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原配》第80章


卫编修三十有四,一身的儒雅之气,看着就像二十七八的男子。他身量清瘦修长,长相斯文,莫怪范氏能一眼相中他。
香儿已经知了人事,刚刚错过尊贵的公子,现在看到如此年轻的卫编修,不由得改变主意。“奴婢香儿,见过老爷。”
“香儿?”卫编修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卫青英面如寒霜,若不是为匡公子解围,她哪里愿意带回这个香儿。可是让香儿这样的污浊之物去亵渎恩公,她做不到。
“这是女儿在路上救下的人,女儿怜她无家可归,故而带回家中。小桑,你带香儿下去,让王妈妈安排活计。”
小桑早就看香儿不顺眼,斜眼看着对方,“走吧。”
香儿依依不舍地跟着下去,不停地回头看着卫编修。
卫编修的眉头皱得更紧,女儿救下的这位少女怎么如此不规矩。英儿到底单纯,虽然在内宅中看着能干,一旦步入尘世,还是不够精明。
“英儿,这香儿不妥,早些送走的好。”
“女儿知道,先不急。父亲,英儿有些乏累”
卫编修看她确实精神有些不太好,忙道:“那你赶紧回屋歇着吧,成七小姐没能陪你一起去,还特意来向为父赔不是。你这孩子,怎么要在观中住上一日都未与为父讲明,害得为父担心不已。若不是成七小姐说明,为父差点就出城去寻你了。”
卫青英听到父亲如此说,刚才的酸涩委屈全部散去。手紧紧地掐着,指甲掐进手心,隐隐泛起血腥气。
原来如此。
她就说自己一夜未归,父亲居然能安心呆在家中半点不急。却原来是成七捣的鬼!
成七嫌自己碍事,竟然想用那样阴毒的法子弄死自己。她偏不能让对方如愿,她之所以没有羞愤自尽,还要苟活于世,就是要阻止成七的阴谋得逞。
“父亲,其实女儿此行有些波折。”
“什么波折?”卫编修上下打量着女儿,惊问道。
卫青英强忍着泪意,指了指书房,与自己的父亲进去后关上门。把寺中的事情道来,当然是隐去自己的遭遇,只说自己挣扎逃出,遇到匡公子与贤王殿下。
“父亲,若是女儿记得不差,成七小姐是此前一直养在玉贞观。而且也是她提议去玉贞观中进香,要不然女儿都不知道那道观在何处。您说,道观中的污秽,她究竟知不知道?”
卫编修原本斯文的脸上带着薄怒,他真不知道女儿不过是进山上香,居然能遇险。要是英儿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对亡故的发妻交待。
成七小姐到底是不是存心
他有些动摇,非要说成七小姐毫不知情,他都无法说服自己相信。
要是成七小姐是知情的,且不说她在寺中的事情,便说她的品性就值得怀疑。自己初时拒婚,就是以英儿为由,成七莫不是因此才心生恼恨,所以想加害英儿。
自己差点就害死女儿!
“英儿,你放心,无论她是不是知情的,为父都决心不再另娶!”
他心生愧疚,做出决定。
卫青英瞬间泪奔,不顾自小知道的规矩,一下子扑进他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卫编修以为她是吓坏了,迟疑半晌,手伸出抚在她的背上,“英儿莫怕,有父亲在。父亲一定不会让我的英儿受半点的委屈。”
她的哭声更大,肝肠寸断。
成七已经毁了她!
她一定不能放过对方,她要让成七付出该有的代价!
甜汤() 
此时的成七;穿着道服;正斜靠在锦绣软榻上。屋子里没有别人;她妆容精致;嘴角至始至终都挂着笑意。
神色微邪;眉眼轻佻。
榻上有一方小桌;桌上摆放着茶具。她涂着蔻丹的手指慢慢地摆弄着茶具;一时间茶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醒心凝神。
茶水二遍后;她端起一杯,缓缓送到唇边。闭目嗅闻,脸上全是享受之色。
突然;门从外面推开。阴沉着脸的范氏一人进来;看到她此时的模样,眼前阵阵发黑。如此装扮;哪里像个修行问道的人。
道袍不像道袍;把胸前勒得紧紧的。她身子斜靠着;描眉画眼;极尽风流媚惑之态。这般模样;范氏几乎是立刻就信了那玉贞观是淫窟的说法。
玉贞观的事情虽上报顺天府,但其中真正的原由已压着不外传。只说观中道士占山为王;行抢匪之事,被贤王殿下撞破。
“娘;您怎么来了?”成冰兰坐直身体;替她斟满一杯,双手奉上。
范氏始终不愿相信是自己把女儿送进淫窟的,当初选中玉贞观,就是因为玉贞观地方隐蔽,离京中不远。
谁能想到居然是那样的污秽之地。
这些年,女儿有没有
“今日顺天府破了一件案子,说是京外有座道观打着修行的名号,实则干些山匪之事。道观中的人拦路抢劫,不想竟碰到贤王殿下,所有道士当场伏诛。”
她接过成冰兰奉上的茶,坐到对面。
成冰兰眼睛一亮,尔后瞳孔猛缩。
都死了?
那些人全部都死了,善水散人,元清仙姑,难道真的全部被杀?到底是老天有眼,他们死得好,死得真是太好了!
范氏紧盯着她,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心不由得往下沉。
“你知道母亲说的是哪家道观?”
成冰兰笑意加深,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嘴角浮现讥讽。良久,眼珠子转开,扬了一下眉,神情变得很是怪异。
“女儿哪里知道,母亲不会想告诉女儿,那座道观刚好是玉贞观吧?”
“正是。”范氏心沉到谷底,语气艰涩,充满愧疚。
“那么母亲巴巴地来和女儿说此事,不会是想问,女儿当时在观中有没有与他们同流合污,对吗?”成冰兰的语气有些尖锐,声音刺耳。
范氏艰难地点着头,虽然她不想听到残酷的回答,但事情到底如何,她一定要问清楚。若是不了解实情,她如何应对?
成冰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到眼里出现水气,泛着泪光。好半晌,才止住笑,泪眼朦胧中隐含着恨意,“母亲送女儿上山时,难道没有打听清楚吗?玉贞观是个什么样的道观,女儿以为母亲一直清清楚楚呢?”
“你当时情急,母亲并未仔细打听难不成你”
“我怎么样?母亲倒是说啊!”成冰兰变了一个脸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满脸的嘲弄。
当初为了给大姐让路,母亲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问都不问清楚,就把自己送进玉贞观。为什么?她是成家嫡出的女儿,为什么就可以被家人随意抛弃?
自己到观中后,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为了瞒人耳目,母亲是转了几道手才把自己送过去的,道观中的道士不知自己的真正身份。
起先,他们还对自己有些忌惮。后来发现根本没有人来探望自己,才开始慢慢放肆起来。
有一天,她无意之中撞破善水与元清的丑事。
不想他们为了让自己保守秘密,不惜给自己下药。
虽然他们有所顾忌没有行到最后一步,可善水为人恶心,自有各种玩弄女人的法子。她醒来后,木已成舟。
她闹过,甚至差点说出自己真正的身份,却被元清一句可以让她无声无息消失的话给唬住。她知道,元清不是说着玩的。她曾亲眼见过不服从善水散人摆布的女子最后下场,不是埋尸在深山老林,就是被卖到荒蛮之地。
没有人能救她,她只有屈服他们的淫威。
从那以后,她便被他们带进万丈深渊。十年来,她见识了各种各样的污秽之事,倒是慢慢摸出一些门道,渐渐能享受其中。
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她自小受过的教养告诉她,在道观中的一切都是为世俗所不能容的。她一面沉沦那种快活,一面又在心里唾弃自己。
与此同时,她对所谓的家人是越发的憎恨。要不是他们妄想滔天的富贵,不惜瞒天过海,自己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田地。
范氏语噎,那话让她身为母亲,如何问得出口?
眼前人是她的幼女,自是疼爱有加,若不是当年事情紧急,她又怎么会送女儿进道观?她看着分开多年的女儿,觉得好陌生。
自打女儿被接回来,些许小任性,她都能忍。
如今这样的神态举止,哪里还像一个世家闺秀?
至于像什么,她不齿提及。
“冰兰,您告诉母亲,玉贞观那些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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