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第92章


洛骁沉吟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便快去罢,我这先去夫人那处看一看。”
沐春“哎”了一声,将自己袄子上的帽子戴了,绕过洛骁赶紧顺着长廊离开了。
洛骁去往白氏的院子里时,画秋正在外头侍候着,打眼见洛骁来了,赶紧笑嘻嘻地进了屋子里通报了一声,然后脚步轻快地将人迎了进去。
白氏没在床上,内室里支了章美人榻,铺了厚厚的绒,白氏就抱了个暖炉坐在上面,听着那头有动静,便顺着声音抬头朝楼下的方向看了过去。虽然着了一点脂粉,但是看上去确实能发现她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娘。”洛骁叫了一声,几步走到了屋子里来。
白氏对着洛骁笑了笑,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木椅,道:“坐罢。”
洛骁便坐了,侧头看着画秋正在卷帘子,便道:“不必卷了,夫人身子不舒爽,且当心再冻着。”
大乾男女之防甚严,有男女七岁不同席之说。纵然白氏与洛骁是母子,但是在情理上私下相见却还是要卷帘、开门,且让仆从在侧以示清白的。
画秋听着洛骁的话,手中动作顿了顿,侧头瞧了瞧白氏。白氏便笑了,摇了摇头道:“我也无甚大碍,屋内燃了炭火,也不冷的,这会儿便是开了门窗也无碍。何苦要让骁儿落他人口舌?”
说着向画秋睐了一眼,画秋无奈地抿了抿唇,将帘子卷起来,开了门到外室守着去了。
洛骁叹了一口气。白氏是大家嫡女,虽然是知书达理,但是却也未免太守规矩了一些。
白氏见着洛骁,心情却仿似好了许多,笑着道:“如今你日日忙的厉害,便是我是你娘,见你却也日渐的少了。终归我儿是长大了。”
洛骁便道:“娘这么说,倒是显得做儿子的不孝了。”又道,“娘身子不爽利,为何不早日请大夫来就诊?现在看起来是还无甚,可是若是日后拖成了大病可怎么得了!”
“你啊!怎么同沐春那丫头一个腔调!”白氏掩口笑道:“不过是日日不出门,身子懒了些,哪有那么严重的!再说,不是已经让沐春去请大夫了么?用不着担心的。”转了话题道,“难得有时间与娘这里坐一坐,也莫说这些扫兴的话了。对了,昨儿个晚上你休息得早,为娘便就没舍得打扰你,说起来,那时候送过去的那些香囊你可看了,觉得如何?”
洛骁听了,微微一笑,道:“娘亲亲自做的东西,哪有不好的?”
白氏心里自然高兴,只是面上却佯怒道:“要说便说实话,可不许奉承为娘!”
“可没有奉承!”洛骁知晓白氏的心思,便顺着她的意笑道,“昨儿个东宫那头临时将我招去了,我顺带着便将香囊带了过去。太子殿下也算是见多了好的物件了罢?他今早上瞧着那香囊也说好看呢!”
白氏先是忍不住一笑,随后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抿了下唇,复而抬眼看着洛骁问道:“你该不会是将香囊送与太子殿下了罢?”
洛骁倒没有听出来有什么不对,遂点了点头,道:“左右见娘做的多了,便送了两个。”顿了一顿,打趣儿道,“怎么?娘舍不得?”
白氏眼轻轻一瞪,道:“说什么浑话!旁的舍不得,还有舍不得这个的么!”想了想,又犹豫地道,“送了什么绣样的过去?”
洛骁失笑:“这个儿子又怎么记得了?”
白氏却坐在一旁不依不饶。洛骁被白氏问的无奈了,只得好生想了一想,琢磨了一会儿才道:“约莫是一个并蒂莲绣样,还有一个……”沉吟一声,还是放弃了,道,“的确是记不得了。只是儿子这里还剩一个水墨兰花、一个青竹绣样的便是。”
白氏坐在美人榻上,嘴唇微微颤了几颤,随即直了身子就那手指戳着洛骁的额头,轻声骂着:“你倒是真会送,一共四个香囊,偏生捡了并蒂莲与玉连环的绣花送!竟、竟还是送与了太子,你这真是……!”
白氏未下狠手,这几下倒也不疼,洛骁便也不躲,只是脸上有几分淡淡的莫名,好不容易让那边好生泄了愤,才不由得苦笑道:“这又怎么了?”
戳了好几下,白氏看着洛骁一双疑惑的眸子,也大约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坐在榻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纵然自家儿子是比侯爷那种人细致些,但是好歹也是个男儿家,估摸着也不懂这些,她又跟他在这里较个什么劲儿呢。缓了缓,才轻骂着到:“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这个都不知晓!香囊是能随便送人的东西么?本就是传递心意的物件儿,还偏生选了定情的绣样!”
洛骁一怔,这个他倒是真的未曾注意过。
白氏见了洛骁这样,又忍不住叹气,失笑道:“好在对方是太子,若是你送了哪个姑娘家,姑娘会错了意,你就且等着人家姑娘家里请媒人上门罢!当然,同样的,若是有姑娘家送了你,你也要仔细着,若是无意,千万别乱受着,听懂了么!”顿了顿,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洛骁已初具菱角的脸,笑着道,“不过我儿如今已经十六了,虽说时间稍早了一些,但是却也该到时候了。”
洛骁心中一咯噔,忙道:“娘,儿不过方十六,言嫁娶之事还为时尚早。”
白氏见洛骁脸上似有浅淡的慌乱,只以为那头少年心性,对此事害了羞,抿唇一笑,道:“早什么?朝中上下封了官爵的大人们,十六上便是未娶正妻,纳几个妾室也是不媳的。也就是我怕你心性不稳,知晓了事之后过于荒唐,日后反倒是委屈了世子妃。是以至今半个通房也未曾给你罢了。”
洛骁心下各种心思轮番转了一圈,前世他从未曾听白氏同他说过这么一段,便是后来他及冠了,但是因着一直在战场上辗转,最后几年里甚至未能与白氏见上半面,自然也没得这一事。现下突然叫他对上了,一时间思量着如何推脱却还真是让他有些为难。
定了定神,理清了思绪,洛骁这边道:“父亲娶娘亲时,都已经是过了及冠之年了罢?”
说起这一段,白氏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唇角不由得溢出一丝笑,好一会儿,望着洛骁叹着气道:“罢罢罢,男儿志在四方,先立业再成家也总不是什么坏处。”伸手抚了抚他的发顶,道,“到底是流着侯爷的血,你这面孔瞧着像我,心里头却还是像侯爷似的。”
收了手,道:“世子妃这一块儿我先替你注意着,日后若是你碰见了喜欢的——娘也不是那么不讲情面的人,只要你喜欢,是个身家清白、懂礼孝道的好姑娘,娘自然不会做那恶婆婆。”缓缓一笑,“再者说来,能我儿能瞧上的,肯定是个极好的孩子,娘啊,只要等着抱孙子就是了。”
洛骁喉咙梗了一梗,垂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转而同白氏捡了其他从坊间听来的奇闻轶事说来哄她开心,把这一页掀了过去。
东宫这一头,闻人久难得早早地将政务处理完了,没甚事情可做,耐不住张有德在一旁劝,喝了药、用了膳便早早的回房休息了。只是未到平常的时间却又睡不着,便随意找了一本闲书随手翻着。
——却不是什么国学名著,反而是市井上正流行的艳色。秀书生,互相私定终身,相约夜奔种种诸如此类,虽然故事狗血泼天,但是架不住写书的人肚子里颇有几分笔墨,竟也是写的一波三折、跌宕起伏,一目十行的读起来也能打发些时间。
花了点时间将那本艳书翻完了,正待歇息,却见张有德走了进来,对着他道:“殿下,今儿个夜里圣上翻了淑妃娘娘的牌子。”
闻人久坐在床榻上掀了眼皮瞧他,淡淡道:“既然白日里父皇未曾明面上下旨如何处置淑妃,想必这夜里也不借着宠信妃子的由头去风荷殿里找淑妃什么麻烦——至多不过是口头上提点两句,这事儿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张有德点了个头,也深以为然,道:“前些日子阑泽雪灾闹得人心惶惶,墟模的暴乱一直不断,圣上日前才封了二皇子为右翼前锋营统领,命他前去镇压暴乱,这会儿人还在前方建功立业,圣上爱见着他呢,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没甚用处的嫔处置了二皇子的母妃?”
“雅嫔一次计谋不成,又察觉自己宠爱不在,孤觉得她总会再闹出些什么动静。你再叫人去盯紧着雅嫔,若是有了什么动作,再来同孤汇报。”张有德赶紧点头应了个“是”。
闻人久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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