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案焚香》第19章


观众席上窃窃私语声不断,戏法师猛地将手向观众席后面一指,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他指的方向而去,一个浑身是水的人站在最后面朝着所有人扬手,观众席上欢呼不断。
就在这一瞬间,当所有人都朝后看去的时候,只有卓麒比别人慢了半拍,他是军人出身,又身份特殊,时时都有可能遇到刺杀他的人,无论在何时,他的警觉性都不曾放松过,所以当别人的注意力都被戏法师所控制的时候,他却依然分着心在台上。
他的警觉性在今天又救了他一命,戏法师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从袖里滑出了一柄枪来,指向了卓麒,眼角余光扫到台上的卓麒迅速的拉着小芽子一起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这一枪。
枪声一响,戏园子里立刻大乱,卓麒平常出入身边都会带着几个护卫,今天也不例外,反应过来的护卫们立马举枪反击,不料今晚的刺客是有备而来的,二楼的有利位置都已经被他们占据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枪声响后,卓麒的护卫们死伤大半,就连卓麒的腿上也中了一枪。
观众席上乱成一团,所有人都拥挤着朝门口逃去,卓麒捂着腿上的中枪的地方对小芽子喊道:“你快走,跟着人群一块儿出去。”
小芽子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是借着纷杂人群的掩护拖着卓麒从小门逃向了后院,很快就有追兵追了上来,卓麒手枪里的子弹只剩下两三颗了,小芽子扶着他逃得慢,眼看着后面追来的人连连放枪,卓麒用力推开小芽子,将他推入小路拐角,呵斥他快点逃走。
小芽子踉跄的被推倒在了地上,卓麒倚着墙回头举枪反击,猛地觉得后腰一凉,有柔软冰凉的东西缠上了他的腰畔,强行拖着他向后逃去,卓麒一摸腰间,只觉触手之处滑腻冰冷,似乎是条巨蛇,他心里一惊,以为这蛇是刺杀的人带来的,当即就举枪朝着翠绿的蛇身打去,子弹没有打入蛇身,在蛇皮上打出了一条血槽来。
巨蛇拖着卓麒一路蜿蜒出了戏园子,直朝着戏园子后面的湖中而去。
后面的追兵还在连连放枪,只是距离已经被拉开了些,很少有子弹能再打到卓麒身边,巨蛇加快了速度,卓麒觉得腰间被勒得更紧了,情急之下想寻找蛇的七寸,可在这快速行进之中,他根本没法确定蛇的七寸在哪里,只能努力的镇定下来朝着蛇身中的脊柱骨打去。
两三枪后,终于有一颗子弹打入了蛇身内,巨蛇痛的浑身一抖,下半截蛇尾已经开始不停使唤了,速度也慢了下来,可它仍然没有放下卓麒。
追兵追上来的时候,巨蛇已经卷着卓麒游进了湖中,被呛水的卓麒在水中隐约寻到了巨蛇的七寸处,瞄准打出了最后一颗子弹。
团团殷红的血从蛇身冒了出来,水中盛开了一朵朵鲜红的血花,巨蛇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卓麒带上了对岸时,溺水的卓麒已然昏过去了。
翠绿的巨蛇蜿蜒着身子将蛇头靠在卓麒的肩头处,唯一一次主动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颊,随后就萎顿了身形化作了小芽子。
小芽子的眉心处透出了一点翠绿色的光芒,一颗闪着绿光的宝石从他的眉心里掉了出来,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渐渐失去了光泽。
☆、第十二章
【三十四】《蝴蝶骨》
旧上海,花未眠歌舞厅。
浓妆艳抹的舞女玫瑰深深的吸了一口周辰熙递过来的香烟,挑逗的半眯着眼斜觑着他,旗袍下不安分的小腿也借机攀在他的膝盖上蹭来蹭去。
“还是周公子知道疼人……不像别的人,就知道给我灌酒喝,连根烟都不舍得让我……”
周辰熙笑笑,兴致盎然的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问道:“玫瑰,这里的人你最熟了,你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吗?”
玫瑰方才喝了不少酒,现在酒劲似乎也上来了,眼前开始混混沌沌的有些看不清了,她顺着周辰熙示意的方向看去,在一对对打情骂俏的红男绿女中分辨着周辰熙指着的人。
“就是那个站在角落里的女孩,穿着粉色丝绸旗袍,带着一串珍珠项链,短发……哎呀,她已经转身走了……玫瑰,你认识她吗?”
玫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知怎么的,她的脑仁突然生疼生疼的,好像有一只虫子在里面钻来钻去,周辰熙指着的那个女孩她已经看到了,可惜没看到正脸,只看到那个女孩旗袍的背后处被精心的裁出了一块椭圆形,那里的空隙处恰好露出了一对儿美丽纤巧的很想让人去摸摸的蝴蝶骨。
“那不是小蝴蝶吗?”玫瑰强打着精神喃喃道。
话刚出口,玫瑰忽然脸色惨白的停住了,匆匆的将小腿离开了周辰熙的膝盖,带满钻石戒指的手颤抖的抓起酒杯又灌了一口,心神不宁的摇着周辰熙道,“我……好像看错了,你再给我一根烟……快……再给我一根……”
周辰熙又点了一根烟递到玫瑰嘴边,玫瑰心不在焉的吸了一口,猛地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说道,“我不舒服,我要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周辰熙殷勤的扶着站立不稳的玫瑰,作护花使者状。
“不,不用。”玫瑰挣扎着推开周辰熙,活像见鬼了似的逃离了歌舞厅。
她的确是见鬼了。
早在半年前,小蝴蝶就已经死了。
玫瑰坐在黄包车里回到了住处,一下车连讨价还价都没有就扔下钱跑回了楼里。
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玫瑰只觉得脑仁里的疼痛感越来越明显了,除此之外,她的后背衣服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这种感觉让她很想现在就把衣服撕下来看看。
哒,哒,哒……
有节奏的下楼声蓦地在玫瑰背后响起,玫瑰惊得脚下一滑,险些摔下台阶。
刚才……刚才明明没有人从她身边经过,楼道里什么时候突然从她身后冒出一个人下楼了呢?
玫瑰战战兢兢的趴在楼梯栏杆处往下看,想看看是不是自已听错了,借着楼道口的小灯,她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粉色旗袍背影,还有旗袍后背处露出的蝴蝶骨。
小蝴蝶!
玫瑰连滚带爬的回到了自己屋里,“嘭”地一声从里面上了锁,筋疲力尽的躺在了床上。
一定是今晚酒喝得太多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的……
只要睡上一觉,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玫瑰试图安慰着自己,可后背处有异物在动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她把手伸向背后,旗袍紧紧的塞不进一根手指,隔着衣服又摸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玫瑰烦躁的去解盘扣,哪知刚才情绪一直紧张着,现在手指还有些痉挛,根本解不开稍微有些繁复的盘扣。
“什么事嘛!真是人倒霉了喝冷水都会塞牙!”
玫瑰从杂物中翻出剪刀来,侧身站在镜子前,毫不心疼的“哧啦哧啦”剪开了后背的衣料。
一只足足有脸盆那么大的蝴蝶从玫瑰的后背上飞了出来,翩翩戏花般的在她头顶上飞来飞去。
两只、三只、四只、五只……
五颜六色的大蝴蝶越来越多,几乎要将玫瑰的身影湮没了。
玫瑰发疯的用指甲抓着后背,直抓到整个后背鲜血淋漓。
可是大蝴蝶还在接二连三的飞出来。
“啊……啊……啊!”
整栋楼里充斥着玫瑰惊恐的惨叫声。
一个时辰后,警察署的人撞开了玫瑰的房门。
屋里只有玫瑰一个人,她死去的惨状让所有看到的人都愣住了。
玫瑰是俯趴在地上的,她的双手以一种极为扭曲的方式插在血肉模糊的后背处,生生的将自己的蝴蝶骨从血肉里拽了出来。
白的骨头,红的血肉,惨不忍睹。
次日,玫瑰的死亡照片被登上了所有报纸的头条,与她对比的还有半年前小蝴蝶死去时的照片。
同样都是后背血肉模糊的死法,不同的是,小蝴蝶是被别人用利器生生剜了后背,玫瑰是自己亲手弄的。
这两个略微有点相似之处的死亡案件在人们的口中流传了很长一段时间。
周辰熙眼眶泛红的抚摸着小蝴蝶的照片,几年前他去海外留学,和他相依为命的姐姐小蝴蝶则留在了故乡等着他回来。
半年前,和姐姐一直有联系的他忽然失去了姐姐所有的音讯,在最后一次信件来往中,小蝴蝶告诉他,她要离开故乡,和一个叫玫瑰的好心女孩去上海,玫瑰说上海很美,到处都是金子,还有可以直接去海外找他的轮船,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姐弟俩就可以重逢了。
这一去,小蝴蝶就失踪了。
忐忑不安的周辰熙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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