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羽没接他的花茶,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走到了十四面前的时候,突然抬起双手抓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了一句:“辛苦了。”
十四一愣,马上打了个哈哈,挠着头笑笑,“辛苦啥,应该的!”
张北羽微微一笑,转头看了一眼,继而说道:“这些天的事,我大概了解了。刚才在车上也商量了一下,以后,渤原路仍然归如龙管,但是四方汇和四方典当他不插手,由你负责,再让王小闯帮着你。我给你收入的百分之二十。”
其实十四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自己在整个计划中同样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更关键的是,整个四方也只有自己曾经涉足蓝道,对此非常了解。所以,以后四方这一块的生意,一定是归自己管。
但是,十四没想到的是,张北羽能够给自己百分之二十这么多。要知道,开赌局和放贷都是暴利,百分之二十绝对不少了,甚至能抵得上如龙的收入了。
“这…”十四有点犹豫,可能真的觉得这个数字有点高了。
张北羽拍拍他的胸膛,说道:“没有这那的,我说多少就是多少。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休息,过些天咱们再出来好好聚聚。”
“嘿嘿,好,北哥,你们慢走!”
……
在喜悦之中,张北羽终于回到了四方楼。
江南早就留出了一个包房,一行五人也终于能够坐下来好好聊聊。
“哎…还是回家感觉踏实。”张北羽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
江南扔给他一支烟,笑道:“怎么着?你这出去一趟花了小十万,还不过瘾?回来之后给我们来一句,还是回家踏实?早知道就换我出去了!”
立冬也紧跟步伐,加入吐糟行列,“可不是么!我跟小鹿老早就商量着要出去度假了,本来我们来是准备去的,但一看你要出去,我们就取消行程,结果你还不满意。”
张北羽坐直身子,左右各白了一眼,“你们俩能不能让我感受一下回家的温暖?能不能别他吗见面就呛呛!”
“打是亲骂是爱”江南说。
“我们这是爱你的表现!”立冬说。
闹了几句,张北羽接到了如龙的电话。十四转眼就把他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如龙,如龙这边马上打电话来问候,还说要不要安排一下。
张北羽婉言拒绝,说休息两天,随后再去看他。挂断电话之后,露出欣慰的表情,满意的点点头。
立冬问了一句:“什么好事啊?”
张北羽笑笑答道:“没什么,如龙打电话而已。我就是感到很欣慰,怎么说呢,大家都清楚自己的职责,并且很完美的进入角色。如龙,现在俨然一副渤原路掌门人的样子,还问我,要不要安排一下,哈哈。”
坐在旁边的鹿溪撇了撇嘴,也点头道:“嗯,不错啊,这是个好现象,各司其职。只能说,如龙也算是经验老道了,他的表现很棒。渤原路掌门就是渤原路掌门,哪怕是我们在这,也不过是在他的地盘而已。”
万里笑笑说:“是啊,我们以后一定还会有更多的地盘。”
这句话,似乎是说出了每个人的心声,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笑了出来。
……
张北羽和万里只在飞机上吃了点东西,而且这么一晃也到五点多了,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
江南问他们要吃什么,他让厨房准备。万里想了想说,大冬天的,要不就吃火锅吧,还热闹。
这个提议得到了全票通过,江南马上吩咐四眼去准备。没过一会,热火火的火锅就被端上来,各种火锅店里的标配菜也全都上齐。
冬天,三五知己,吃着火锅,喝着啤酒,或是叙旧,或是眺望未来,或是吹吹牛B,这大概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这顿火锅吃的相当热闹。可能真的是因为分开的时间不短,彼此之间的思念之情在酒精的酝酿之下,格外强烈。
包括万里和鹿溪也都喝了不少,再加上立冬这么个酒神在这,这五个人,已经喝了有七八箱了。但是看状态,一时半伙还是不能结束战斗。
从五点多一直吃到九点。
张北羽站起来,打开窗子,任由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屋里面开着空调,再加上火锅的热气,形成两股温度,不过这种感觉倒是很爽。
他喝得满脸通红,还打着酒嗝,点起一根烟,眺望夜空。
坐在后面的江南望着他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辛酸。不为别的,只为那段不堪回忆的经历,看着看着,他问了一句:“小北,出去这一趟…感觉好点了么?”
第993章 决意()
江南这话,问的算是含蓄了,但在座的几人都听得懂。
一时间,房间内鸦雀无声。只有火锅里咕嘟咕嘟的轻响和风声从屋内穿过。
张北羽背对着几人,没人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只见他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叹了口气,而后,低沉的声音传来。
“刚来盈海的时候,我看山是山。拿下渤原路之后,我看山不是山。而现在,我看山还是山。”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这是佛家所讲的人生三重境界。
每个人对这句话的理解都不经相同。但大体的意思都差不多。
在座的几人,鹿溪学识渊博,当然明白。江南涉猎广泛,也能够懂。万里是张北羽最亲近的人,自然了解他的状态。包括立冬,也有着自己的见解。
其实这句话,从张北羽这个年龄的人嘴里说出来,显得有些做作。毕竟他才只有二十岁,人生路还有很长很长,现在说这话有点为时过早。
但是,一段段超过同龄人所应承受的经历,让他由衷而发,说出了这句话。
“这是好事。”鹿溪开口打破了沉静,“小北,如果你真有这种心境,我要恭喜你。我想,今后任何事情都无法再激起你心中的波澜了。”
“呵呵。”张北羽摇着头苦笑一声,“未必,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的感情太脆弱。能够左右我情绪的事情太多。”
江南吐出一口烟,悠悠的说:“所以啊,我们还需要成长,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是啊,很长很长…”张北羽抬起头,望着漆黑的夜幕,“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相信,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很大,我永远也忘不了这段经历,但也很感谢它。”
酒,是个好东西。有些平日里说不出的话,都能在酒后说出来。其他几人没有打扰,大家都知道,张北羽需要接着酒劲来宣泄一下。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不适合走这条路,一直在给自己找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现在,我找到了。”
说完,张北羽又抽出一支烟,对着上一根的烟屁股点起来。他微微低下头,狠狠的咬牙,挤出了一句话:“我继续走下去的理由就是:不让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陷入那种境地中。”
听到这番话,几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而看见自己男人的背影,万里甚至偷偷抹泪。所谓的“那种境地”,指的一定就是张北羽之前的那段经历。
至此,还是没人开口,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知道么…当枪口顶在我脑袋上的时候,我就发誓,如果我能活下去,一定会杀了所有想要杀我的人!一定!”张北羽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说话,但语气中的坚定甚至让每个人都相信他所说的话。
“变强!”张北羽说道,“清除一切危险!杀光所有敌人!保护我身边的每一个人。这,就是我走下去的动力。”
光从他的语气中就可以听出他的坚韧,但是,没人能够体会到他的痛苦,来自于那段经的痛苦。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知道张北羽那时到底经历了什么,连把他救下来的余圣杰也不知道。
作为张北羽的女人,万里也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冲动,从来没有问过。但今天,或许是喝的太多,或许是被这种情绪感染,她竟然开口问了出来。
“北哥,你能告诉我们么,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这充满疼惜和委屈的语气中,还夹杂着丝丝哭泣。
这个声音让张北羽无法拒绝。
沉默…再沉默…房间里好像静止一般,没人说话,大家都在等待着床边的那个人。
直到十秒钟之后,张北羽开口了,他只用一句话来阐述了自己对于那段经历的理解。
“没有自由,没有光明,没有时间,没有尊严,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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