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凤途》第215章


盛安颜正想着让月芽儿把刚做好的金丝酥给宗政钰带一些回去、让他看书饿了吃呢,却不想一抬头,人都已经出院子好远了。
她一愣,旋即笑道:“没想到小宝儿这么爱看书啊,真懂事。”
宗政潋也在一旁附和地点了下头:“嗯,的确挺懂事。”
至少小家伙现在知道了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也明白了什么叫“小不忍则乱大谋”。
月芽儿指挥着下人很快就将碗筷全部撤了出去,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盛安颜和宗政潋两人。
盛安颜想着寇兰珠来找她说的花魁娘子大选的事,便随口问了句:“我听说,那什么花魁什么大选的,你也要去参加?”
宗政潋挑高了眉宇,纠正她的措辞:“是去当总评官。”
盛安颜囧了一下,虽然她也想过宗政潋男扮女装去参选的场景,可她要表达的真不是那个意思啊!
这捉急的智商。
她呵呵笑了一下,又问道:“怎么你还什么都管的?”
这花魁娘子的大选,明显是为了福利男人而准备的嘛,偏巧他宗政潋还是领头的一个,虽然先前寇兰珠说的时候自己一脸的不在乎,可真想象一堆莺莺燕燕冲着宗政潋抛媚眼的场景,莫名地就有一股火气啊!
“怎么?吃醋了?”宗政潋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一笑之间,仿佛满室暖光失了华彩。
盛安颜又是恍惚一愣神,竟忘了反驳。
宗政潋道:“三月八的花魁娘子甄选是靖州沿袭百年的传统,自圣元开朝一来就有了。当时名相韦林还是靖州知府,为鼓励圣元茶叶和丝绸的输出,调动当时圣元萎靡不振的经济,当即就出台了许多有利于茶商和丝绸商的措施,其中以花魁娘子的大选来定靖州十城下一年的税收便是其一。”
盛安颜抽了下嘴角:“这么随便。”
没听过哪里以选美比赛来定税收的。
宗政潋笑了笑:“当时圣元的边境可没现在这么太平,出了黑风关的商人,生与死全部靠天意,若不许些甜头,谁愿意冒这个险?就算如此,当时的贸易流通也少得可怜,免去三成的税收,在当时的确算不了什么。”
灯光下,只见盛安颜仰着头扑闪着长长的睫毛,听得分外认真,宗政潋突觉心头有些微痒,别过头去,这才继续道:“时隔百年,今日的靖州,茶叶和丝绸的贸易额已经占靖州经济流通的七成,早已今非昔比。即便只是一个城的三成,那也是个天文数字。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要参加这花魁大选了吗?”
回过头来看了盛安颜一眼,她双手撑着脸,光洁的额头圆润的下巴,一双眼睛黑如夜空亮如星辰,一眨不眨地正望着他。
宗政潋不由失笑:“你看着我做什么?”
盛安颜嘴角往上微翘,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在看咱们日理万机万民敬仰的靖王爷的伟岸英姿啊。”
宗政潋挑高了眉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盛安颜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看够了吗?”
“噗——”
盛安颜满肚子的不怀好意,顿时破功。
丫的,不按套路出牌啊!
按理说,这么说话揶揄人的时候,被揶揄的人应该表现得十分不好意思啊!怎么换成了宗政潋,却变成了她差点内伤?
她赶紧深呼吸调整气息,重新抬头,见宗政潋还用那眼神望着她,仿佛在说“你还没回答我”。她赶紧地起身欲走:“时间不早了我去睡了!”
然刚才斜靠在小几上太久了,腿脚被压着都麻了,这着急一起身,顿时“哎呀”一声惊叫就倒了下去。
理所当然地……
嗯,按照常理的故事情节发展,这时候咱们的靖王殿下应该飞快出手,然后一勾一带,将美人儿搂入怀中,然后双目对视,情不自禁,吹灯熄蜡,进入帐中……
嗯,事实上在盛安颜惊叫的时候,宗政潋已经眼明手快地伸出了手。
可是!
盛安颜是谁?
毒尊的亲传徒弟!
除了一身毒术,那逃命的轻功也是一等一的。自然在倒下的瞬间,一个提气转身,漂亮地三百六十度旋转,然后安稳落地。
“呼——好险。”
她拍着胸长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回过头冲宗政潋咧开嘴笑:“有没有觉得我很厉害?”
宗政潋挑高了眉宇。
这丫头,浪费他表情让他白白担心也便罢了,这还挑衅上了?
刚刚伸出的手自然而然地往回一收,袖袍随意一拂之间,如云淡风轻,然一颗飞蝗石却径直飞出,袭上盛安颜的膝盖。
“哎呀——”
盛安颜顿时又惊叫了一声,腿脚一软,整个人毫无预料地就往前扑去。
在她面前不远处的宗政潋动也未动分毫,直接张手,便将盛安颜接了个满怀。
盛安颜未料自己刚刚才大言不惭,下一秒就如此狼狈,一时尴尬得不愿意面对宗政潋,是以跌入他怀中以后,不仅没有打算起来的意思,还一个劲儿地如鸵鸟一样在他怀里乱拱,好似这样就能将她埋起来不让人看见似的。
“是挺厉害的。”宗政潋面露淡淡微笑,刚刚把场子找回来,下一秒却面色一变,沉下了声音,“安分点,别乱动!”
盛安颜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怪委屈。
本来嘛,她也不是有意要做什么的,只是手忙脚乱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到的部位而已。而且就算真做了什么,以他们俩现在这个关系,都同床共枕那么多次了,也算确定了两人的关系了,她表示亲昵地和他有点肌肤触碰,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对她,就如此的避恐不及吗?
第277章 心思() 
宗政潋深呼吸了一口气,抓住了盛安颜的手腕:“丫头……”
“嗯?”盛安颜抬起头,看向那张俊朗却再无笑意的脸。
宗政潋满腹心思想要诉说,然真等到了这一刻,对上那双黑黝黝的眼睛,他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如果他体内的蛊毒不解,那么他们俩就永远都只能像现在这样,克制着自己保持着距离,永远不能如其他正常的夫妻一样生活,哪怕是简单的一点亲昵。
他想让她等他,等他恢复如常人一般的时候。可是寻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一点讯息的解蛊之法,难道能一朝一夕就找到吗?
就像这次,她盛安颜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为了他一路跋山涉水,只为他寻找那一点不灭的希冀,可是结果呢?
等,等多久?
他无法定论,任何人也无法定论。
可能是一天两天,可能是一月两月,可能是一年两年,更甚者,这个时限是一生是一世是永远。
她等得起吗?
就算她愿意等,自己会愿意让她等吗?
她还很年轻,她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她有时候很小聪明有时候很傻,如果不是滨州花宴的一场戏剧,她原本该有自己平凡的生活,而不是跟着他数次死里逃脱九死一生。
给不起一个确定的答案,护不了她周全一生,就算两人如今的距离触手可及,中间的鸿沟却仍咫尺天涯。
宗政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语气冷淡地换了一句:“时间很晚了,早些歇着吧。”
“嗯?!唉?!”
盛安颜瞪大了眼睛连发出两个疑问词,没明白宗政潋那么认真地叫她、又好似经过仔细思量之后,居然就说出这么句话来。
然她还没来得及多问几句,宗政潋就甩下一句“我还有公务未处理”便离开了房间。
盛安颜没有拉他,长长的睫羽下垂,遮盖住了眼中神色,忽而在只留一人的静谧屋里低声轻笑起来。
那笑是自嘲,却只笑了一声就戛然而止。
起身,拍拍屁股,她伸了个懒腰,上床,睡觉。
有解决不了的烦恼?
睡一觉就好了。
有苦思冥想想不通的问题?
睡一觉就好了。
吵架了失恋了感觉一个人没法儿活了?
睡一觉就好了。
然就算人真的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可是脑袋里全部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怎么可能真睡得着呢?
其实盛安颜是有几分理解宗政潋的,毕竟男人嘛,想大无畏嘛,不想连累她嘛,怕自己跟着他一辈子守活寡嘛,这些心思她自然明白。
可是!
这丫难道就没考虑过,她才是大夫,能不能解除他身上的蛊毒,是她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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