颊,冰凉毫无生气,柔声细腻地唤,“阿冉,阿冉……”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他跟自己开的玩笑,过会子这个人就会从床上生龙活虎地坐起来戏谑地打趣她,他不是最喜欢逗她了么?因又道,“别闹了,快醒过来,你若是想吓我,那我这回是真的怕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然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皇帝仍旧紧紧闭着双眼,呼吸断断续续,看起来辛苦又可怜。南泱的视线一直是模糊的,抬起手背擦来擦去老是擦不干净,眼泪像是开了闸,滚滚滔滔永无止境似的。她一直哭,一旁的江路德瞅着实在不忍心,琢磨琢磨,走过去沉声道,“娘娘,这个节骨眼儿上您不能慌,北狄亡了,还有兰阿、柔然、大延诸国,那些蛮夷之族表里臣服,可若是被他们知道皇上出了这样的事,只怕会出大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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