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白莲出墙来》第390章

“为什么不走正门？”
“……这不是，影响不好嘛。”
祁琏盯着她，她目光游移。
“既然如此，待我正式征得皇上同意后给你一张这里的出入牌。”
她倏地抬起头，“不用麻烦吧……这么点小事我自己回头跟皇上说就行了。”故作自然地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大步走向窗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友善地夸了句：“匕首不错。”然后手腕就被抓住了，神色跟着僵住。
“你要把账簿拿去哪里？”他面色沉静地质问。
“户部。”
“户部哪里？”
“……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抱紧账簿。
“带我去过去，现在户部我主事，我帮你验证那地方是否真的安全。”他顿了顿，又道：“当然，你可以跑，但此事我会向皇上如实禀告。”
她瘪嘴。
林甫左等右等没等到吴玉，心下不安。
他所在的是一间专门放置野史佚志的库房，非常小，他在户部干了三十几年也从未踏足此处，但吴玉为防被人发现，还用多余的书在角落堆起一面书墙，这样即使偶尔有人进来乍一看也不会发现这里藏了人。
好在没过多久，终于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林甫松了口气，从书墙中走出来，才发现吴玉身旁还有一个人，还是他以前最为器重的下官祁琏。而祁琏也看清了他，原来串通朱雀偷账簿的贼人是他一直以来敬重的原尚书林甫。
一时间，气氛十分尴尬。
林甫最先反应过来，对祁琏友善地笑笑，跟他解释起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来。
祁琏听完后，沉默许久，然后问吴玉，“你怎么想出这种办法的？为什么不让皇上知道？还把林尚书藏在这种……小地方，他一把年纪，这里环境……”
她哼哼，“他老当益壮得很。”大张旗鼓地查账，生怕林炳华不找人弄死他？李蠢的一个暗卫怕不够对方塞牙缝。不过把他放在这逼仄的小角落确实有故意折腾的意思。
林甫笑呵呵道：“没关系，是老夫逼着朱雀大人答应老夫，他耍点小脾气也应当。”
无论如何，这种满是灰尘的小地方不能呆了，祁琏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官署，转身去泡茶。林甫心情颇好地四处溜达，感慨：“才离开几天就怀念了。”
吴玉一屁股坐在祁琏的办公椅上，摇摇晃晃，“怀念什么，年纪大了就应该退休享清福，要我巴不得早点退休。”虽然她现在也没什么事，闲得每日跟进户部折腾老尚书。
祁琏泡茶的动作一顿，回头问她：“你应该是不能……离开吧？除非下任皇上继位？”
她猛地坐直身子，突然想到一个严峻问题，她还完全没有培养下任朱雀的意识！而后转念一想，高老头也是一把年纪才捡到自己，不急不急，重新靠回去，一边晃悠一边问：“你准备怎么处置他？”指林甫。
“我可以以户部代尚书的名义请前尚书回来帮忙查账。”他将泡好的茶端过来。
“那样他辞仕不就没意义了。”
林甫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交谈，浑然不在意自己会被作何处置。
祁琏便直接问他，“林大人，您想怎么做？”
“我想怎么做都行？”他反问。
“是，下官必会配合。”
吴玉撑着下巴看他俩，“尚书大人，你早来找他不就好了，你看他多配合你。”
“那可不行，祁琏前途无量，不能因为老夫生了偏颇。”林甫依然笑眯眯着。
她眼睛一瞪，“他前途无量，所以你就来祸害我了？”
祁琏眉头微蹙，“琉……朱雀，不得无礼。”
林甫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笑道：“两位看着倒挺熟稔。”
祁琏没答，给林甫倒茶，双手奉上，“大人请用。”
吴玉撇嘴，站起来，“林尚书，既然祁侍郎愿意帮你，我就回去了。对了，林尚书您只交了两人的住宿费，但这么多天了，伙食费也不是笔小数目，您孙子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老夫若有幸苟活，来日一定多多钓鱼补偿朱雀大人。”林甫笑得见牙不见眼。
就是不掏钱的意思了。她现在严重怀疑他之前掏出来的住宿费就是她买鱼的钱，就算他没参与贪污也不用装穷到这份上吧。
祁琏听着两人的对话，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主动道：“大人，您的家眷可以暂时安置在下官家，定保他们周全。”
林甫摆手，“老夫知你的心意，不过你祖母现在也是多事之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还是多花精力看护好她，别让她卷入是非之中。”
吴玉的目光闪了闪，自打皇上发现蔺轩探访昭阳长公主可能与易国龙符有关后就派人盯着那里，不说抢夺，但务必确定龙符所在，因为这极有可能影响易国储位。
第369章　第369章（）　
吴玉回家之后；　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大水缸；　里面游了七只五彩斑斓的鱼。
所有人都围着鱼缸猛瞧。
“哪来的？”她随口问。
一般来说回答她的都是雪娘；　但是雪娘迟疑了一下；　就听见香雾饱含妒意的声音，“还不是那个蠢猪公子，说什么托关系弄来的珍稀鱼种；　有钱都买不到；　巴巴地就拿来送殷勤了；　哼，蠢！”
蠢猪公子=朱锦，吴玉亲自取的外号。
吴玉于是摸摸下巴，又看看雪娘。如此锲而不舍地热脸贴冷屁。股，别说雪娘；　她都快被感动了。
雪娘蹙眉，“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吴玉：“他的企图不就是你吗？”
雪娘不解，“他企图我有什么企图？难道想借机和大人搭上关系？”
她摊手；　“我不觉得他对我有任何兴趣和企图，这玩意儿不收就是了，怎么还抬进来了。”
“我看吴月他们好像挺喜欢的。”
吴玉偏过头；　看见三个萝卜头扒着鱼缸，就差没把脑袋怼进水里。
“喂，你们三个，自己去找罐子，每人捞两条回自己屋养着。”
吴月高兴地欢呼一声；　“谢谢大人！”
王岚和林翰也忙道谢，分头去找罐子。
香雾不满道：“我也要。”
吴玉瞥了她一眼，“行啊，你帮他们好好养，生了崽就给你。”又对雪娘道：“还有一只你自己收着吧，不管怎么说是送你的。”
“大人要吗？”
“不要，我只喜欢毛茸茸。”
户部。
吴玉走后，林甫叹了口气，对祁琏道：“老夫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祁琏摇头，“可是大人，您不该找上她，如果只是想向皇上示好，青龙更合适。”
“哦？照这么说，陛下面前最有话语权的谋士不该是玄武吗。”
“他……”
林甫摆手打断祁琏想说的话，指了指屋顶，笑：“玄武借老夫的暗卫。”
祁琏下意识看去，脸色微变，虽知无用，还是压低声音，“您怎么会招惹上那人，那人是最糟糕的。”
“唉，老夫也不想，朱雀硬塞来的。看来她也怕被老夫拖下水，拿玄武给她垫背。”看着旧属担忧的神色，他哈哈笑道：“无妨，老夫开始也怕，现在想开了，多不过是老命一条，活到这么多年值当了。”
“大人。”
林甫的笑容慢慢沉寂下来，望向窗外，“你不信吗？”
祁琏沉默。
“好吧，老夫确实不想死，谁嫌命长呢。但若是非死不可，至少要保住老妻和孙儿。”
“当今皇上是仁君，大人莫要多想。”
然而两人都知这安慰无济于事。
如今皇上已经盯上林炳华，林炳华自恃家大业大、人脉广阔，对皇上的来势汹汹无所畏惧，听说最近还搭上了萧家。皇上想要定罪林炳华，按部就班的方法是命令户部查账，累积证据，但户部账簿何其多，林炳华也不是傻子，做事相当干净，靠这样查找证据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一个更加简单粗暴的办法便是找到人证，这个人证承认自己帮助林炳华贪污，寻常人不行，最好是对户部、对林家都举足轻重的人，这样即使没能找到足够证据，人证只需拿着不那么精致的假账指证林炳华，便能叫林炳华百口莫辩。
譬如林甫。
近年各地灾祸连连、收成不佳，边疆战事也从未休止，国库早已入不敷出，林炳华贪污一事正撞在枪口上，采用平和还是激进的手段全在皇上一念之间。
皇上确是仁君，所以对林甫告老还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