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请留步》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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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焚世之火？”
“焚世之火，焚尽万物而不伤魂魄、不伤神体。明缺的躯体塑形之时被龙山镇宇打扰，已有缺陷。我早将焚世之火藏于禁咒封神与拘魂瓶之中。禁咒封神与我生死相关，明缺要杀我，焚世之火便会出现。她若不杀我，仅凭拘魂瓶中那一点火星，还不至于将她怎样。至于拘魂瓶带着火星到你那里是我神思正好散逸到了你的战场那里，所以召了拘魂瓶过去顺便助你。至于明缺我虽然做足了防备，却低估了她对我的恨意。”
“所以你其实没有想要杀她对吗？”
明盈睁开双眼：“有意无意，她都已经不算是活着了”
“那一丝执念，你要怎么办？”神王问。
“便让她与冀杨仅剩的一半生魂在一起吧。当初冀杨留下一半生魂以示诚意，现在却用在了这种地方呵呵，真是讽刺。”明盈说。
“那你要将他们一直封印在禁咒封神扇里吗？”神王问。
“不。禁咒封神扇是我封聚神思之用。我不能一直依靠丹霓勾纹聚拢神思。毕竟，神思散逸随我法力增长而越来越强烈，只靠丹霓勾纹难以持久。”
“那你想怎么做？”
“将他们留在这里好了。”明盈说着，站起来。
神王走到一边，抱起弯弯，远远退开。
明盈抬起手，风聚云翻。
穷奇净雪远远跑出去。
原本在素海潮花海之中宿醉而被一同带来的葛殊此时也清醒过来，远远退出南天仙界的范围。
一对仙鹤跟着葛殊一起离开。
律音正犹豫要不要后退，明盈却是一挥衣袖，律音便重新回到朗月琴中。
渊檀也同时回到埙中。
禁咒封神扇飞起，瞬间天地同时一暗，随即被禁咒封神扇柔和的白光照亮。
两道黑影从禁咒封神扇中飞出。
“我恨你！我恨你！”明缺尖利的声音依旧响起。
与此同时，明盈抬脚轻轻踩下，顺便金银双色花纹绕开，整个新建的南天仙界从上到下都被笼罩在双色阵法之中。
两道黑影被阵法紧紧包裹其中。
过了许久，阵法渐渐隐匿，黑影也消失不见。
朗月琴飞到明盈身边，化成光弦将其围绕。
明盈微微闭目，脸上丹霓勾纹已经褪去。
律音意识到自己化身成丝丝缕缕的琴弦，受明盈的召唤而到她身边。
明盈似乎心情阴郁。
律音清楚的感觉到明缺的情绪，想要靠近她，抱住她，却最终只能变成琴弦围绕她。
明盈轻轻抬手抚上琴弦。
朗月琴发出一声轻鸣。
神王这时放下弯弯，走过来，说道：
“盈盈，临行之前，合奏一曲如何？就当我为你送行。”
明盈缓缓呼出一口气，说道：“好啊，我还未曾与你合奏过。你会吹埙吗？”
“会的。”神王一笑，拿起渊檀附身的埙。
明盈挑弦起乐。
神王埙声响起，幽咽跟上。
明盈闭目拂弦而歌。
这是律音第一次听见明盈抚琴唱歌。
律音隐约觉得，似乎是见到了当初痴迷乐曲的圣主明皓。
明盈唱的是律音从未听过的歌曲。
“日月浩盈辉，天行昼夜长。流云姿摇曳，星光寂泠泠。举杯恣谈笑，按弦启玄机。
望眼宇无极，信步徊闲庭。金殿排玉阶，银室布雕梁。回风畅冬夏，冰雪透寒霜。
侧耳宙无穷，逝者如沧浪。红尘轻过眼，春秋泛云烟。兴衰皆有数，死生本平常。
久居天地窄，多言山海低。江流浊滚滚，草木复生春。万物轮回始，黄泉步途终。
指掌握生杀，心动定有无。起手翻风雨，醉卧覆参商。意来披衣舞，兴尽倒冠缨。
冷眼观天下，世事恍未闻。聚散本无意，爱恨不入心。挑琴声声冷，声声赋绝情。”
挑琴声声冷，声声赋绝情。律音这才明白，为什么明盈一直执着的记着她的本名“声声”。
因为明盈本绝情。
明盈止弦。
神王放下手中埙。
一曲终，天地瑟瑟。
明盈双手伸开，一琴一埙分立两边。
“以此琴埙，永镇南天仙界，驱凶邪、聚祥瑞，重现盛世。”
明盈双手下按。
琴埙同时落入梧桐树下金银阵纹环绕的阵眼之中。
律音与渊檀在阵眼上显形，向明盈躬身：
“定当恪尽职守，永护南天仙界。”
明盈微微点头，握着禁咒封神扇，转身而行。
神王伸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门户：
“盈盈，珍重。”
明盈全身金光闪过，换上一身金文黑衣，衣纹满月出山海，发束弯月流云冠，手中禁咒封神扇莹莹如月。
明盈向着神王微微躬身：
“告辞。”
门户外星海列布，远方幽深不知何处。
前路未知，艰险密布。
明盈坦然跨过门户，走向星辰之中。
神庭所属范围之中，大地上万物共鸣，风静云息浪止，众生有感，同时抬头望天。
空中日月同辉，虹霓齐出。
天生异象，地有奇观，恭送一位神祇远行。
明盈远去后，神王带着弯弯离开。
律音与渊檀从此留在梧桐树下守卫南天仙界，不管外界如何变幻，无论是新的源烁圣主继位还是仙魔之间开战议和，他们都没有离开南天仙界一步，更不曾分开过。
若干年来，远行的泓熠圣主未曾归来；北方魔域中新的魔皇有莘小篆与成王商有期因为仙魔战场的隔断一直没能再来南天仙界一次；四处云游的百里云飞与有莘行露会偶尔路过；仙人葛殊在南天仙界一角的素海潮花海中日日醉生梦死，有时会来闲聊两句；梧桐树缓缓生长着，新的南天仙界中来了越来越多的修行者定居，神庭有时会有神使前来关照。
律音与渊檀有时似乎还能听见明缺不曾消减的恨意，会为明盈感到心酸。
但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时光如何流转，远走天外的明盈再无只言片语传回，若不是神庭在天外的疆域一再扩展，若不是泓熠圣殿一直在神庭之中占据一方生机勃勃，若不是望月山庄中央神庭的地位从未改变，也许人们都不会记得还有一位圣主早已远去他方。
朗月琴再无人能奏响。
律音守在梧桐树下，偶尔会想起那个当初只记得叫她“赵声声”的天生笑颜的小女孩。
有时她也会问渊檀：
“黄泉之中是什么样子？”
每当这时，渊檀都会说：
“是你想象不到的样子。”
但渊檀从未真正回答过这个问题。
黄泉是什么样子？这是不可追问的秘密。因为黄泉，是属于泓熠圣主的、不可侵犯的领地。
越来越多聚集到南天仙界的修仙者门经常会到梧桐树前祭祀，一是为供奉支撑起南天仙界的这株巨大的参天梧桐，一是为供奉镇守南天仙界的两位神器器灵。
也不断的有新人问起关于两位器灵的故事，却从来没有人能说出完成的、统一的答案。
穷奇净雪与一对仙鹤常常停留在梧桐树下。他们已经是南天仙界人人熟识的祥瑞。
某一天，梧桐树下难得没有人来祭祀，律音与渊檀难得清静，律音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渊檀，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凡人，为什么你会专程显形来救我呢？”
渊檀想了想，答道：
“因为你的歌声，让我觉得很熟悉。”
“为什么会熟悉？是因为朗月，还是因为那曲获麟？”律音故意问。
“我不记得了，大概只是心念一动，就冲动了一下吧。”渊檀苦恼，他确实想不起来是为什么了。
律音又问：“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
“这明明是你先喜欢我的！”渊檀无奈。
“那你也确实喜欢我了！”律音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快从实招来！”
渊檀苦笑：“大概大概就是你对着我唱那首泽陂的时候吧！”
“可是那时候，你心里最念念不忘的其实还是泓熠圣主对吧！”律音偶尔还是会吃醋。
“这泓熠圣主泓熠圣主其实”渊檀觉得好难回答。
“在背后议论他人，非君子所为。”熟悉的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银光闪过，金纹黑衣的身形从阳光最盛处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