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魔之梦》第162章


夏佐也曾问过维拉,问她明明放不下亚柏与他有残耳,为什么坚持要离开?可是那少女却悲哀的笑了,那笑里有种无望。
“不是放不下,只是很重要。”
不是放不下,只是很重要──极没有逻辑的一句,却真实,贴切。
不是放不下他、亚柏与维拉深爱的残耳军团,但却很重要,很重要,却不会放不下,因为维拉身后还有更重要的事物,她的父亲,还有她的手足。
就像他与亚柏放不下普卡其与残耳军团一般。
夏佐不是不理解,但当他高喊维拉名字,那少女却依旧振翅高飞时,依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望,一种溃不成军的手足无措。
眼前倏然回溯,回溯到自己要上火车离开学园、而维拉紧抱他不肯放的那天。
刺耳的火车鸣笛,雾茫茫的蒸气弥漫眼前,而他年少盲目的仗恃与呕气,提起方正皮箱,转身就走,却迎来残酷现实。
然后他忽然无比嫉妒,嫉妒那个能轻易抛下一切,和维拉走的狄伦。
那个少年身后什么都没有,没有覆亡的母国,没有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同伴,来去一身轻,什么都不牵挂。
夏佐没有忘记留在原地的那个白发少年,是如何一边听罗布指引方向,一边缓缓侧身看他们,脸上没有表情。
狄伦眸中没有奚落却也没有同情,只是一种没有温度的漠然。
然后少年戴上漆黑兜帽,顷刻消失在原地,罗布也振翅高飞,转眼这片空地什么都没了。
“我会安全将你们送到普卡其边境,”当晚凯里叫来他与亚柏,这样对他们说道:“以感谢维拉这几日的所作所为,还有她那关于梦魇与梦魔的正确情报,真是让人惊讶,是不是?”
而夏佐与亚柏双手放在口袋里,皆是呆呆看向别处,明显各怀心事,没有听进去。
凯里叹气了。
“其实现在跟从前于学院里一样,因为在这个比赛场上,虽不再只有你们能保护她,但你们仍然放不下她,不是吗?”凯里这样温温对他们说道。
可是夏佐却觉得,那些话虽然看似是给亚柏与他的建议,其实却是在对他说的。
夏佐想起突围相谈的那些夜里,维拉微微散发潋滟微光,望着远方茫茫思考的模样。
那个少女,其实也是很仿徨的。
而这次突围行动也证明,维拉与同伴那三个种族共生共荣的想法,并非全然无稽不可行的。
夏佐忽然很想再次站到那个少女面前,好好的再谈一次。
即使维拉将迷失于,那片他无法理解的幽暗夜色之中,他却发现,自己还是很想看看维拉所看见的世界,那个框框。
就算要回到最初的往日已经遥不可及,他却依旧渴望再一次的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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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维拉离开前的最后一刻,夏佐终于来了。狄伦冷眼看那棕发少年试图呼唤,却再也来不及。
罗布对他解释起如何前往维拉他们将落脚处与联络方式,而狄伦听的漫不经心,只是面无表情定定看着夏佐,几乎都没能将罗布的话听进去。
早在好久好久之前,他就瞧不起那个叫夏佐的残耳。
犹记斗师学院飞舰坠毁无边黑森那事件,在同他一同进入森林搜救前,维拉与夏佐在他面前缱绻吻别,早在那时他们就是一对恋人。
当时狄伦还没什么感觉,但与维拉日渐熟捻后,渐渐开始理解这两人间的冲突纠葛。
有时在日光碉堡看见夏佐,狄伦便会不着痕迹的远远观望那个残耳,想看看夏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可是他看见的,却总只有夏佐对他的敌意,与放不下身段与坚持的别扭。
狄伦嫉妒夏佐与维拉那段难容他人的曾经,可却也瞧不起这个因怒气看不清全局,因而错失最重要东西的少年。
马可仕带着维拉飞走后,狄伦看着失魂落魄的夏佐,不禁为维拉感到痛快。
不是总遮住双眼,自说自话认定维拉这几年在日光碉堡过的很好?多年后才知道蝴蝶之潮,对维拉当初那段日子又有何帮助?
那日光碉堡之内的晦暗阴凉时光,支撑维拉的不是夏佐或者谁,而是他。
狄伦相信,这将他拉到了与夏佐比肩的起跑线上,在维拉心中地位也不再只能遥望那些往日里重要的人,无论是班杰明、夏佐还是其他人。
拉上兜帽,狄伦瞟了夏佐与亚柏最后一眼,便瞬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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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巢穴的路途,真的好长好长。
维拉身上的伤还没能完全愈合,因为昆诺清剿梦魇的实力惊人,他们不想冒险,想等抵达普卡其后才再下去地面捡尸体。
喝完了凯里下属赠给她的那一壶血,维拉窝在马可仕怀里,与他们一同飞越下方丘陵与城市。
天色暗了,高空寒风让维拉冷的像冰块,而同伴乘风翱翔的羽翼潋滟的像是深山灯火,远远燃起一盏,就清晰的百里之外都能看见。
恍惚中,往日光景纷纷向前,像温暖潮水,将维拉灭顶。
在混乱中求生的残耳军团,常常卡弹的枪,锈掉的刀片,森林里的熊熊火堆及同伴脸庞,还有他们那地穴般隐密基地。
军团阴暗北国境基地里,珍妮阿姨让她拿着手镜,一吋一吋的替她剪发;鹅毛大雪里,班杰明回头带笑问她,是否可以再来段腊肠;军团壁炉熊熊,灰烬纷飞,她和小伙伴窝在老毛毯里,眼皮发沉,慢慢进入梦乡。
然后是华美富丽的昆诺帝国学园。
大片云朵将阴影投在整齐青草地上,学生们制服笔挺亮丽,抱著书,三三两两笑语浅浅,走过各大校舍间,报时钟声宏亮。
教室里头发卷帮斜眼看她,却点头示意,然后偷偷往她抽屉塞糖果,并拒绝承认。
比利、妮娜、南西等新兴贵族,在每一次的走廊相会,都要亲昵吻颊问候;马术老师凛凛骑在马上,用犀利而期待鲜血的目光替他们打分数;彼得友善温和,老爱找她喝咖啡。
怪胎小队活力十足怪人丰富,提姆废话多,贝蒂热爱八卦,而凯里老臭着脸,坐在他黑皮办公椅上,问她为什么又打架。
可靠兄长一般的亚柏,仿佛课业是第二生命,总坚持要在每次大考前替维拉做总复习,以秀丽钢笔字替她在重点处写下行行注解,大掌像摸小狗一样的拍她脑袋。
她曾经的恋人,夏佐,喜爱拉她发尾,带她跷课去屋顶睡午觉,或者看星星,比谁都带刺难亲近,却也比谁都会照顾人。
夏佐的带舞像钟摆一样精确,打猎不花半颗子弹就能满载而归,迫降黑森林那趟,不需要任何人多说,就安静搭好帐篷升好火、并在火边清理起动物内脏,比任何人都可靠。
那带着残耳黑耳饰的侧脸,比谁都能完美诠释阳刚与华美。
没有忘记那些早晨里,有梦师迟到豁免权的她,都坐在床上看夏佐一件件穿上制服,系上领带,看夏佐拿起方正手提书包,然后过来与她吻别。
漠然的少年,却有着世界上最缱绻的吻。
夏佐站在落窗前逆光而孤高的背影,像是隽永剪影,维拉永远也无法忘记。
时间推移到日光碉堡,幽深的长廊,冷凉的石砌房间,夏日阴凉,冬日寒气逼人,派克、彼得与那万劫不复的蝴蝶之潮,终生的恶梦。
日光碉堡也有其美好的部份,维拉大部份的护卫,都像护卫头子埃迪那样保护她,包容她的疯子失控行径,在她需要逃亡时放水,在她需要陪伴时拉她打牌,供给名为友谊的爱情。
当然,还有支持她在蝴蝶之潮阴霾下,过活多年的狄伦。
虚弱而行动不便的日子里,狄伦就是她的脚,她的世界。
那少年军官将她从乏味的轮椅上抱起,走遍每一个角落,并在她心血来潮时,听其任性,抱着她跳舞──维拉总指定快步华尔兹,可是两人聊着聊着总就变成款款的慢舞,心贴着心,鼻息温热却沉默以对。
那几年里,狄伦陪着她做了不少疯事。
他们看准时机,在首都贵族舞会前的大雨中,维拉撑伞,狄伦挖坑,让贵族跌进精心设计水坑里,一身污泥痛不欲生,也在日光碉堡各处放置小型漆弹爆裂物,让日光碉堡天天都有惊奇
记忆里的色彩饱满鲜明,都是维拉过去里,做为人类的快乐。
而那份快乐,尤其大量的浓缩在那名为夏佐的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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