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世界》第35章


“法国到处都是乱开车的人,总统太软弱,这些家伙统统应该坐牢!”苏珊说。但事实上,刚才是她上错了道。
第20章 Ⅰ(20)() 
汽车越来越多,法拉利终于安分下来。苏朗觉得,这比自己发生车祸那回刺激多了。路边的建筑依次矮了下去,大片的绿色跳脱出来。约有几十亩,各种植被恣意欢聚。有一些低矮的建筑,在枝条掩映下露出一角。
“怀特先生住在这里?”
“你在开玩笑吗?”苏珊哈哈大笑,“这里是拉雪兹神父公墓!不过你说的没错,他已经在这里选好了地方。”
“抱歉,我以为”苏朗说,“那么我们去哪儿?”
“还有十分钟的路,银塔餐厅。十八种烹鸭手法炉火纯青你们体面先生是这么介绍的吧?”
“为什么?”
“为了享受美食!难道不应该?”
“不,我是说什么时候干正事?”
“今天是美食之旅,明天是红磨坊,后天我们要参观卢浮宫、凡尔赛宫”
“等等!”苏朗打断她,“怀特先生不是很着急吗?”
“当然着急。但亲爱的,这里是法国。”苏珊回过头,笑容意味深长,“请你开始享受‘法国时间’。”
——“法国时间”立刻降临。
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前面的汽车停了下来,人们纷纷丢下车子,奔向公墓。整条路被堵死,谁也过不去。
“该死!”苏珊大力按着喇叭,但根本没人理会,“这群混蛋急着给自己挖坑吗?”
“我们去看看。”叶若彤突然说。
浩浩荡荡的人群涌进公墓,好像是一场游行。那些法国人神色激动,嘟嘟囔囔着听不懂的鬼话。在墓园的西北侧,更多的人早已经围在那里,好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苏朗拉着叶若彤,用力挤进去。
几个人发出哀号,旋即被吵吵嚷嚷的声音掩盖。苏朗挤到最前面,发现一座公墓的土层被掀开,焦黑一片,显然发生了一场爆炸。棺木露了出来,上盖也已经被炸飞,里面躺着一只一人多高的——兔子。
兔子?
苏朗揉揉眼睛。没错,是兔子。
长长的耳朵,肥硕的身躯,两条弯曲的粗壮后腿标志性的三瓣唇微微开启,露出雪白的门齿。兔子瞪着毫无光泽的眼睛,面孔扭曲成古怪的笑。
一些人跪在地上,双手举向天空,仿佛是在祈祷。一个墓园管理员模样的男人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我的上帝!”苏珊也挤了进来。她用力扒着苏朗的肩膀,露出一颗脑袋,“是瓦西里的墓!狗屎,这是谁干的?”
“瓦西里是谁?”苏朗问。
“一个流亡巴黎的俄国作家,成名作是兔子园那些恶作剧的家伙,就没有一点儿敬畏之心吗?”
“这不像恶作剧。”苏朗摇摇头。掘墓、巨大而逼真的兔子、炸药一般人可做不出来。
苏朗想到之前在报纸上看到的消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些人都是作家——那么,谁会获益?
“乔治奥威尔的动物农场卖得不错吧?”他问。
“你说最近?是的,非常好。很多地方脱销了,出版社连夜加印你是说”苏珊瞪大了眼睛。
“如果是炒作,那也太冒险了。不过,兔子园肯定要火。”
“苏朗。”叶若彤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
“嗯?”
“注意那个人。”叶若彤指着一个混在人群看热闹的家伙。他穿着黑西服,戴着黑墨镜,就像从电影黑衣人里跳出来的一样。
“他和这件事有关联。”叶若彤说。
“你们等着。”
苏朗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慢慢向那边挤。可黑衣人警惕性非常高,就在苏朗即将靠近的时候,突然转身钻进人群。
“该死!”苏朗用力分开人墙,从后面钻了出去。到处都是人,他们占据了小丘、矮树、高些的墓碑凡是能存身的地方,都挤得满满当当。不光如此,仍有许多人正从四面八方赶来。
目标消失了。
正在苏朗懊恼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引擎的声音,一部轻型摩托车从树丛里蹿出来,在众人的尖叫声中冲出了公墓。
那个黑衣人!苏朗眼睛一亮。沿着摩托分开的人流,他用力奔跑起来。黑衣人冲上了公路,但这里到处是车,根本快不起来。他瞄了一眼反光镜,发现那个东方男子正在后面奔跑,几乎追了个首尾相接。
“蠢东西!”黑衣人嘟囔了一声,用力扭动油门。摩托车发出嘶吼,从两辆汽车狭窄的缝隙间穿过,留下尾气滚滚。
他在加速。苏朗判断了一下,自己还能追得上。体内的能量弦在不断振动,两条腿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每一次纵跃,都能掠过五六米的距离。
“我的天!”黑衣人开始不停地回头。他已经穿过了堵车区,时速表指向五十公里,却依然没有甩掉那个年轻人,“他简直是个魔鬼!”
黑衣人慌乱起来。他见过这种人,就像组织的头儿,那种力量让普通人无法抗拒我不能落在他手里,会被杀死的!
他拼命地扭动油门,摩托车好像发狂的公牛横冲直撞,他庆幸地看到,那个年轻人正被越抛越远。
前面是桥。黑衣人松了口气。只要上了西岱岛,他就不可能找到我突然,一辆大货车莽撞地并线,把摩托的后轮蹭了一下。摩托车顿时失去平衡,把他整个儿甩了出去!
轰!摩托车一头扎进塞纳河。
黑衣人狠狠跌了一跤,左臂钻心般疼痛。他什么也顾不上,捂着胳膊跑过矮桥,朝人流最密集的地方钻过去。
苏朗大口地喘着气。他几乎要放弃了。就算是选民,也不可能长时间地和机器赛跑。就在这时,他发现那部已经远得变成黑点的摩托车,突然翻下了河。
好运气!苏朗死死盯住那个黑衣人,加速追上去。尽管游人如织,可那个家伙的特征太明显了。
我喜欢他的打扮。苏朗微笑起来。
黑衣人也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他一瘸一拐地跑进了人口最密集,同时也是光线最暗淡的地方——巴黎圣母院。
苏朗冲进了圣母院的大门。这座哥特风格的巨型建筑被誉为石头的交响乐,他却没工夫朝那美轮美奂的雕塑瞧上一眼。
苏朗闯入一片幽静中,一排排长凳在大厅里铺开,每个位置都坐满了人。阳光透过彩绘玫瑰窗,投下斑斓的光柱——但它只照耀在神父的肩头,那个身穿黑袍的中年人诵读着经典——其他地方一片黑暗。
真是个好地方。苏朗承认,自己没办法把那家伙揪出来。如果叶若彤在就好了,她可以预言——就像刚才那样。
黑衣人就坐在第三排的长凳上。他尽量让自己缩进阴影,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身后不时响起脚步声,他的心脏随着步点忽上忽下。更要命的是,肩膀开始剧痛起来,肯定是骨头出了问题,他疼得微微发抖。
“先生,你需要帮助吗?”旁边,一个善良的教民发现了他的不妥。
“不!”
“你看上去很糟糕”教民站起来,发现黑衣人肩头的血迹,“你在流血!看在上帝的分上”
“滚蛋!”黑衣人不安地低吼。他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该死!我暴露了!他跳起来,向圣母院内部跑去。
苏朗发现一个人影穿过小门,进入教堂后面。他追了过去。
黑衣人撒开腿奔跑。这里是巴黎,是圣母院,我比那个东方人更熟悉——他这样安慰自己,拼命地向钟楼上攀爬。这是一段螺旋状的楼梯,每个拐角的平台上都放着插蜡烛的铁棒,会是不错的武器。但他根本没有勇气拿起来。
楼梯很陡,曾有游客从那里摔死过。没有安全标志,没有扶栏,没有保险放弃声明。要是不小心摔下去,只能归咎为自己的失误。也许那个东方人根本不知道有这条路,黑衣人用力地迈着酸涩的双腿,越爬越高。
他通过了一个窗口。向外能够看到游客如蚂蚁般在广场上聚集。他只瞅了一眼,两腿发软。
如果摔下去
突然,他感到有人在背后重重地推了一把。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从钟楼上坠落下去。
苏朗听到了叫声。他从一个最近的窗口探出头,发现那名黑衣人平摊在广场上,鲜血在身下慢慢地流淌。
当天晚上,苏朗在巴黎郊外的圣路易庄园见到了托尼怀特。
庄园很大,占地一百二十公顷,包括两个四边形的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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