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仆之妻》第224章


程淼怔怔地望着她,把她这番话在心里默念几遍,郑重地点头:“娘的话,我都记住了。”
“你爹爹那里,便由我去说。”凌玉爱怜地轻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
程淼环着她的腰肢,如同小时候那般依偎着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自秋狩过后,赵瑞便漂亮地完成了赵赟交给他的两桩差事,所掌握的势力亦是大增,但他仍牢牢记得自己的身份,记得这天下还是谁在作主,故而当差所动用的一切力量,都在赵赟的掌控之下,便连重用的那些人,也是赵赟拨到他身边的。
赵赟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又是气恼又是欣慰。
气恼的是他此番行为,虽说是对自己坦诚,但其实何尝没有怕自己会对他心生忌惮之意。欣慰的是,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儿子,青出于蓝。
父子君臣,确乃世间最矛盾的结合体。他们是最亲近的父子,也是最疏远的君臣。
赵赟眼神复杂地望着已经长得如自己一般高,却比自己更年轻、更有魄力和手段,却又更懂得进退、更懂得谋算人心的儿子。
接连两桩差事,这当中都离不得一个人,那便是赵润!
“你为何独独挑上赵润,而不是鲁王那几个儿子?”他问。
“那几人被囚禁多年,早已失去了一切斗志,放出来也不过是酒囊饭袋,根本毫无用处。唯有赵润,经历过人生起伏,心中有所牵挂,肩上也担负着责任,却困于身世难以施展拳脚,儿臣只需给他一个机会,他必然会牢牢抓住不放手,更视儿臣为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种具有强烈的责任感,心中有莫大牵挂,能力手段亦不乏之人,才是最值得用的。”赵瑞坦然。
赵赟微眯着双眸,片刻,才不紧不慢地问:“那你对程绍禟之女所动用的那些手段,可是为了牵制镇国公府?”
赵瑞脸色一变,‘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父皇恕罪。”
“你何罪之有?”
“儿臣不该假公济私。”
“仅是如此?”
赵瑞抿了抿薄唇,把心一横,干脆抬眸,迎着他复杂难辩的神情坦诚地道:“父皇说错了,儿臣对程淼,是情有独钟,情之所系。纵然她不是镇国公之女,儿臣对她的心意也不会改变。”
“情有独钟,情之所系?”赵赟似笑非笑,“那丫头虽说性子凶了些,但凭她的出身,你又对她有意,太子妃之位便是给了她亦无不可,你又何必再花这等心思手段,岂不是多此一举?”
“儿臣、儿臣”赵瑞纵是再能言善辩,此刻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让朕猜一猜,你不但打算娶她为正妃,还打算这辈子只要她一个。”
赵瑞的脸色彻底变了。
“朕竟不知自己竟是生了这么一个痴情种,当真是始料未及啊!”赵赟却没有理会他,似是自言自语般叹息道。
赵瑞神情几经变化,终是缓缓地道:“父皇这些年为何取消了选秀?若是凭借着宫中女子果真能平衡朝堂,牵制朝堂,父皇为何不继续从各府中挑选合适的女子进宫?”
赵赟沉下了脸,却没有打断他的话。
“因为父皇已经有足够的魄力、十足的手段可以掌控朝堂,您无需以高官厚禄为诱,更不必以弱女子为盾,您只需从百姓苍生所愿施行朝政,任人唯贤,不必在意任何人看法,也没有任何人胆敢置喙您的决定。”
“儿臣不才,只也愿日后能与父皇这般。”赵瑞将身子伏得更低。
赵赟神情更是复杂,许久,才又道:“镇国公已是位极人臣,他日程氏女入主中宫,誓必又会将镇国公府推向另一个高度,难不成你便不怕他们会滋生不臣之心?”
“父皇若果真这般想,为何还要重用镇国公世子程磊?”
赵赟难得地被他给噎住了。
“镇国公战功赫赫,可当年还朝便主动归还兵权,这些年在刑部兢兢业业,从不结党营私,行事更是光明磊落。他是父皇一手提拔上来的,父皇英明,对他的为人只怕是了如指掌。”
赵赟冷笑着,却没有再说什么话便让他离开了。
从御书房走出来的那一刻,赵瑞微微松了口气。
被传召进宫时,程绍禟脸色一片平静,只是在宫道上遇到太子赵瑞脚步微顿,脸上瞬间染上薄怒,深吸口气拱手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镇国公无需多礼。”赵瑞何尝没有察觉他态度上的变化,心中有所猜测,但也是不动声色。
程绍禟没有与他多说。
御书房里,赵赟高坐宝座,看着下首处已生华发,却依然身姿挺拔的男子。
岁月又给他添了几分沉稳气度,在权力中心浸润多年,身上又多了些属于掌权者的威严,可不变的却仍是那坚韧的性情。
“当年朕挟持着你们一家三口上京,想必那时你对朕必是怨极恼极的吧?”
程绍禟有些诧异,没有想到他竟会提及当年之事。
“陛下言重了,若无陛下,便不会有微臣的今日。”他猜不透他的心思,唯有斟酌着回答。
可是,当他不经意地对上赵赟那平静的神情时,心中突然一松,终是道:“拙荆不过弱质女流,犬子又正是稚龄,却要经历那等刀光剑影,亲眼目睹杀戮的残忍,微臣那时,确是怨极恼极。”
赵赟听罢,不恼反笑。
不错,还是当年的程绍禟。不论经过多少年,数度沉浮起落,这人的本性,仍是没有改变。
这一生,他经历过的两度重创,均是来自信任之人的背叛;可两度化险为夷,却又是他信任之人拼死相护。
赵瑞不知道他的父皇与镇国公说了什么,也没有去打探,只知道自那日起,赵赟对他却愈发严格,让他分身乏术,自然也抽不出空去再问程淼的心意,唯有将自小便随身带着的玉佩交给心腹属下,让他转交程淼,以此试探她的心意。
直到看到下属两手空空地回来,他才松了口气,随即大喜。
肯收下,便说明她是接受了。
那下属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惭愧地禀道:“玉佩被国公爷拿去了,属下才刚越过墙头便被镇国公打了下来,根本、根本不曾见过程大姑娘。”
赵瑞脸上的笑容当即便僵住了。
镇国公府内,程淼红着脸低着头,任由程绍禟对她一阵数落,哼也不敢哼一声。
长到这般大,她还是头一回被爹爹教训,说不委屈是不可能的,只是却也知道爹爹也是一番拳拳爱女之心。
小木头看着姐姐被训,幸灾乐祸地躲到一旁看热闹,反倒是小稻谷被爹爹吓到了,整个人缩到了凌玉怀里。
“真是女大不中留!”末了,程绍禟恨恨地扔下这么一句,便算是结束了此番训斥。
凌玉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妥协,吩咐侍女将小木头与小稻谷哥俩带了下去,朝程淼使了个眼色。
程淼心神领会,亲自倒了杯茶送到神色仍有些愤愤的爹爹跟前,乖巧地道:“爹爹请用茶。”
程绍禟再恼也不会不给女儿这点面子,又见她一副乖巧受教的模样,心里的气恼便又消了几分。
事已至此,女儿嫁入皇家已是板上钉钉,不容更改了。
直到屋里只剩下夫妻二人,凌玉便听到他长叹一声:“小石头长大娶媳妇了,小泥巴也快要订下亲事,小木头小稻谷也渐渐长大,我也老了”
“这回倒说自己老了?前几日还念叨着还差小麦苗小棉花他们呢!”凌玉轻笑着坐到他的身边。
程绍禟也想起了夫妻缠绵间自己的一番话,也不禁笑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能替他们铺的路已经铺好了,剩下的便只能靠着他们自己,何苦再多想。”
“况且,你也莫要小瞧了自己的女儿,她想的怕是比你还要通透。”
程绍禟沉默良久,又是一番长叹,只眉间郁色却不知不觉地散了不少。
太子赵瑞刚过十七岁生辰,启元帝便下了赐婚的旨意,镇国公嫡长女程淼为太子正妃。
朝臣们对这个结果倒也不算意外,毕竟近些日子以来,太子对镇国公嫡长女的心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除了正妃,太子还有两个侧妃之位,一个估计便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另一个却是不知花落谁家。
朝臣们等着的,便是另两道旨意,只是没有想到,这侧妃的旨意迟迟不来,承恩公府却突然为孟六姑娘订了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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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你差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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