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药店》第16章


陈知南:“……”
“泉哥,他不是卤蛋儿!”陈知南大叫,“我方才上去过,卤蛋儿不在楼上,楼上只有,只有……”
只有一具骷髅。
李重棺愣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
“瞒你不住,”他说,“到底瞒你不住。”
“那就是卤蛋儿。”
陈知南听了这话,差点没给他跪下。
半晌,他细不可闻地问了一句,那你呢。
“什么?”李重棺不解。
“那你呢,”陈知南又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还是那句话,”李重棺斩钉截铁地答,“我是人,货真价实,这句话,没有欺你分毫。”
“哦,”陈知南点点头,道,“哦。”
李重棺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有什么想问的。”
陈知南没直接回答:“你还会瞒我吗?”
李重棺毫不犹豫地点头说会。
“那我不问了,”陈知南道,“我就当他们,都不重要吧。”
李重棺由着他去,便问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你刚刚怎么了?”陈知南反问道。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见我的老师。”
李重棺道。
“刚才,乔书轩身上的那个东西附到了你身上。”陈知南说,“说,要我帮她。”
“我不知道怎么帮,她说我是陈家的人,说什么神机子……我不知道。”陈知南垂了眼,悠悠说,“我都不懂。”
“你真的想知道么?”李重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
“想。”陈知南当然这么回答。
“行。”
“我知道了,”李重棺悠悠道,“我尽量不再瞒你。”
陈知南得寸进尺,叫道:“是‘不能’。”
李重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把袖子捞起来,把那串看上去颇有点什么问题的珠串扒拉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李重棺思索了一下,又把这串东西拿出来,到小泉堂正中间的那盆水里泡了一下。
“你也许是真的能帮她,”李重棺道,“虽然你的确没什么天赋,战斗到底,你是陈家的人。”
“古时,陈家霁云观受下凡的神机子的点播,占卜推演虽不及小泉堂之精,但施术的确是无人能及。”
“你们有一套术,能勘探人深深刻在魂魄上难以磨灭的记忆。”
“陈老,您后来懂了么?”我依旧是拿笔记本记着,手上不停,抬起头来问道,“李先生为什么瞒着您?”
这个故事比先前那个有趣的多,也更奇诡,虽然吧这时候的陈老,还是那个半分作用也没有的小孩。
“后来?当然懂了。”陈知南笑了笑,看着让人很舒服,“他呀,其实也没有错。”
“只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我……保护他自己吧。”
“好像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说,全让他一个人背负着,天下就都能太平了似的。”陈知南摇了摇头,道,“天下太没太平我不知道,反正我自从认识他啊,就没有过一天的太平日子。”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陈老起身,两只手交叠着放在一起,“年青人,不要着急嘛,一点一点的,我都会讲给你听。 ”
“卤蛋儿呢?”我问道,“她真是那具骷髅吗?”
陈老说,是的。
“陆家的人在抗/战的时候死绝了,都是小日本干的。”陈老解释道,“卤蛋儿还是泉哥从死人堆里抛出来的。”
“转世投胎挺好的,好过她那样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世上。”
“可是泉哥说,陆家不能没有人,至少要留着一个。”
“卤蛋儿先前逗我,还说她只值夜班,晚上睡觉,”陈知南想起往事,笑出了泪花,“她是只能在晚上出现啊。”
“若不在小泉堂呢,她能在白天现身吗?”
“不好说,”陈知南摇了摇头,“卤蛋儿和那些执念颇深的孤魂野鬼不一样,她是被李重棺留下的,又不会去做什么害人的勾当,既然说是晚上,便就只能晚上出现。”
“不过若有事,还能用还阳符顶替一会儿,我后来也学会画了,不难。”陈老说,“能让她‘活’两个小时。”
“那卤蛋儿还活着么?”我问说,“现在还活着么?”
陈老答:“死了啊,她本来就是个死人了。”
我不知道他是会错了意,还是压根就不想也不方便聊这些茶余饭后的背景故事。
李家,陈家,杨家,现在又冒出来个陆家,这人物关系真是有够复杂。我本想问说这几家子都是干什么的,不料护士又开门进来,说陈老该吃饭了。
我今天打扰陈老太久,护士又来赶人,再加上今天的护士姐姐年轻又可爱,我便决定收了笔记本离开,也叫陈老好好吃顿饭。
“我明天再来。”我说。
第11章 怨女骨 四
“我不会。”陈知南斩钉截铁地答,“老爷子没教过我。他还指望着你教呢。”
李重棺失笑道,开什么玩笑,我怎么教你。
“那家伙还真是看得起我。。。 。。。”
“我真不行,”陈知南道,“我——”
“你可以的,”李重棺肯定道,“不过天师为什么会不教你?”
陈知南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可能是因为不是亲的吧。”
“亲的,怎么不亲,别瞎想。”李重棺安慰道,“可能是不想让你太多接触这些。。。 。。。”
陈知南翻了个白眼,心道那还把我弄到这地方折腾来折腾去的,又说:“哎,不过还真不是亲的。泉哥,你说这什么劳什子玩意儿是遗传的么?那我不是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
李重棺沉默三秒,嗯了一声。
带感叹号的那种嗯。
不是亲的,怪不得,是他给气糊涂了,陈旭那个吊儿郎当样,先不说讨不讨的到老婆,就是算年级,也不该有陈知南这么大的孙子。
陈知南这都二十三了。
陈知南回了一句嗯,句号的那种。
李重棺没说话。陈知南道:“。。。 。。。你不问问题吗。”
“哦。”
李重棺道:“不,不问。”
陈知南:“你不觉得奇怪吗?”
李重棺点点头:“不奇怪啊。”
陈知南:“。。。 。。。哦。”
“不奇怪,”李重棺又重复了一遍,“不奇怪。”
“我很高兴,”李重棺眼睛亮了一下,“哈哈哈。”
陈知南:“。。。 。。。哈哈哈?”
李重棺语气居然轻松了不少,乐呵乐呵笑道:“你爹是谁?”
“我爸啊。”陈知南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李重棺,“干什么的,泉哥,查户口?”
李重棺道,没有没有,就只问问。
“行吧,”陈知南说,“没什么好问的,我是我爷爷捡的,我也不知道我爸是谁。”
“捡的啊。”李重棺欣喜道,“那太好了。”
陈知南震惊道:“你说什么???”
李重棺:“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陆丹本还在与陈知南置气,闹着别扭好一阵没搭理人,听到这话,才算没忍住,发出雌鸭子一般癫狂的笑声,险些把陈知南笑出个魂飞魄散。
陈知南才想起来陆丹还在,撇了撇嘴,佯装凶恶道:“笑什么笑!”
“你泉哥估摸着是方才小鬼上身,给整出精神病来了,”陈知南道,“明儿赶早送医院去看看。”
“送三医院呗,听说那边病房条件好,护士姐姐还温柔,”陆丹刚提了一句,又气急败坏地嚷道,“你偷看我睡觉!我不和你说话了!”
“我这不是不知道么!”陈知南道,“你也没和我说过啊!”
“是啊,真是遗憾,”陆丹呵呵道,“谁让泉哥本来想过几天就把你送走来着。”
李重棺道:“嗯,本来是打算送走了。”
陈知南转头看向李重棺。
却见那人又道:“先留着吧,虽然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哪天鬼怪作祟,把他送去祭个天,没准就完事了。”
陆丹一拍手,赞同道:“好主意啊,这般我便不用再去同那些老东西说话了!”
陈知南:“……”
震惊,小泉堂泉哥李重棺突然态度转变,只为将实习员工送入鬼口!
“得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一点,”李重棺又道,“前几次出事,上了好几次报了。”
“也是,不过川西晚报的记者,模样生的挺周正。”陆丹雀跃道,“我不介意再多来几次。”
“你上次还阳一个时辰,回来歇了三天才缓过气。”李重棺嗤道,“省省吧。”
“还阳?”陈知南疑惑。
李重棺难得好心情,语气都柔顺不少,给他解释说:“天师作的符,能拿木头条子替她化几个时辰肉身,不过对她不好,撑不了多时。”
陈知南瞟了一眼陆丹,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陆丹白了一眼,两手捏了陈知南的脸,往两边拉去,气鼓鼓地说:“干什么?瞧不起小姑娘是吧?我陆家不似小泉堂精推演之术,作法画符也没霁云观来的妙,可奇门遁甲机巧之类,还没人比得过我——”
话说到一半,陆丹气焰却又忽然低了,细声叹了一句:“算了,我也是个半吊子。”
陆丹跺跺脚,啪嗒啪嗒走上楼不知道干啥去了,上楼梯时还不忘回头压陈知南一句:“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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