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晨辉》第368章

曹少卿这个名字，除了能让他联想到那句霸气四溢的台词外，在欧扬眼里，更多的是陈鑫本人意志的延伸。
换句话说，曹大官在别人眼里突然莫名其妙请自己吃饭，完全可以看做是欧扬与陈鑫，两代穿越者的第一次正式接触。
既然是这样，不管欧扬本人对太监的态度如何，都要给曹少卿一个面子。
这种事最好不拖延，尽快表明自己的态度，对欧扬今后的发展有好处。
“欧扬哥哥，我们一起去吧！”左水晶建议道。
少女在这个问题上，受文官宣传体系的影响较深，对宦官这个群体有明显的敌视情绪。
从她的口气上，就能听出来，女孩是把曹大官的宴会当鸿门宴看待，因此才会主动提出参加——上柱国的亲孙女，倒是不用怕曹少卿这个在民间名声一直不怎么好的老太监。
“你叫我什么？”欧扬扬扬眉毛，首先反问一句。
左水晶稍微一愣神，好一会之后才红着脸小声叫了一句：“官人。”
“这还差不多。”欧扬满意的点点头。
“这不是重点啦！”左水晶着急的叫道：“曹少卿可是大坏蛋哦！我听说，这家伙进献谗言，陷害忠良。”
“娘子，他陷害了那个忠良？”欧扬问。
“呃。”左水晶磕巴一下，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才说：“江南那个才子啊，听说书画双绝，被士林誉为第一等风流人物，就是因为无意间得罪了曹少卿，才一直不得官。”
“陈鑫，啊不，我是说共和皇帝，以前可曾因为书画好而给人官职？”欧扬继续问。
“好像，没有啊。”
“那么，共和皇帝，可曾因为有人得罪过曹少卿，而免去有功劳的人应得的权利？”
“没有吧？大概。”左水晶嘟着嘴，她大概明白欧扬想说什么了，无非就是清流喜欢的人物，共和皇帝未必会喜欢。
得不到清流赞誉的人，共和皇帝却很重视。
既然如此，那位才子不得官，跟曹少卿有多大关系？那根本就是陈鑫不想聘用他罢了。
还有，如果曹少卿能“蒙蔽圣听”，干预陈鑫的决断，那就等于说共和皇帝是个昏君，这对将门出身，一直那太上皇当偶像的年轻一代军官团体来说，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文官阶层倒是一直试图给陈鑫扣这样的帽子。
“所以啊，他就是个退了休的老太监而已，要是挖坑不填的那种我倒是会更恨他一点，现在，无所谓了，我正好也有些事需要跟他说明一下。”
‘其实是跟他背后那个人。’
欧扬满不在乎的决定：“既然他只请了我一个人，那我就一个人去呗，一个老太监而已，别搞得好像我们怕他一样。”
“挖坑不填是什么意思？”左水晶哼哼着，语气中明显有一点不满，只是，她也没有找到反驳欧扬的合适理由。
“欧大人还真是年轻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快请坐。”
曹少卿个子不高，也就到欧扬的肩膀，像所有的太监一样，面白无须，说话声音有点尖，显得偏阴柔。
但这老头身体很壮实，穿着厚衣服，也看不到肌肉情况，不过听左恒柏说，这老头还真是武林高手。
当初那个武林正道暗杀老韩头的惊天大案，这个老太监正好也在场，据说一个人放倒两个绿林超一流高手，因而被一度被武林正道称为“暴君手下第一爪牙”。
这称呼倒是附和欧扬前世，那些从电视剧上看来的，武功高强的大内太监形象。
只是甘当魔王爪牙，却与那个“要圣旨，咱们给他写一张”的同名奢遮公公不太一样。
“曹大人，您这名字，是本名吗？”
欧扬首先问出一个他一只很好奇的问题，连这么直接说话，是否礼貌都不在乎。
“哈哈哈，欧大人，你们另一个世界来的人果然很有意思啊。”
曹少卿没有在乎欧扬的无理，他仰天大笑，片刻后，才回答：“当然不是，咱家这名字，是太上皇当初钦赐的。”
“他老人家当初说：‘如果朕真的变成那种昏君，那你曹少卿可以像另一个叫这名字的公公一样，奢遮一点，直接杀了朕’。”
这话，明明白白证实了陈鑫穿越者的身份，也非常明确的向欧扬说明，太上皇知道他也是同样的人。
“成为什么样的昏君？您可以杀了他？”欧扬笑着问。
这话传出去，绝对算是大逆不道，不过在欧扬这个穿越者，和曹少卿这个依附穿越者而活着的人之间，倒是没什么不好说的。
欧扬很忙，左水晶还在担心自己，坦诚一点，尽快把话说明白比较好。
“嗯，皇上当初说的是：‘宋徽宗、明思宗’。”
第476章　坦诚（）　
“徽宗、思宗？”
欧扬咀嚼着这两个庙号，小声说：
“个人性格上没多少相同之处，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在他们手上，璀璨的汉家文明，被野蛮人打断了。”
“没错，太上皇太老人家不在乎自己在文人口中是夏桀商纣还是尧舜禹汤，甚至这华夏帝国本身灭亡了都没什么，最多不过是一家一姓的灾难而已。”
老太监阴恻恻的笑着说（身体缺陷使他阳刚不起来，这形象也难怪行业风评如此差劲）：
“只要汉家文明能够延续，是华夏还是夏华，都一样。”
欧扬瞥了他一眼，毫无疑问，这是老太监在替陈鑫吹嘘，如果共和皇帝真的不在乎他老陈家的未来，何至于玩提前退休这种骚操作。
还有新出台的平民劳动法，一系列强制提高工人待遇的文件法规一出台，再加上禁止外族人进工厂的规定（实际上断绝了资本家用奴工的可能性）。
等工人阶级购买力提高到足以消费更多工业品，让资本家切实看到利润提高之后，这些法律法规实际上会替皇帝一家同时收买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不如说是工人阶级？）。
在未来，只要这两个强力阶层不反皇帝，老陈家又不作大死，就算退场，也有很大可能捞一个“君主立宪”之类的结局，舒舒服服当橡皮图章。
“台上华真的很信任你，连这话都跟你说。”欧扬确定了陈鑫的思想，也就不用那么累，非得在老太监面前装礼貌。
利益共同点比表面礼貌重要的多，陈鑫只要不傻，今天之后，就该明确怎么对待欧扬了。
“咱家就是皇上的一条狗，皇上让老奴咬谁，老奴就咬谁。”曹少钦不喜欢欧扬如此轻佻的评价他的主人，但又没权利翻脸，于是只能隐晦的提醒欧扬：“皇上让老奴咬多重，老奴就咬多重！”
欧扬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老太监也只能这样威胁他，然而，陈鑫绝对不敢考验自己。
两代穿越者之间，陈鑫的优势在于他拥有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除了自己的生死，他真的可以在活着的时候为所欲为。
欧扬的优势则是年轻，陈鑫已经迟暮，人生的终点肉眼可见。然则，他决定不了的事里面，偏偏就有自己死后的世界这一点。
所以。
要么，陈鑫直接下狠手，把欧扬除掉，让未来最危险的一代人自行摸索出路。
走过去，海阔天空，走不过去，老陈家堕入地狱。
要么，陈鑫给予欧扬彻底的信任，指望这个年轻穿越者后辈，扶持自己家族（以及整个帝国），缓和社会矛盾，直到大家都在新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中找准自我定位为止。
任何中间选项，都是增加双方不信任感的蠢主义。
这个道理，对欧扬同样适用，所以他决定不拐歪，直接把话说清楚。
“首先，我先说明一点，我对皇家这种东西没有任何好感，如果皇家倒台对华夏没什么影响，那我一定会让他尽快去死。”
欧扬说：“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我和太上皇嗯，也许还有哪位韩首辅？”
曹少钦默然点头，表示承认韩昆也是穿越者一员。
“我们三个，实际上只是来自历史下游，而不是终点，我们不知道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到底谁代表未来，所以，我们只能给两者都保留机会。”
欧扬继续说，话听起来有些偏移主题，不过大体脉络还是清楚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万世一体的帝国，每个强大的国家，总是有一个尽头。
而陈鑫上台之后的所作所为，实际上等于掐断了未来皇朝轮替的可能。
毕竟，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