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第140章


也因着此事,闻人久与七皇子的声望倒是一日日的高涨起来。
这一日新春且过,恰逢休沐,闻人久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却听外头一阵喧闹,朝着身旁伺候的张有德瞧了一眼,那头点了个头走过去开了门,却见是下头一个粗使的小太监。
“什么事?”张有德瞧着他出声问道。
那小太监赶忙从怀里掏出一本折子来,道:“从瑠州来的加急折子,方才外头有专人送到这东宫里说是要给太子殿下的呢。”
瑠州。张有德听到这话,忙将折子拿了过来,下意识地四处瞧了一眼,道:“可有外人瞧见?”
小太监立马机灵地道:“除却底下两个太监丫头,没旁的人了。”
张有德点了点头,复又将门关上了。转了身,几步走到闻人久身旁,道:“殿下,瑠州那头的折子。”
闻人久眉眼不抬,似乎半点情绪波动也无,只是应了一声,道:“孤知道了,你放在那,孤待会自会看的。”
张有德“哎”了一声,站在闻人久身旁,想了想又忍不住地道:“这……这折子毕竟是八百里加急送来了,说不准是什么紧要的事,殿下要不还是先看看罢?”
闻人久微微搁了笔,掀了掀眼皮瞧了张有德一眼,道:“公公却是比孤还心急得慌。”
张有德摸了摸鼻子笑了笑,道:“老奴这也是……”
闻人久继续处理起旁的政务,过了一会儿,忽然淡淡地开口道:“这茶冷了。”
张有德一眨眼,赶忙顺着闻人久的话道:“是是是,殿下且等一等,奴才这就替殿下换一户热的来!”说着,端着尚有余温的茶壶快步离去了。
闻人久待听见了那头关了门,脚步声也渐渐远了,视线才缓缓落到那折子上。
如子夜般漆黑的眸子里仿佛闪过什么,又恍若什么波动也无,长长的睫半垂着,终还是伸手将那折子拿过翻了开来。
折子上只是大略地迅速了近来与北域的战事情状,闻人久匆匆地扫过全文,正待提笔批注,视线却在最后一行小字上定格住了。
久未叙职,岁末将归。
将归?闻人久的指尖似有若无地轻轻滑过这两个字,脸上却无甚表情。他提了笔,在那份简短的折子上停了几瞬,直到那头张有德已经提了新茶进了这书房了,笔尖染着朱砂这才缓缓在纸上落下痕迹。
——准。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一百二十章
虽说帝京的冬贯来是冷的,但仔细计较起来,这一年的冬日却是格外的冷。鹅毛般的雪落了整整三日,厚厚的积雪甚至能没过人的小腿去。
墨柳开了门瞧了瞧依旧下个不住的大雪。虽然时候尚早,却也不知是不是这雪的缘由,整个视线里亮堂堂的,竟是犹如白昼。只是一阵风吹过,钻进袄子里,冷的她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这天跟破了个窟窿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晴。”
墨兰也跟着出来瞧了瞧,道:“只盼着岁后日子能暖些。这般的雪再下下去,帝京瞧着都快要被埋起来了。”看着墨柳被冷风吹得发红的脸,道,“且把门关上罢,瞧你冷的样子。”
墨柳便笑嘻嘻地把门掩了,同墨兰一起拿了帕子擦拭外屋的书架和器件。
“说起来,前些时候就已经听说世子爷要回京了,怎么这会儿倒没动静了?”墨柳正擦着手上的瓷器,忽然像是想到什么,转了头对着另一旁的墨兰开口问道。
墨兰抬头瞧了她一眼,轻声道:“昨儿个去书房送茶,正听着太子与张公公说道这事儿呢。”
墨柳一听,来了兴趣,搁下手中的帕子朝着墨兰便走了过来:“怎么说的?”
墨兰佯怒地瞪她一眼:“干活呢,你倒是想躲清闲。”
墨柳便讪讪地笑,凑到墨兰身旁拉着她的袖子道:“我的好姐姐,你便说与我听罢。要不然心里装了一门心思,摔了这殿里的东西,便是我十条命也赔不起的。”
墨兰瞧着墨柳的样子,好气又好笑地拿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好一会儿,才叹着气道:“世子爷一行人呀,约莫五日前就已经到达名泽周边了。”
墨柳眨了眨眼,道:“那算算行程,这两日不就该抵达京城了么。”
墨兰笑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一边仔细地擦拭着书架,一边道,“这几日雪下得这么厉害,名泽到帝京的官道早就被这大雪给阻断了,便是那头想要过来,只怕也要等着积雪融净了才行。”
侧过头睨了墨兰一眼:“行了,话我已说与你听了,快做事去罢。”
墨柳吐了吐舌头,这会儿倒是听话了,重新拿了帕子继续做起自己的活儿来。
内屋里头,闻人久睡得倒并不怎么安稳。紧闭的眼眸微微颤动着,白的恍若透明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团不正常的绯红。汗珠顺着额头滚落没入了耳鬓中,喉咙急速地滚动着,隐隐发出一两声痛苦的呜咽。
瞧起来像是被梦魇住了。
张有德在一旁瞧着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上前将闻人久从睡梦中唤醒了。
“殿下,殿下……”
闻人久蓦然睁开眼,一双眸子冷冽得吓人,隐隐似有杀意涌动,饶是张有德这般瞧着,也不禁打了个寒噤。
但只一瞬,那过于可怖的神情又从他的脸上渐渐消弭了,似是如梦初醒一般,闻人久缓缓坐了起来,看着张有德淡淡问道:“什么时辰了?”
张有德忙取了个素柱水墨花样的引枕放在闻人久身后给他倚着,口中道:“回殿下,方到卯时。”又想到闻人久方才的模样,想了想,道,“殿下可是梦见什么了?”
闻人久微微眯了眯眸子,靠在引枕上,神色略有些疲惫:“孤记不清了。”
张有德便连忙道:“记不清便算了,今日休沐,也无需早朝,殿下是想起了还是再休息一会儿?”
闻人久闭了眼靠了片刻,却道:“起罢。宫中尚有事务等孤去处理,你去唤墨兰墨柳进来替孤更衣罢。”
张有德虽想劝劝闻人久多休息片刻,但到底是明白自家主子的性子,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墨柳和墨兰见着张有德出了内屋,便明白这是闻人久这是醒了。听着殿下要更衣,墨兰便道:“那公公且候着,我与墨柳先下去打点打点。”
张有德点点头,方要再嘱咐些什么,却听得“砰”地一声巨响忽而从内屋传来。三人皆是怔了一怔,随即意识到了不妙,忙掀了帘子快步进了内屋。
内屋里闻人久只着了亵衣,面色苍白地倒在地上,瞧上去神色有些痛苦。
“殿下!殿下!”张有德几步冲过去焦急地叫了几声,那头却依旧只是皱着眉头,对于张有德的呼喊并没有什么反应。
“快去叫太医……快去叫太医!”墨兰推了推愣在一旁的墨柳,墨柳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一路小跑这赶忙出了东宫。
太医倒是很快便赶来了。一番望闻问切,确诊了只是由于劳累和受寒而引起的发热昏迷,并不是什么大的毛病后,青澜殿的一干人等这才总算是稍稍的放下心来。
只不过虽说不是什么要命的病,但是不吃药总归是不行的。张有德站在外屋有些愁苦地瞧着墨柳刚刚煎好的汤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药,你们谁——”
张有德的话还未说完,墨柳赶忙摇了摇头首先打断了:“这、这煎药的事奴婢成,可这喂药,奴婢可做不来。”
张有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墨柳一眼,转过头又看了看墨兰。
墨兰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迟疑着道:“奴婢也不是没有喂过殿下,但是公公您也知道……殿下昏迷着的时候,这药,奴婢便从来未曾喂下去过啊。”
张有德又是叹了一口气。
殿下怕吃药这事儿许是没有人会比他们更清楚了。早些时候太子还没种下金线蛊的时候,他们都早就备好了药丸以备不时之需,再后来,有了世子爷……这喂药的活计也就轮不到他们了。到了再再后来,他们太子的身子骨稍好了些,虽说平日里也是小病小灾不断,但也从未真正在他们面前失去意识过。
哎,这喂药,与他们倒成了一门苦差事了。
外屋里,三人一动不动的正围着一碗汤药大眼对小眼地干瞧着想辙,忽而,却听一道熟悉中又透露出些许陌生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屋外传了进来。
“大冷天的,却不知张公公你们开着门在这外屋挤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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